「滾開!」胡詩曼的嗓子很尖,小丫頭叫的正歡,大半夜的吵得病房所有的病人都沒有入睡,護士也忙碌著,有醫生在她的病房里正在安撫她的情緒。
整個過程,101局的人並沒有出現,他們不會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但已然將胡詩曼的一切情況隨時報告了,直到鄭楠回到醫院病房,他們才退了出去。
「喂喂,丫頭,咱不帶這麼鬧的吧?怎麼了?」
鄭楠無奈的盯著這個姑娘,大吼的面色潮紅,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瘋狂的歇斯底里,讓他心上為之一顫,暗道︰「不會是神經病了吧?」
胡詩曼瞪著眼楮看著他︰「你干什麼去了?爸媽不管我,不要我,你也不見了?」
「就因為這個鬧?」鄭楠盯著她,表情很驚訝,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听到對方的話,他才微微放下心來,這丫頭一定是想父母了吧!
「廢話!這里的醫生、護士,一個個笨手笨腳的,誰也照顧不了我!」胡詩曼一坐在病床上,看了看鄭楠,繼續說道,「我想吃夜宵……」
「這麼晚了,早點睡!」鄭楠本來還想推月兌幾句,但實在是拗不過對方的死性子,小孩子被她父母慣壞了,任性的想干什麼干什麼,想要什麼要什麼。
最近幾天,他也盡量在照顧她,之前,胡有才已經給他通過電話了,明天會前來黎陽市人民醫院,這家伙應該是被保外就醫了,所以自己照顧人的使命算是終于熬到頭了。
鄭楠打了個電話,直接讓快餐店的人送外賣過來,深夜的時候,他靜靜的躺在床上,跟小丫頭相處了幾天,時間不長,但是發生的事兒真是不少。
也許,胡有才並沒有在這件事上起到任何作用,可謂陰差陽錯,自己想要的資料也握在手上,而且匯通建材的其他四大股東也都收到了揭發羅錦山的舉報信。
這些材料重要新自是不言而喻,可究竟是誰干的呢?
羅錦山難道還招惹到了其他人?鄭楠胡亂猜想著,這幾天的事兒讓他忙的焦頭爛額,101局的任務也不知道執行的怎麼樣了,關于廖蠶和巴威的交易內幕消息有沒有最新進展?
明天,鄭楠會和胡有才進行深入溝通,也許說服他做一個人證還是可以的。經過近一周的治療,胡詩曼的病情已經明顯好轉,角膜地形圖檢查結果顯示恢復狀況良好,這讓眼科大夫們大跌眼鏡,驚呼不可思議,在醫學上,還有好多不能解釋的地方,他們只能嘆一聲小丫頭幸運。
接下來,就是實現司金凱的目標了,這位房地產大亨顯然不甘寂寞,如果說在地產方面,他有著得天獨厚的先天優勢,那在建材設備這一行,並沒有什麼建樹。
當然,如果在早期,他的投入更大更多,那現在也一定穩坐大股東的位置,董事會自然也是他說了算。如今,南治縣的發展已經日新月異,在整個市轄區算是高速騰飛階段,以後的發展前景也不錯。
誘惑總是擺在人眼前,這個時候,他的幾個朋友也想躋身建材設備這一領域,幾個人合計了一下,認為投資匯通建材也是可以的,何況,羅錦山還敗露出這麼大的問題。
相關人員已經介入調查,上面派人直接查到了公司的賬目上,許多問題也隨之浮上水面,不管是大是小,只要擺在明面上,都是鐵證如山,羅錦山的問題很嚴重很惡劣。
在他擔任匯通建材董事長一職期間,挪用公款,私賣鋼材,偷稅行賄,涉及資金總額一個億以上,這讓南治縣的領導層暗暗咋舌,不得已之下,只能下令嚴查嚴處。
司金凱,在鄭楠看來,這個人很有城府,有魄力,能做到房地產地頭蛇的位子上,絕非等閑之輩,在黎陽市,接近于壟斷的老大地位,金凱集團資金實力雄厚,如果有意為之,拿下匯通建材輕而易舉。
商場如博弈,司金凱考慮到了楊楚華,這個匯通建材的股東之一,這些年來,楊楚華的地位也日漸提高,何況身兼南治縣商會副會長,這個身份讓楊家的地位水漲船高,也是此次匯通重整的強有力競爭者。
楊楚華和楊長德父子倆,可以說是匯通建材的兩柄利劍,一個擔任董事會成員之一,一個擔任匯通建材的總經理,撇開司金凱的不聞不問、不管不顧,那楊家就是羅錦山的最大對手。
楊家雖然和羅錦山關系不錯,但這些年合作下來,矛盾也是不可避免,何況羅錦山在董事會的地位很是穩固,楊楚華即便再有小心思,也難以上位,只能盡力爭取更多的利益。
早些年,司金凱只當是隨便投資,扔了一些錢在匯通建材,原本並不指望著掙錢,可沒想到,在羅錦山的努力之下,這些年的效益逐漸提升,已經緊逼黎陽市的大型企業,財運滾滾而來,誰能不眼紅?
如今,舉報材料擺在案桌上,所有人都盯著這一塊蛋糕,不排除,會有外來的競爭者,但畢竟不如他們董事會的股東,條件可謂得天獨厚,司金凱當然躍躍欲試。
這些日子,羅錦山可就不好過了,他怒氣沖沖的辭掉董事長一職,但是大股東的身份還擺在那里,所有人都動不得,除非將他的股份買下來,不過,這顯然也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在羅錦山辭職之前,他很氣憤的辭退了包括業務總監、經理、主管,以及會計師,足足三十多人,這也算是匯通建材內部的調整,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是董事長在泄憤,在懲罰他們。
一棒子打倒了一片,匯通建材內部員工也是頗有怨言,生怕明天被辭退的就是自己。當羅錦山辭職之後,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氣,他們慶幸的同時,也為以後的前途擔憂不已。
董事會動蕩的時候,也是員工進行大調整的時候,新人換舊人,領導不管你業績怎麼樣,安排自己的人插進去,在公司內幕樹立自己的威信,培養自己的班底,這也是合情合理、司空見慣的事兒。
清晨的陽光灑落進來,病房里一陣溫馨,鄭楠躺在床上半眯著眼楮,他並沒有出去買飯,而是等待著胡有才的到來,昨夜好好休息了一下,整個人顯得很是輕松起來。
胡詩曼還沒有醒,小丫頭有睡懶覺的習慣,鄭楠也不打擾,他緩緩推開房門,來到了病房的走廊盡頭,窗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他並沒有那個心思欣賞,只能駐足觀望,等待著胡有才。
電話聲響起,鄭楠接了起來︰「喂?」
「我剛剛進入溧陽市區,十分鐘之後差不多就到醫院了,詩曼還好?」打電話的是胡有才,他一出獄便找人托關系,在朋友的幫助下,一個人孤身離開南治縣,駕車連夜趕來黎陽市人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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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有才顯得很精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強裝出來的,眼楮中流露出一絲急切的焦躁,整個人也很是激動,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從樓下走樓梯上來的,這個時候電梯很擁擠,他懶得去擠去等待。
作為一個父親,他當然很擔心女兒,這一個禮拜,每一天他都在煎熬,此刻,脖頸之下的傷口依然愈合,並不是很明顯,衣領微微遮掩,看不出什麼特別之處來。
「鄭楠,謝謝你!」他很高興的伸出了手,與鄭楠握了一下,然後便直接去了病房。
望著胡有才的背影,鄭楠很是感動,一個身背罪責的父親,為了自己的女兒,寧願去受牢獄之災,甚至不惜采取激進的手段,想要擺月兌牢獄。
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上,照顧女兒,他義不容辭。胡有才的所作所為,已經難以說得清是對是錯,于法,肯定是不對,但于情,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濕潤的眼楮,顫抖的雙手,胡有才推門而入,雖然只有一個禮拜的時間,但他的心無時無刻不在牽掛女兒,這個任性可愛的胡詩曼,在父母的心里,是最愛,是希望。
當看到女兒熟睡的時候,他才放下心來,搬了一個凳子輕輕坐在病床前,微微發顫的手伸了出去,想要探在女兒的臉上,輕輕撫模她可愛的臉蛋,一絲絲猶豫,他停了下來。
定楮看著她,這麼些年,胡有才一直忙碌著工作,很少有這麼安靜的注視自己的女兒,她長大了,變漂亮了,可是也讓人更操心,更擔心了。
這一刻,他再一次認識到了父親的責任,顫抖的雙手輕輕一動,不知所措的收了回來,也許一個念頭,是妻子的錯,更是自己的錯,但已經影響到了女兒的下半生,如果罪名成立,夫妻兩個人只怕是要有牢獄之災,三年五年,甚至更多,可這一段時間,誰來照顧女兒?
人總是有很多擔心,胡有才也是,女兒的矯情任性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是她的病情,沒有錢沒有能力治病。他並不知道鄭楠已經做了許多,為胡詩曼的病忙碌了好幾天,他更不知道如今的檢查結果。
躺在床上的胡詩曼翻了翻身子,她仿佛察覺到什麼,瞪大了雙眼,驚訝的歡叫一聲,然後翻起身撲在了爸爸的懷里,「爸」,她激動的一下子哭了出來,緊緊摟著爸爸的脖子。
胡有才輕輕的「唉」了一聲,他輕輕撫弄著女兒的發絲,心中充滿了愧疚,眼角兩行老淚流了出來,讓他都有點不好意思,感情流露至深,他輕輕擦拭了一下,笑道︰「乖!」
鄭楠站在病房外,隔著門窗看了一眼,父女兩個人緊緊相擁著,胡有才的正面朝著這頭,正好看到了他,微微一笑,沖著他報以感動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示意。
「……」鄭楠什麼也沒有說,緩緩離開,留下父女倆說說貼心話,嘮叨嘮叨。
(這一章補上昨天的,晚上還有一更!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