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後來發生的事,林茜只知道自己全程都在。和余蘇生,還有書友們聊了許多許多,愛看的書,喜歡的作者,中意的音樂,高興和傷心時都最想吃的芝士蛋糕。聚會直到聖誕節的凌晨1點多才結束,余蘇生堅持要送林茜回家,林茜堅持不讓。她說好朋友就住在附近,可以投靠一個晚上。不用麻煩了。
林茜只身一人在余蘇生擔心的目光中漸行漸遠。她喜歡這樣的目光,雖然她已經知道那不屬于她,可她還是喜歡。林茜慢慢計算自己走過的步子,50米,200步,轉彎,走出余蘇生的視線。再50米,200步,走到元味軒,遇見余蘇生的地方,已經關店了。400步的距離,可以走到余蘇生的面前,卻永遠走不到他心里。
蹲在元味軒的門邊,偶有經過的車帶起陣陣冷風,惹得林茜時時哆嗦,到底是誰說南方沒有冬天。南方無雪,可最冷的時節,侵入骨髓的寒氣會讓北方人都忍不住叫冷。林茜素來怕冷,蹲沒半小時就扛不下去了。想特文藝的淒苦一回,也需要忍耐力來成全。天不亡我,自然是有條明路要指給我。林茜思索著高峰谷低的問題,見一輛的士開過來,忙上前截住,回到了晴天中央。
第二天林茜精神狀態奇差。黑眼圈就算了,整個眼楮都跟煙燻過一樣睜不開也算了,坐椅子上跟坐雲上飄忽忽的是怎樣,反應速度也比常日慢了好幾倍。
「林副!」安婕的聲音突然提高八度,而且是在林茜身邊。
「不要制造噪音污染好。(.更新我們速度第一)」林茜用掌心揉耳朵。
「我叫了你三次了都,不理不睬的。」安婕小埋怨。
「一時沒听到唄,又不是感應的。什麼事呀?」林茜問。
「中午出去吃飯。」安婕半趴在林茜辦公桌上說。
「食堂換了師傅後伙食起碼是人類標準了。便宜干淨,吃食堂。」再不省點錢,拿空氣過去。林茜想也不想,推翻安婕的建議。
「我都約好了,林副。人一听說你這素質,一個小時車程二話沒說就過來了。你看,也就吃個飯聊個天交個朋友唄,我全程作陪。」
「說什麼呢,顛三倒四的。」林茜的思維仍然處在緩慢運行速度之中。
「就我上次說的我同學,小你4歲那個男孩,今天過來了。」
「安婕!」林茜听明白了,這是先斬後奏給她張羅相親呢。
「在,林副!」安婕立正站好。
一瞧安婕裝正經的小模樣,林茜失笑,罵她的話也就說不出口了。
「我今天這副死魚樣,買菜大媽看了都會搖頭的。」林茜說。
「你小看我了林副,我找的能是以貌取人的公子嗎,那絕不能啊。」
就一85年的愣頭小子,除非是官二富二代,不然也沒資本公子呀。林茜看安婕半天,還是沒把這話說出來打擊她。小姑娘一片真心,姐就成全你。
「在哪。」
「就對面漁鄉人家。」
小男孩早早在漁鄉人家的包間里等,林茜和安婕一進門,他忙站起來打招呼,正眼沒敢看林茜,笑得很是局促。細皮女敕肉,青春逼人。哪像85的,95的差不多。
「裴錢,這位就是晴天中央的林副主任,林茜。」安婕作開場介紹。
林茜一口茶噴了一半。賠錢,這家父母得多有錢才敢給他取這麼一名字。
「對不起對不起。」林茜調整好狀態,大方起身向裴錢伸手右手,「你好,裴先生。」
「你好,林小姐。」裴錢禮貌回應,依舊沒敢正眼看林茜。
一頓飯下來,林茜吃得最自在,安婕吃得最辛苦,裴錢吃得最局促。
不說久經沙場,林茜也算是相親界老兵了。從最開始的別扭緊張,到現在當家常別飯。不能避免,唯有自找樂趣。也記不得哪次相親後,林茜突然想畫張對方的漫畫,畫出來之後笑了好久。後來每次相親林茜都會畫一張,也就不太覺得相親是件苦差事了。
裴錢是個好模特,表情始終只有一個。林茜就是有點愧疚沒讓他吃頓飽飯。
「林副,你覺得怎麼樣?」回到管理處,安婕趁熱打鐵。
「你吃飽了嗎?」林茜問。
「吃飽了呀。」安婕不明所以。
「一頓飯下來你話沒停過,快歇著。」林茜說。
「不喜歡啊?」安婕有點沮喪。
「他正眼沒瞧過我,這話你該問他。」林茜笑。
「裴錢就是太內向才老單著。其實他這人真挺好的。」
有成為下一代剩男的潛質啊。林茜心下結論。是自己強而有力的接班人。
大街上拖著CD播放器的小販招搖過市,今天放的居然不是愛情買賣,傷不起之類網絡熱曲。
「我想我會一直孤單,一輩子就這麼孤單。」唱歌的那位女歌手終于也婚了。我呢?林茜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