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安雪蘭的家門口,林茜就後悔了,沒誰抽得出空跟她一起來,她就該掐碎要死的好奇心下次再說,推搪的工夫她也學了五六成,月兌身總沒問題的。
「林小姐你坐,我給你倒茶,上好的普洱,我兒子買給我的。」
幸好重點及時出現,哈哈哈。林茜內心仰天三笑。真相只有一個,今天必須把個不忠不孝的潘安給揪出來。
「兒子這麼孝順,阿姨您真有福氣。」
林茜臉上堆笑,眼里放光,她環顧偌大的客廳,可以掛放相片圖畫的地方不下百處。可實際情況是,零。沒有任何東西。光光的桌面白白的牆。甚至到現在,安雪蘭當年風采無限的倩影都依然隱約可見,這樣的女人不可能一張可供遙想當年美麗歲月的大頭照都不放。這是林茜從沈紅那總結出的,當年沈紅在部隊文工團的搶手事跡她都能倒背如流了。曾有過光輝歲月的女人,年輪長在臉上,心里的萬丈陽光卻是抹不去的,特別是在外人和子女面前。
「怎麼還站著,坐啊,喝喝這茶怎麼樣?」
安雪蘭並不用放在茶幾上的茶具泡茶也罷,可她從廚房里端出滿滿一碗--還是大容量的--普洱茶,一步步踱到林茜面前的畫面實在頂級驚悚。
裝的是茶?是世間無解的安家獨門劇毒。林茜只不過想確定「兒子」是否確有其人,安雪蘭就要毀尸滅跡這麼狠!
「額,阿姨,我去廚房廁所看看是不是哪漏水。」林茜快步來到廚房,尋思下一步如何逃出生天。不曾想鼻涕大神寂寞難當,休息了一陣再次正面攻擊林茜。悲催的是隨身帶的心相印剛在管理處被安婕的濕紙巾換掉了,這下可如何是好?只好回到客廳向安雪蘭求救了。
等等,有什麼東西。林茜模到微鼓的褲口袋。難道是一張百元大鈔?她趕緊伸手進去掏東西。美夢破滅,是一塊手帕。這是什麼?林茜還在腦內搜索,奈何鼻涕已飛流直下,她干脆手帕一堵一吸一擦,總算是舒服了些。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安雪蘭在客廳等得不耐煩,也進廚房來了。
「是廚房哪里漏水嗎?」安雪蘭走到林茜身邊問。
「額,沒有沒有,」林茜避過安雪蘭走到廚房門口說,「我再去廁所看看。」
「別動。」安雪蘭一把抓住林茜的手,「這是什麼?」
林茜一驚,安雪蘭的力道很大,說話的溫度驟降。
「我的手帕。」林茜面不改色。
「你的?」安雪蘭抽出手帕說,「明明是我兒子的。這是他五年級期末考試數學滿分我買來獎勵他的。當時這個花色就這一條。」
潘安。一言勾起林茜所有記憶。沒錯,是潘安在世紀光棍節免費看電影的活動上給她的。洗好後林茜一直隨身攜帶,想找機會還給潘安,誰知一放便放到現在。她記得洗手帕時就取笑過潘安一條手帕數十年,小氣摳門掙大錢。
難道此潘安即彼潘安,他真的是安雪蘭的兒子?那為什麼潘安從來不提自己的母親就住在晴天中央?
「阿姨,您兒子多久沒來見您了?」
「多久了?兩年,不是。三年?不是不是。」安雪蘭遇到了人生大難題,「好像很久了。」
「阿姨。」
「到底多久了呢,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阿姨,阿姨。」林茜打住安雪蘭,「想不起來沒關系。您兒子很快會來看您的。」
「是嗎?」安雪蘭瞬間喜悅非常,即而又恢復常態,「是呀我剛才不就跟你說他今天就會來嘛。啊不是,好像是明天。」
「水電工等下會上來幫您檢查漏水的情況。」林茜說,「我就先下去了,管理處還有業主等著我處理事情。」
安雪蘭有些不舍的送林茜出門,再三道別後才關上門。林茜再三確認安雪蘭沒有跟出來,才走到安全通道的梯口打電話。
「潘總,什麼時侯有空?」
「林茜?」潘安很吃驚,「這幾天晚上都有空,什麼事?」
「那今晚一起吃個飯。」
「好。」
約好時間地點,林茜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