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潮濕而陰冷,淅淅瀝瀝的雨綿綿不絕,何安瀾把車停好,仰頭看了看眼前的小區,這是白淺一直以來租住的房子,他以前從來沒有上去過,只在小區門口接送過她幾次。
昨天,在路上偶遇,然後,他才得以第一次踏進她的家,因為她看起來那樣的憔悴和虛弱,他不敢問她太多,只是把她安頓好之後,便悄悄的離開了。他知道,她那時候最需要的是休息,只是和她約好,今天再來看她。
何安瀾進了電梯,很快的到了白淺的家門前。他頓了頓,然後按響了門鈴,昨天晚上,他一夜沒有睡好,乍見白淺的激動和心靈的觸動讓他無法成眠,看到白淺的一切,他覺得酸楚和心疼,所有的愛他會深深的埋在心里,他只會盡他所能來幫她。
幾十秒鐘之後,門開了。白淺穿著一襲白衣,楚楚動人的站在門後,她的臉色依然不好,不過經過一夜的修整,已經不像昨天那樣蒼白得嚇人。
白淺看到他,微微的一笑,不過那笑卻是帶著苦澀和重重心事︰「安瀾,你來了?請進。」
何安瀾走了進來,提起手中的袋子,笑道︰「還沒吃早餐吧,我給你帶來了豆漿和早點。」
白淺接過來,感激的說道︰「太麻煩你了,其實我沒什麼胃口。」
何安瀾走進廚房,把豆漿和早點用餐具盛好,然後拿到餐廳,認真地說道︰「人是鐵,飯是鋼,不管怎麼說,你首先是要把身體養好,這樣我們才有力氣去打一場硬戰,知道嗎?」
白淺听話的點點頭,是的,她必須積蓄十二分的力量茆。
在何安瀾的監督之下,白淺雖然沒胃口,還是強撐著把早餐吃完了。
然後,他們便相對坐在客廳的小幾上,白淺替何安瀾和自己各泡了一杯咖啡,看著咖啡杯上面不斷升騰的熱氣,白淺靠在沙發的椅背上,微眯著眼楮,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何安瀾一一說起。
何安瀾隨著白淺的訴說,他的眼前勾勒出一個個畫面和片段,這樣年青而柔弱的女孩,她的命運卻是如此多災多難,這樣瘦弱的肩膀背負著這麼多難以忍受的重壓,一路走來,她要承受多少?!
白淺一口氣把這些說完之後,那些無奈的,難堪的往事一件件向她壓來,讓她感覺到仿佛要窒息般,她睜大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楮,淒婉的看著何安瀾,低低地說道︰「你說,我是不是一個罪人,我做錯了這麼多事,我覺得我就算死一萬次,也彌補不了這一切。」
何安瀾忍不住站了起來,坐在白淺的身邊,緊緊的擁住了她的肩,似乎要給她力量︰「白淺,不要再自責,你後面的水太深,一切都怪不了你,你也是受害者,不要再想從前,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想以後該怎麼做。」
白淺急切的拉住何安瀾的手,說道︰「是的,我現在最擔心的便是沈離,慕浩熙是個瘋子,我不知道他會怎麼對付沈離,要怎麼樣,怎麼樣才能救他?蚊」
何安瀾沉思著說道︰「現在畢竟還是法制社會,沈離是在李悠然的眼皮底下被慕浩熙帶走的,听你所說,悠然的爸爸會有辦法,我們就再等一天,如果今天之內她父親還沒有消息,明天我會去找慕浩熙。」
白淺點了點頭,事已至此,也只有這樣了。
何安瀾點燃一支煙,然後又想起一件事,他正視著白淺,說道︰「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白淺抬眉問道︰「什麼事?」
何安瀾頓了頓,說道︰「慕浩熙威脅你的手段,就是你的家人,我會馬上通知巴黎的朋友,把你的家人安頓好,不讓慕浩熙的魔爪伸向他們,我們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專心和慕浩熙打一場硬戰。」
白淺心中一松,是的,她的家人,那一直是她的軟肋,是慕浩熙控制她的砝碼。何安瀾第一時間便替她想到了這一點,此刻,她感覺到,身邊能有這樣一個好像兄長一樣的朋友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安瀾,慕浩熙神通廣大,你有把握把我的父母逃離他的控制嗎?」
何安瀾了微微一笑,說道︰「慕浩熙神通廣大,我在巴黎法律界這麼多年,你放心吧,我自有辦法。更何況,現在慕浩熙還沒有開始對付你的父母,也沒有防備這一點,相信我,沒有問題的。」
白淺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只是感激地看著何安瀾的眼楮,千言萬語都匯于其中。
何安瀾站了起來,說道︰「白淺,打起精神來,好好保重自己,我出去聯絡下朋友,想想對策,別擔心。」
白淺也跟著站了起來,她努力讓自己的嘴角綻放出一縷輕笑,說道︰「我送你下去吧。」
何安瀾阻止道︰「你不要下去了,在家好好休息吧。」
白淺搖搖頭,說道︰「你覺得我在家里還呆得下去嗎?我想出去走走,就算什麼都不做,去看看沈離的母親,還有心心,我的心也安寧一些。」
何安瀾不再阻止,和白淺一起下了樓︰「想去哪里?我送你。」
白淺笑笑︰「不用,我走走沒關系,也透透氣,你去忙你的吧,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我的希望。」
何安瀾有些擔心的看著白淺,不過看到她的臉上寫滿了堅強和堅毅,他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他現在最需要做的是什麼。
「那好,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我們隨時聯系。」何安瀾說道。
「好,隨時聯系。」白淺點點頭,目送著何安瀾上了車,直到車子啟動,消失在茫茫的車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