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更深露重。
白淺終于得到了蕭琳宇的默許,在沈家住了下來。
蕭琳宇依然躺在床上,不過她終于吃了些清粥,也配合著醫生吃了藥,打了針。
白淺覺得沉甸甸的心終于得到了稍許的安慰,只是,蕭琳宇的情緒看起來好奇怪。
在白淺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蕭琳宇之後,蕭琳宇一直是沉默的,整個人的思緒仿若沉浸在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她的眉頭是深鎖的,她的神情依舊冷漠,但是在這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又仿若遮掩了許許多多的難以掩飾的東西,是激動還是不安抑或是其他的什麼?
白淺不敢確定,卻不敢隨便離開這個房間,只是,蕭琳宇此時卻開腔了,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白淺,冷淡的說道︰「你去看看心心吧,我要睡了。茆」
白淺連忙站了起來,說道︰「好的,伯母,您休息吧,我先離開,有什麼需要您就叫我。」
蕭琳宇不耐煩的擺擺手,看著白淺退了出去,看著房門關好後,蕭琳宇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終于可以卸下面具,不必再偽裝自己了。
沒有人會知道,當李辰卓這個名字在剛才一刻,那麼猝不及防的在蕭琳宇的耳邊響起來的時候,帶給她的是怎麼樣的震動和不敢相信。
算一算,她有多久沒有听到這個男人的消息了,三十年的光陰,有多少人和事會被時間的沙漏悉數洗去,她以為,他早已經死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以這樣的身份出現。
也許,她應該懷疑,這個李辰卓,和她記憶中的那個李辰卓會是一個人嗎?或者,只是同名同姓?但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她卻是如此篤定,是他,應該是他,不會錯的,帶著仇恨,帶著那麼鋒利的復仇之劍,來找她還債了。
三十年前,她正是綺年玉貌,而他也是英俊少年,時光的刀,不知道會把彼此改變成什麼模樣。或者,她是欠他的,可是她的兒子沒有欠他的,她真想問問他,到底有多深的恨,可以讓他這樣失去理智和做人的善良和本份蚊。
丈夫的入獄,兒子的生死不詳,一切一切的幕後操控,原來就是他。
她要見他,她要問問他,他到底把她的兒子怎麼樣了,有什麼事情可以沖她來,而不是報復到下一代。
想到這,蕭琳宇振作起精神,她從床上起來,有瞬間的暈眩,她忍住了,讓這份暈眩過去,然後一步步的走到門口,打開門,她便看到白淺正坐在二樓會客廳的沙發上,眼底寫滿了疲倦。
對于這個女孩子,蕭琳宇的心里已經沒有了剛才那麼多的抵觸。
蕭琳宇的突然出現讓正坐在沙發上的白淺吃了一驚,她驚跳般的站了起來︰「伯母,你怎麼起來了?」
蕭琳宇看著白淺,喘了口氣,對白淺說道︰「扶我在沙發上坐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白淺愣了愣,馬上迎了上來,扶著蕭琳宇在沙發上坐下。
「伯母,找我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白淺帶著疑惑問道。
經過了剛才這麼一奔波,蕭琳宇覺得全身都疲乏得沒有一絲力氣了,歲月確實不饒人,她不得不承認,她已經是風燭殘年。
蕭琳宇把頭靠在沙發椅背上,微微閉了閉眼,稍稍休息了下,然後說道︰「白淺,你有沒有辦法安排我和李辰卓見面?」
和李辰卓見面?白淺驚訝萬分地問道︰「伯母,你認識李辰卓?」
蕭琳宇不想解釋太多,只是淡淡說道︰「算是認識吧,我想見見他,你有辦法嗎?」
白淺的心此時轉了無數個想法,沈離的母親和李辰卓竟然是舊相識?那麼,他們是什麼樣的關系?
難道,他們是舊情人?因為愛所以恨,所有便有了李辰卓的所有不擇手段的報復?
白淺呆呆的看著蕭琳宇,眼楮睜得大大的,她的心里實在有太多的困惑和問題想問,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看到白淺一副呆怔的模樣,蕭琳宇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竟有些柔軟,她拍了拍白淺的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李辰卓只是相識而已,沒有什麼說不清楚的愛恨情仇,但是這個世界,終究是造化弄人,我想見見他,或許能夠化解一點當年的恩怨。」
白淺知道,蕭琳宇不會告訴她太多,現在,她能做的,是按照蕭琳宇所說的,安排她和李辰卓見面,可是,她也沒有把握能見到李辰卓。但是,她會盡力去試試。
想到這,白淺點了點頭,說道︰「伯母,我會盡量想辦法的,不過,您也得先保重自己的身體,我先扶您去床上躺下來,好嗎?只有身體養好了,才能夠面對一切。」
蕭琳宇沒有反對,白淺連忙把蕭琳宇扶到房間里睡下。
該怎麼樣才能讓蕭琳宇見到李辰卓?或者,他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如果他們相見了,化解開一些往日的恩怨,或許這樣,沈離的下落也會浮出水面了?
但是,對于白淺來說,能夠見到李辰卓的機會都是少之又少,現在她又已經月兌離了那個組織,就更難了。
白淺抱著頭思考著,終于,她想到了一個人,或許那個人會有辦法吧,他跟隨李辰卓多年,對于李辰卓的行蹤最清楚的莫過于他了。
這個人,就是林叔。
想到這,白淺連忙拿起手機,撥打林叔的電話,她有些緊張,她不知道這個電話是否還能打通。
謝天謝地,電話通了,白淺松了一口氣,林叔一直對白淺不錯,即使是在她最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