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對方有所回應,一直處于昏迷狀態下的然兒似乎听到了外界的聲響,手指不自覺地微微顫動了幾下,雙眼也逐一迷蒙地睜了開來,直到看清身旁同樣被緊緊束縛著的詩嵐之時,他才猛地抽回了所有的意識,驚愕地瞪大了漆黑的眼楮。
「詩嵐姐姐你,嘶∼∼」還未有所動作,其身上的麻繩便狠狠地勒過他稚女敕的皮膚,一股鑽心的疼痛接踵而至。
見到如此情景,少年明顯眉目增添了幾分得逞之意,他眯著眼,看了詩嵐幾秒,繼而又將視線轉移到了一旁然兒的身上,似乎將兩者的反應盡收眼底,「看來,這小子對你來說有特別之意啊,難怪你會為了他跟你的首領作對。」
如此敏銳的觀察力,和不應在一個稚發弱冠的少年身上顯現的成熟語氣,讓詩嵐听在耳里有種及其不舒服的感受。她用余光掃了一眼一旁無法動彈的然兒,眼底隱現出擔心的神情。
她如今已是武功全失,別說能不能對付面前這個少年了,恐怕連把捆綁在身上的繩子解開的力氣都沒有。
但她決不能讓然兒涉險,從她假裝鬟姬騙走了他的信任,到跟著她到千容受苦受傷,她已經對不起他太多太多了,他如今還是一個孩子,還是有那麼美好的記憶,她不能讓他成為第二姬詩嵐,絕對不能。
想到這兒的時候,對方突然出聲,將詩嵐拉回了現實,「怎麼了?難道是被我說中了麼?!今天我就要讓這小子陪你一起死。」
「既然這仇怨只與你我有關,你要報仇大可向我一人來,為什麼還要拉一個無關的進來?」
「呵呵,無關?!你可知道,三年前在我還是一個十一二歲孩童的時候,我便看到身旁的親人,一個個倒在了我的眼前!我最愛的母親連尸骨都不能完全!而你呢?!!你拿著沾滿了鮮血的劍,在我的視線里正大光明的走過!我毀了我的一切!毀了我的生活,你知道麼!!」
少年對著詩嵐狂吼著,眼角的淚水不住地滑過下來,在那一瞬間,詩嵐有一種錯覺,這個之前一直散發著陰暗氣息的少年其實與當年的她是那麼的相似,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的死去,最後只剩下了衣衫單薄的自己無助地徘徊在黑暗的邊緣。他如今心中積蓄的是多麼大的仇怨啊,與她又有什麼分別?
四年前……一想到四年前,詩嵐的腦海里突然映現出一些雜亂的印象,四年前,她曾經在趕路之時進入一家大戶人家借宿過一日,當時那戶家人熱情的請她吃飯的時候,那個坐在一襲錦服婦女旁的乖巧孩童似乎與眼前的這個少年有些相似。
難道……
還未待詩嵐想要問什麼,對方突然一了起身,快速地移動到了然兒的身旁,不知什麼時候他幾經擦干了眼角的淚水,目光回到了陰冷的狀態,就原地站立著對著詩嵐冷笑道,「如今,我也要讓你嘗嘗,親眼看著你喜愛的人在你身邊掙扎死去的樣子。」
話音剛落,少年的右手衣袖內便抽出了一把明晃晃地刀刃對著然兒將下刺了下去。
「住手!」詩嵐大喊地阻止道,在看到對方將動作停在看空的時候,詩嵐腦海里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這少年如今是料定了然兒是我的軟肋,以此讓我痛苦,如今若不能月兌身,她亦是不能讓然兒陷入危險,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認識到自己判斷的錯誤性,讓他認為然兒對自己來說並不是重要的人,這樣,或許他會因為這樣而放過他。
想著想著,詩嵐深深地藏住了自己已是波濤洶涌的情緒,冷眼與其對視著,不期而至的諷刺笑容綻放在詩嵐略微干澀的嘴角之上,「我跟你做個交易吧。」
「交易?」
「你不是想讓我痛苦麼,殺一個怎麼可以讓你解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