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的正殿大門一即被打開,一個碩大且魁武的人影便是阻隔了多數傾入殿內的陽光.
夜魅徹此時早已經坐在了正座之上,等待著這個人的到來。暗紅色的雙眸中暗藏著極高警惕,對于面前這個人物來說,或許連跟他說一句話的錯都會受到十分悲慘的下場。
因為北國一直以來尤為重視的祭祀大典如今竟然被攪得混亂不堪,就連祭祀那天出箭射傷夜魅徹的凶手都沒有抓到。而對于神樂族來說,北國歷年來對花神的祭祀都是尤為重要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亂子,不免讓指掌神樂族的族長納赫熾大動肝火,在祭祀惶惶結束之後的一個時辰內就派神樂族的信使前來告知要拿夜魅徹問罪。
說起納赫熾,這個男人已經成為了北國從建國以來到現在所有人所崇敬同時忌憚的人物。他是在幻瑾氏存在之初便已經存在,直到如今,他的樣子卻仍然報紙著三十歲一般的壯年之貌。
在一些長者的口中,傳說納赫熾原本是一個手段極其殘忍而且性格粗暴的蠻民,因為與幻瑾氏的第一人君上有過不為人知的承諾繼而逐步歸入幻瑾氏,且一手創造出了神樂族以守護北國。
不論其他,如今的納赫熾長期身居簡出,不與外界有染。但最為重視的就是北國的每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在他的眼里,幻瑾梅是代表著整個北國命運興衰的花種,只有維護它的永恆的神聖,北國便會安然地長樂下去刻。
而這個不老不死的神樂族族長卻極其的偏激,他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野心,並且在暗中一直操作著。
當了多年的君上,夜魅徹已經相當清楚北國暗中進行操作的一切。
在幻瑾氏的第一人君上歸祭之後,納赫熾便以一人之力操縱了整個幻瑾皇族,確切的說,自那以後的幻瑾氏就是納赫熾的傀儡,表面上是統治和治理北國的皇族,但實際上,一切的最終決定權確是全部掌握在神樂護族的手里,而如今,這個男人氣勢洶洶地過來向他問罪,或許便是避免不了一場惡戰。
納赫熾站在門口半晌,見到靜靜坐在正座上神情極為鎮定的夜魅徹臉色一下子陰沉到了谷底,那兩行又粗又濃的眉毛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如銅鈴一般的眼楮就像要瞪出眼眶來似的,神情仿如羅剎。
這個一直被神化的男人,如今如此真實地站在夜魅徹的眼前竟更加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但壓迫歸壓迫,他依舊還是鎮定地與他直視著。
暗紅色的雙眸猶如鷹隼,銳利地去洞察對方的一切表情,繼而嘴角上扯,笑著對著納赫熾敬言道,「今日族長來到北宮,我確實明白你的意思,出了無法預料的事,本不是我願。望納赫大人能夠恕罪。」說到這里的時候,夜魅徹為了不讓他看著覺得自己有些傲慢,便是故意地走下了正座,微微對其俯了俯身以示尊重噱。
如今,在夜魅徹的心中,這件事最好能夠最小化的處理,不然,可能會把很多人牽連進去,就比如,雪兒。
只是,性情本就粗暴的納赫熾並不以夜魅徹這些表示尊敬的動作和話語而動容,反到更是怒不可遏。直直的上前了幾步,一把抓起了夜魅徹的衣領,大罵道,「別給老子來這套!之前你TMD血洗了整個幻瑾氏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如今你竟還將北國的祭祀當作兒戲,你就不怕老子立馬就把你這個北國的君上給廢了!」
夜魅徹感覺到脖子處生疼,他馬上意識到,這個納赫熾是連衣帶肉的將他拽了過來。但他確是強忍著疼痛,依舊不怕死地回道,「族長,祭祀的亂子本非我願,但若你真要問罪就盡管算在我的頭上,身為君上,我應當負全權責任。」
「哼!」納赫熾一下子松開了夜魅徹,當他看到眼前這個依舊鎮定的男人心中暗自有些波瀾,他瞥了瞥嘴,唇齒之間已是清明了對方的一些心思。
怎麼說,他也是活了比這個男人多了一百年的日子,怎麼可能沒有暗中派人查過根尾。
在那個叫曉曉的宮女出現在北宮的那一刻起,他便時刻地關注著北宮里的一舉一動,而那個女人的到來,更是讓他如坐針氈。
今日問罪,他是一心朝著那個女人來的。
到這里的時候,納赫熾冷冷地笑了笑,粗大的說手暗自作響,他對著眼前的夜魅徹便是說道,「你以為,你為了保那個女人而將罪全數加在自己的身上我會不知道麼?!」納赫熾說完,在接受到對方突然晃過的驚訝之色之後,便又是說道,「那個天生煞氣的克星早就應該死了!」
說道這句話的時候,納赫熾的眼神里是不斷迸射的怒火,他一直討厭那個女人,不僅是因為她一出生便克死了她的父親。更重要的是,因為她是絳蘭的女兒。
早在以前,他本便不問世事,但卻因為那個叫做絳蘭的女人讓他再次插手北國的一切事情。
就在那個雪夜,那個黑發及腰的女子傷痕累累地一步一倒地過來尋他,她說求他讓她做北國君上的妃子。他不屑一個凡夫俗子,而那個女人卻一連在門口跪了好幾天。
神樂族的綾窟常年冰雪積年,更有甚者便是夾冰帶血。而他每每用過餐路過門口的時候,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個一直跪在地上的女人,就像是一具沒有意識的尸體,但卻不曾倒下去。
起初,他並不會因為這個女人的愚蠢行為而動容,但當有一天她直直地倒在了地面之上,用僅存在眼底的渴望望著他的時候,那一瞬間,他這個粗人竟然從她那雙琉璃般的紫眸里看到了一種強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意識。
于是,他將她救了起來,並問她,為什麼要如此堅持。
那時,這個全身仍舊一直發抖的女人的那句話,讓他現在仍是記憶猶新。
她就這麼直直地盯著他,沒有任何恐懼和害怕,而她的嘴角竟是笑著的,就像開滿遍地的織雪梅花一樣。
她說,「我沒有任何關心我的人,只有他一直讓我活到現在,我與他承諾過,要一直守在他的身邊一直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