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隊,六個黑鎧騎士。舉著 亮的長劍,將鄭潛包圍了起來。
鄭潛習慣性的收縮自己渾身的肌肉。一收才發現,這幅身板,完全跟骨頭架子似的,縮來縮去,縮的都只是包裹著骨架之外的一層皮而已。
開玩笑的吧,鄭潛想。
這樣的身體,怎麼跟六個全副武裝的護衛對抗?
不遠處,公主瞪著一雙本就很大的眼楮,眼珠只差那麼一點就被點著了。手里的長鞭不時的往地上抽一下,打出一聲空響。
「抓住他,抓住他。」凶氣外露,把原本很好看的臉,變的扭曲了。
跑吧。
鄭潛想到做到,還沒等六個護衛形成合圍,拔腿就跑。
護衛也料不到鄭潛會說跑就跑,一點猶豫都沒有。
他們都深知,這個小子,是原本臨冬城的大家族鄭家的直系子孫。只是因為某種原因,鄭家敗落,他才被收養在宮中。
這小子脾氣相當倔。平常在這種情況下,打死他都不會跑的。不知今天是不是吃錯了藥,還沒動手,這小子已經撒開了腳丫子,跑得特別快。
六人拖著長劍就追了過去。
鄭潛身子輕,腳卻很有力。跑起來速度相當快。六位護衛鎧甲加身,蒙頭罩臉,鎧甲的重量再加上視線受阻,和鄭潛的速度正好持平。六個人追著拐著彎跑的鄭潛,在廣場之上打著圈。
公主氣極,舞著長鞭也追了過來。但胸前的那對寶貝平時好看,現在卻有點礙事了,上下甩著,像一副掛在胸前的拳擊套。
鄭潛拼命的跑著,開始搜刮著這副身體正主的記憶。
還真是巧了,這副身體的原主也叫鄭潛。一個幾千口人的大家族,現在只剩下他這一根獨苗。對于家庭的敗落,鄭潛的記憶里只有一副畫面︰大隊臨冬城統領營的軍隊開到,全族被屠,一把火,燒光了所有看得見的東西。他當時昏了過去,醒來後卻躺在了臨冬城的王宮里。
從此他成了公主的陪侍。
陪侍?開玩笑的吧。鄭潛哭笑不得了。
陪侍的職位說好也好,好差也差。有不少人托門子找關系想把自己的兒女送來當陪侍,這是光耀門楣的一件事。但對于鄭潛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惡夢。
這個甩著兩只寶貝跟在他後面追著的公主叫段生煙。從小驕橫,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也沒有,特別喜歡舞刀弄槍的。脾氣還特壞,動不動就舞鞭子。她手上的這條鞭子倒是鄭潛最親密的伙伴了。沒有哪天身上不落幾道血痕。
「你給我站住,你這頭驢。」公主今天也是氣極。鄭潛從小被她打到大,一直都默默忍受,今天自己這兩個寶貝無緣無故被他抓著揉搓了半天,要是叫人知道了,還不得從城牆上跳下去?
臨冬城規矩,年青女子被侵犯了敏感部位,兩個選擇。如果是自願,必需嫁給對方;如果非自願,必須殺掉對方。
鄭潛也是一時手癢,小曼的前胸被他抓慣了,養成了這種惡習,見著大胸就想抓。你看,這惡習是相當不利于身體健康的。
公主也不知道這件事護衛們知道不知道,但是讓他嫁給鄭潛,那就和小時候生病喝藥一樣的難受。寧可獨守,也不會嫁給那個低賤的東西。
于是這八個人,繞著偌大的廣場跑著圈。
公主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六位護衛雖然也想喘,但是礙于公主在場,都憋著。鄭潛也好不到哪去,上半身被皮鞭抽出的血痕,汗水往傷口上涌,火辣辣的痛。
這小妞真毒啊。鄭潛邊跑邊想著,腳已經有些發軟了。
「撲」的一聲,鄭潛終于沒支撐住,往前撲倒。鄭潛雙手將頭一抱,準備挨著皮鞭抽。這個抱頭的動作是鄭潛的習慣,撲身抱頭可以將即將到來的身體傷害減到最小。
這身體和他以前訓練有素的那副身體簡直沒法比。鄭潛覺得很悲催。以他前生職業殺手的敏銳,早已經明白自己重生了。只是很不滿重生到這樣一副瘦弱的身板里。
一陣鎧甲交擊之聲停在了他的身邊。六位護衛拿劍撐著地,圍著鄭潛彎著腰,大口喘著氣。
公主最後到。不用說,「啪」就是一皮鞭。
「你這個流氓,流氓!」
你不就出身好點嗎?放野外去,你還不跟個毛毛蟲似的,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你?鄭潛這樣算是尋求著心理安慰。
打了一陣之後,公主也吃不消,一直接坐到地上,氣喘如牛。汗水把一身衣服都濕透了,曲線玲瓏,若隱若現的半透明,將里面大紅的襯衣都顯出來了。
鄭潛抱著頭,透過自己臂彎的空隙能看到公主的身體。
嘖嘖。身材很火。
正當鄭潛偷眼欣賞著公主的魔鬼身材的時候,耳朵里卻听到從宮殿方向傳來了一陣說話聲。
「王後,公主正和她的陪侍在廣場上。」
「那個鄭家余孽?」
「是的。」
「早該死了的人,都不明白國王為什麼留他到現在。」
一陣沉默之後,王後的聲音又響起來。
「算了,你下去吧。我去公主那里看看。」
「是。」
腳步聲便朝著這邊走來。
鄭潛透過臂彎又看了看公主以及其他的六位護衛,見他們似乎沒有什麼異狀。不禁一陣心喜。看來,在那邊訓練出來的絕佳听力並沒有隨著重生而消失。
臨冬城,鄭家;鄭潛覺得這其中似乎隱藏了什麼。鄭家幾千口族人一夜被滅,看情形完全是出自于國王之手。滅掉了幾千口人,為什麼留著他獨活?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
鄭潛想著這些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的將自己的父母親人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身披錦袍,手持長槍,威風凜凜的這個三級霸師,就是自己的父親了。
風姿綽越,巧笑嫣然,站在後花園的小路上蹲著身張開雙臂迎著自己的,這就是母親了。
笑聲,笑聲,父親的,母親的,還有自己的,都交織在鄭潛的記憶里。忽然,鄭潛體味到這副身體升出了一股很深沉和濃郁的悲傷。
為什麼獨活?鄭潛是這樣想的,或者說保留在這個身體里的意識是這樣吶喊著的。
鄭潛拿開抱著自己頭的雙臂,目光陰冷的看著宮殿的方向。腳步聲在他的耳中越來越清晰。從宮殿的大門處,一個身著白衣的女人,正邁優雅的步子向這邊走來。她的身後跟著幾個一身素服的人。
鄭潛的耳朵抽動著。他已經听出來,跟在皇後身邊的幾個人,功力非常了得,至少比公主的護衛小隊這些人強不止一個層次。這從腳步的輕重上就可以判斷出來。
公主這邊慘淡景象,似乎讓王後嚇了一跳。鄭潛听到王後吩咐了聲,立即有一個人朝這邊飛速趕來。
很快!
鄭潛仔細的辨識著這個人速度,跟他全盛時有點差距,但和現在的他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三級霸師!鄭潛心里一凜。這是和他的父親同一等級的人。看這人的情形,很有些來者不善。
果然,這個人一陣風趕來,看公主的樣子這麼慘,一縱身到鄭潛身邊,朝鄭潛一腳踢了過來。
鄭潛很想躲,但卻力不從心。一股大力從自己的前胸傳來,「 嚓」,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鄭潛的身體像一只皮球高高的飛了起來。落地時轟然有聲。
鄭潛知道,自己肋骨已經斷了好幾根,一陣鑽心的痛傳來,他兩眼差點就一黑要昏過去。
他強忍著沒有讓意識沉下去。這也是殺手的一項保命技「強醒」。他感到一股血水從嘴里涌了出來,要沖開嘴唇噴出去。但又被他強力一壓,再咕咚一聲,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