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潛是第一個沖到雪狼營的軍陣之中。最前方的三個軍陣已經收縮,體積縮小到只有先前一半,但槍尖卻密密集集的指向鄭潛和虎賁團眾將士。
雪狼營的兩萬五千人,共分為了五個純白的軍陣。前面三個軍陣全由應征而來的退役官兵組成。後面的兩陣雪狼營的精銳,在看到虎賁團沖鋒過來的時候,沒有前進,卻在悄然的撤退。與前面三個軍陣的距離越拉越開。
雪狼營前面的三個軍陣擺成了品字形,準備硬扛虎賁團的沖鋒。
此次他們仗著人數上的優勢,又加上段魂的刻意阻撓,全軍陣都是單一的輕騎兵。沒有各軍種的搭配,輕騎兵想要扛住重甲騎兵的沖鋒的難度是非常大的。
這三個軍陣最前面的一個軍陣開始後移,後面的兩個軍陣前移,準備將虎賁團的五千人引到他們的包圍圈里。
這種移陣,都是先前進行軍事會議時早就擬訂的作戰方略。三個方陣里的人都凝神靜觀著遠處急馳而來的一片如急雨般的黑色旋風。他們卻沒有發現,雪狼營的兩軍精銳並沒有照原定計劃繞到虎賁團的身後去截斷退路。
在臨時搭建起來的中軍帳中,段蕭也在遙望著戰場上的變化。對于行軍布陣他沒有什麼心得,但也看出雪狼營的兩軍精銳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那兩個軍陣怎麼回事?」他問旁邊的一個軍校。
這個軍校也參加了軍事會議,對于兩個精銳軍團的表現也頗感意外。
「如果按照計劃,他們此時應該迂回到虎賁團的身後,我們用一個軍陣來抵擋虎賁團的沖鋒,再形成合圍,就基本可以將這五千人一起吃掉了。可是現在……」軍校也不敢妄言是怎麼回事。段魂手下的雪狼營有什麼打算,他可沒有那個膽子亂說。
「應該沒事。你看他們移動的方向,好像是走了一個更大弧線進行包抄。」段蕭滿臉輕松。兩萬五千人,死掉多少人沒關系,關鍵是只要殺死那個他看不順眼的鄭潛,就算是大功告成。到時,無非是加撥些金幣撫慰一下軍屬就可以了。
而他身旁的王室護衛隊的成員們卻一言不發。沒有段蕭的命令,他們一動沒動的立著。
「將吉祥茶莊的茶拿過來。反正時間還長,慢慢品口茶啊。這兩日,累死我了。都沒有閑功夫去茶莊了。」段蕭向一旁的人命令著。
立即就有人取來茶具和茶葉,只是沒有虎咆泉的水和茶技師,這些茶喝到段蕭的嘴里時,總感覺味道不純正,他的眉頭也因此皺了起來。
「飯桶啊你們,連個茶都不會泡。」他將從格林帝都的官窯里特制的茶具朝著端茶進來的這位將校臉上一砸,「馬上去重新泡。」他喝了一聲。架式比臨陣殺敵的鄭潛不遑多讓。
將校滿臉流著血,再沏了一壺茶來,但味道無絲毫長進。段蕭皺著眉,一口一口仿佛喝藥似的,艱難的泯著精致茶具里的茶水。
「去看著戰局,有什麼情況,馬上來報。」段蕭向著另一個站于身邊的將校吩咐了一聲。那位將校便應聲去了。
喝完茶,段蕭沒有來精神,反而有了困意。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你們看著點。我去小睡一下。養好了精神才能帶兵打戰。」
說完便自顧自的倒在木榻上,睡了過去。他側身而臥,雙手合攏枕著臉。倒是一幅睡美人的姿態。
場外戰斗正酣。
向後退著一個白色軍陣,鄭潛是第一個沖到的。他一拍大白,大白翅膀一扇,便飛身而起,跳過了眾人向前指著的槍尖,踏著頭沖到了軍陣里。
鄭潛從大白凌空跳躍的那一刻,已經翻身下來。從腰里模出了虎骨匕,寒光之下,一顆顆噴灑著熱血的頭顱紛紛上天。像是誰在軍陣中作著拋球游戲似的。
軍陣產生了一陣混亂。
五千人的密集軍陣,鄭潛只要伸手一劃,便能劃到一撥人。剖肚者有之,斷頭者有之,身體部件被虎骨匕斬飛者有之。
一時軍陣里哀嚎之聲不絕。
鄭潛殺的性起,一雙眼陰森森的充滿著死亡的氣息。在他的周身,已經被他劃出不小的一片空場。正有百夫長指揮著軍陣之中的人,一**的勒馬提槍向他刺來。
此時鄭潛運用起了他的「壁龍游牆」,四肢上紫金色光華繚繞。他便游走到馬腿之間,所到之處便倒下了人仰馬翻的倒了一片。軍陣之中的空場被他清理的越來越大了。
因為鄭潛的突襲,這個軍陣已停止了移動,另兩個軍陣卻已經移動上來,和這個軍陣保持了平行。
此時,虎氏三兄弟也已趕到。虎氏三兄弟都是一級霸師,自然將霸氣繚繞于全身和烏鋼槍。這是最省力的打法。霸氣並不是取之不竭,特別是在混戰中,更需要留有一份霸氣作為了自己的防身之用。
虎氏三兄弟的戰馬沒有大白的本事,只能靠硬沖。虎門的黑色戰馬因為跳躍的高度不夠,被密集的亮銀槍扎成了馬蜂窩,幸虧虎門見機的快,用了一個空翻從馬頭上翻過去,在戰馬翻倒之前,落在了鄭潛清出來的這一片空場中。
虎威和虎嘯則幸運一些,他們的戰馬跳過了槍尖,踩在雪狼營老兵們的身上,兩柄帶著黑色霸氣的鋼槍亂舞,從外圍打開了一個缺口。
五千虎賁團的將士也隨即沖到,被打開缺口的軍陣,立即被這五千黑色的旋風撕成碎片,一個同樣五千人的白色軍陣,被一個整體的黑色旋風分割成了許多小塊,在各自為陣的戰斗著。
不堪一擊!
以重甲騎兵對上輕甲兵,原本在兵種上就佔有絕對的優勢,現在再加以虎賁團都是絕對的精銳,而這些老兵只受過訓練,卻沒有進行過鮮血的洗禮,在心理素質上,和虎賁團眾將士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雪狼營被分割才一會,便有見勢不妙的士兵,拖槍策馬而逃。卻又被趕上來的百夫長一槍挑中,將尸體舉上了半空。
鄭潛看到這一幕,立即飛縱過去。這位百夫長還沒有將威懾的話說出口,他的人頭就已經隨著鄭潛劃出的一道銀線飛了起來。飛起的位置正好與他挑著的這位逃兵的腦袋平齊,這兩個腦袋遠看倒像是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交流。區別只在于逃兵的眼楮里流露著驚恐,而百夫長的眼楮里流露著不敢置信的眼神。
百夫長騎在馬背上的無頭身體舉著那位逃兵的尸體向前跑了幾步才轟然倒下,他的飛在空中的頭顱卻晚于身體很久才落到地上,滾碌碌的滾出了很遠。
鄭潛斬完百夫長之後,並沒有閑著,而是一個勁的朝人堆里扎。大白緊隨著鄭潛,四蹄狂踢,甚至連頭上的紫金色的尖角也用上了。這個紫金色的尖角似乎比亮銀槍和烏鋼槍更加堅硬,開膛破肚只帶有輕微的嘶嘶聲。鋒利程度,似乎並不比虎骨匕弱。
五千黑色旋風集成的整體,完成了排山倒海的一次沖鋒之後,由于慣性依舊沖出了很遠。折轉馬頭,後隊變前隊,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沖鋒。這次沖鋒的目標卻是左邊那個還沒有加入混戰的五千白色方陣。
有了前車之鑒,這兩個軍陣的指揮官見機倒也有些快,正極力想將兩個軍陣融合于一處。既然包抄的計劃流產,還是兵集于一處,以人數取勝吧。
可惜,虎賁團逮著了機會,就再也不會讓他們喘息了。
五千鐵蹄帶著隆隆之聲,已經開始了沖鋒。
這些退役老兵們平時听慣了馬蹄之聲,五千鐵蹄的隆隆之聲原本對他們而算不得什麼,但是此刻,听著這仿佛要踏碎一切的鐵蹄之聲,他們的心里戰栗和顫抖了。
這是可以將一切碾為塵土的聲音,他們能不能從這鐵蹄之下逃生,已經沒有絲毫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