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背鐵螳看著鄭潛那幅十分享受的樣子,心里一陣的高興。如果能得到昊天莊的這個低位神的好感,它是極有可能離開神罰之地的。
蛛背鐵螳十分慶幸鄭潛只是昊天莊的名不見經傳的低位神,而昊天莊的「仙品神尖」也屬于神界的極品茶葉,它根據鄭潛的分析,仙品神尖應該在昊天莊里,應該也不是誰都能喝得到的。
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大神如果對我的這個香茶中意,我這里還備有了一點兒。這個香茶在神界雖然比不得昊天莊的仙品神尖,但是想弄到手也是極難。還請大神笑納。」蛛背鐵螳豎著眼楮里,滿是光彩。
鄭潛此時正在消化隨著香茶一起流向周身的那股能量流,也沒有閑功夫去搭理蛛背鐵螳。
那麼能量極其的柔和,讓鄭潛渾身生出了一種懶洋洋的感覺,仿佛寒天臘月里跑到了暖氣房里,汗毛舒張,鄭潛幾乎要申吟出聲。
既然鄭潛不搭理,蛛背鐵螳也沒有打擾鄭潛的享受。
既然鄭潛是沒有接觸過昊天莊的仙品神尖,他有這種神態也並非是什麼奇怪的事。這個香茶可是它費了很大的氣力才得到的東西,他都舍不得喝一口。
蛛背鐵螳在神界,真正要算起來,也可以列到中位神的位置。但是它又與一般的中位神不同。
別的中位神,比如那些人類,由修行升上來的神,都有著自己獨立的神格。在神界里也各自劃有自己的地域。
蛛背鐵螳世代生活于神界之中,但是卻從來沒有過獨立的神格。它的家族,每一代都必須依附于高位神,由高位神賜予它的家族每一個成員一些神格。
因為是高位神的賜予,所以它的家族每一個成員的神格都比較高檔。可惜的只是這些神格不是完整的,所以也就不具備繼續上升的潛力,也就永遠停留于中位神這一層級。真正算起來,蛛背鐵螳的家族,世代都處于中位神的最低端,它們的地位,根據依附的高位神的地位上下起伏。
它的家族存在于神界的意義則是幫助高位神運輸需要的東西。
神界的地域廣博,遠較凡界的地域要大的多,不管神們的度有多快,如何的變化萬端,如何的能穿越時空,但是一些具體的事情還是需要別人來為他們打理的。
蛛背鐵螳一族充當的角色,即是高位神的家丁。
高位神對蛛背鐵螳一族的要求也比較高。
高位神的神格賜予並不是無償的,也需要看這些蛛背鐵螳有沒有相應的價值。體弱多病的,不堪辛勞的,都一律不在高位神的賜予之列,這些被淘汰下來的蛛背鐵螳,便會被直接扔到神罰之地中來。
蛛背鐵螳看著一聲不吭的鄭潛,想著自己的身世,不自覺間有些黯然神傷。
它倒不是那種被淘汰的家族成員,真正說起來,它還是蛛背鐵螳一族中十分優秀的一個。只是,它比它的先祖們,更多了一些反判的心里。
它甚至認為,蛛背鐵螳一族存在的意義,不應該是完全沒有自我,只為高位神服務。
它相信蛛背鐵螳,也應該和那些修行上來的人類神一樣,有自己的生活。
這種思想,在蛛背鐵螳一族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不單是對高位神的背叛,也是對蛛背鐵螳一族這麼多年生活于神界意義的徹底否定。于是它很自然的成了蛛背鐵螳一族的公敵,它被那位他們一族依附的高位神將他扔進了神罰之地。
蛛背鐵螳也早就明白他的這種想法屬于大逆不道,所以,在被高位神扔下神罰之地之前,在那位高位神的府邸偷了一件寶器,孝敬鄭潛的那個香茶,也是他順手掏回來的。
這是他被扔進了神罰之地之前干的事情,而神罰之地又不屬于那位高位神的管轄範圍,所以,他雖然拿了這位高位神的寶器和香茶,那位高位神恨的牙癢癢,卻也拿他沒有什麼辦法。
因為它被扔進了神罰之地,本身就已經代表著一種懲罰。而它偷竊的那件寶器,對于高位神而言,卻並不是件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也就沒有再細追了下去。
高位神惱火的是香茶被偷。
但是蛛背鐵螳做事,還是經過了一番考慮的。他沒有將香茶全部都偷,而只是拿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因為這樣,高位神也沒有要將惱火到將他趕盡殺絕的地步。
所以,要說起來,蛛背鐵螳現在最值錢的東西,應該是那件從高位神府邸里偷出來的寶器。但那件寶器,不到萬不得已,蛛背鐵螳是不會拿出來與人交換的。
除卻了寶器之外,蛛背鐵螳最值錢的東西就只剩下香茶了。
既然看鄭潛對香茶的興趣十分的濃厚,蛛背鐵螳覺得它不再需要拿出來那件寶器了。
鄭潛喝下去了香茶之後,為了消化香茶的能量,一陣一陣的從他的身上冒出著紫金色的光芒。這是他體內的霸天神陣和霸神訣遇到了這些能量之後的相互作用,像是一個饑渴之人正好遇到了美食,霸天神陣和霸神訣都在盡可能的吸收著這些能量。
鄭潛微閉著雙眼,他一點都不知道此時他的周身正金光亂閃。
隨著他周身的金光越來越烈,蛛背鐵螳豎著一對眼楮里卻露出了一些疑惑。
「能請問大神一個問題嗎?」等了一會兒,看著鄭潛的金光慢慢的黯淡了下去,它終于忍不住的問道。
此時,鄭潛將香茶的能量也消化的差不多,他感覺到渾身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充實感。
鄭潛捏了捏拳頭,拳頭里透出來的力感讓他生出了一種天下舍我其誰的感覺。
「你的香茶不是凡品,很好,很好。你有什麼問題,盡管問!」鄭潛道。
「你的這身紫金色的光芒,我在神界里看到一個人有過,與你的光芒的顏色十分的相近。」蛛背鐵螳道。
鄭潛現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蛛背鐵螳所說的這個人,除了霸神再不做第二人選。
鄭潛在蛛背鐵螳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仔細的注意著蛛背鐵螳的神態,以確定蛛背鐵螳和他的先祖,是敵是友。
從蛛背鐵螳的神態間,他已經很確定他的先祖與這個蛛背鐵螳,是友非敵。至于與蛛背鐵螳相交的深度,這點鄭潛卻看不出來。
「你說的是霸神鄭嘯天,對不對?」鄭潛問。
「你認識鄭嘯天?」蛛背鐵螳愕然問道。
鄭潛連神界的一些基本的常規東西都不懂,怎麼可能會認識一個人類神呢?
「我們之間豈止認識,而且關系非同一般!」鄭潛邊說邊打量著蛛背鐵螳的表情變化。
蛛背鐵螳眼神的疑惑更深。
「霸神與昊天莊確實有些來往。」蛛背鐵螳想著,「至于霸神與昊天莊的關系到底到了什麼程度,也不是我能知道的。且不管這些事情了,只要他和霸神不是敵對的就好。」
蛛背鐵螳的度極快,與鄭潛的這一番寒喧,時間上也過去了有半個時辰。這一片七千公里的無人區,也被它跑過了一小半。再有一個時辰,它和鄭潛就會抵達此行的目的地飛鷹城。
蛛背鐵螳想著自己的心思,兩只豎起來的眼楮盯著鄭潛。鄭潛也沒有開口,他在判斷著蛛背鐵螳與他的先祖的關系到底到了哪一步,以確定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
蛛背鐵螳奔跑著。
兩個人沉默的對視著。
最終,還是蛛背鐵螳沉不住氣,它真沒想到這個不諳神情的昊天莊的低位神,竟然這麼能沉得住氣。他原本抱有著和鄭潛一樣的心思,想判斷鄭潛與霸神的關系到底到了哪一步,以確定後面該說哪些話。
「大神,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沖著你這麼熱情,只要我能做得到的,自然是義不容辭。」鄭潛道。
蛛背鐵螳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就提出來請鄭潛幫忙,好讓他月兌離神罰之地,但是他同時又感覺到只有這麼點香茶,好像禮物有點輕,到時如果鄭潛一口回絕,他的希望就沒了。
當希望只有一條路可走時,這條路就顯的特別的重要,也因為會給人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蛛背鐵螳正處于這樣的猶豫之中。
「你有什麼難處?」鄭潛看出來蛛背鐵螳的難色。
「這倒不是。」蛛背鐵螳斟酌著詞句,想找到一個很好的表達方式,「我的這個請求,可能有些難度。當然,如果大神你要答應了,肯定是能做得到的。」
「那不就成了,只要我能做得到,自然會答應你。」鄭潛外松內緊,他倒很想听听蛛背鐵螳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
「請大神幫我月兌離神罰之地!」蛛背鐵螳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將這個請求直接提出來。
「啊?」鄭潛被嚇了一跳。
如果他有本事月兌離神罰之地,他不是也成了神界的什麼高位神了。
但是……
鄭潛腦子一轉,蛛背鐵螳看起來不像是傻子,他既然提出了這樣的請求,而且為了這個請求,連這麼好的香茶都拿出來送人,肯定有著他的理由和想法。
蛛背鐵螳一定有著什麼根據判斷他能救他月兌離神罰之地。
昊天莊!
鄭潛再一想,隨即就明白蛛背鐵螳的意思了。
昊天莊竟然有這麼大的能量?
鄭潛心里一喜,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他的這些念頭都只是如電光火石般的即閃即逝,等到得出結論的時候,他的啊還沒有說完。
「啊!」鄭潛原本是疑問的升調,此時被他自然的降了下來,這個啊字,就像是一個行吟的歌者的吟唱,由高而低的充滿著音樂的張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