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潛拿出虎骨匕之後,就覺出了今日的虎骨匕與往日有些不同-_
這種不同,是從虎骨匕刀身上散出來的血腥氣上感覺到的。
神罰之地雖然分為冰火兩個大陸,鄭潛所在的火大陸雖然焦熱,但是卻沒有真正的光明。虎骨匕在這種沒有光明的地方,透出來那份蕭殺之感,連鄭潛都覺得有些吃驚。
比鄭潛更吃驚的當然是他身邊的蛛背鐵螳了。
「大哥,你這個東西,我似乎在哪里見到過。」蛛背鐵螳瞪圓著一對豎起來的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深紅色刀身的虎骨匕。
鄭潛手握著虎骨匕,有一絲絲的燥動從他的手心里傳來,他能感覺到虎骨匕的興奮。
虎骨匕竟然也會興奮?
鄭潛第一次知道虎骨匕竟然也會有著類同于人類的情感一樣的東西,心下覺得十分的神奇。
他的前身是**會的王牌殺手,對于武器的要求極高,對于武器的研究也極深。但是他從來都只當武器是武器,根本就沒有想過,武器也會產生類同于人類一樣的情感。
虎骨匕雖然代表的意義不同,但在鄭潛的心里,象征的意義大于現實的意義。虎骨匕所代表的是他與虎妞之間的深重的情義,見物如見人,見到虎骨匕就會想到虎妞。但他不會將虎骨匕和虎妞等同起來。
現在,虎骨匕的表現更像是一個有著獨立人格的人,已經完全出了武器的範疇了。
鄭潛的手心緊了緊,虎骨匕在他收緊的手心里安靜了下來。那份飄散于外的血腥之氣,也淡了一些。
「蛛背鐵螳,你說你見過我這把兵器?」鄭潛很鄭重的問道。
「嗯……是在哪里見過,但是具體在哪里,卻不知為什麼,實在想不起來。」蛛背鐵螳只顧盯著虎骨匕,一副竭力回憶的樣子。
蛛背鐵螳生于神界,長于神界,根本就沒有到過凡界。在神界的蛛背鐵螳怎麼可能會見過虎骨匕呢?難道是另一件有著相同外形的兵器,讓蛛背鐵螳搞混了?
可是蛛背鐵螳自己夸口說它在神界也算是一個中位神,怎麼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呢?
鄭潛將虎骨匕舉到了眼前,很認真的打量著這個一直跟隨著他現在的貼身兵器。
虎骨匕的刀口鋒利如昔,只看著那刀口,就會讓人產生一種可以割斷一切的感覺。它刀身上的那種深紅,則讓人很自然的聯想到,這是一把浸透了鮮血的匕;陣陣飄散著的血腥氣更是加重了這種聯想。
虎骨匕的刀身雖然深紅,但是一點也沒有影響到的光澤度。鄭潛的一雙眼楮很清晰的倒映于虎骨匕的刀身之上。
虎骨匕似乎是感覺到了鄭潛正在仔細的觀察它,從鄭潛懷里剛掏出來時的那份顫動,此時已經完全消失,它安靜的躺在鄭潛的手心里,像一個十分听話的孩子。
不知道為什麼,鄭潛的心里忽然產生了一點悸動。這種悸動完全是沒有來由,也解釋不清,似乎只是一陣心血來潮。
鄭潛觀察了一陣,與虎骨匕的種種過往一一的浮現于眼前。
虎骨匕的白色骨柄,更是讓鄭潛覺得心頭涌上了一陣心痛。
那是虎妞的一根骨頭啊!
想想當初,虎妞的實力比他高出很多的時候,他有很多次是仰仗著虎妞的庇護才得以轉危為安。他甚至都不敢想,如何去回報虎妞這麼深重的情義。
每當念及此事,鄭潛的心頭便像有一塊石頭一樣沉沉的壓著。
虎妞經九死一生,無怨無悔的幫助著他,虎妞的白,更像是一道道絞在他心頭的鐵索,將他的心捆了起來。
鄭潛黯然的嘆了一聲,將舉起的虎骨匕放了下來。
「大哥,你這是……」蛛背鐵螳不明白為何鄭潛忽然為的如此消沉。
「沒事,只是觸物生情罷了。糟了,那幫人呢?」鄭潛回過神,立即就意識到情況不妙。
因為此時,天空中已經炸開了一蓬蓬如煙火一樣的信號彈。
「大哥,要不要跑?」蛛背鐵螳不確定能不能在救人之後還跑得掉。
「先救人!」鄭潛恨聲說道。
鄭潛有些恨意,這個關鍵的時刻,他的思維竟然天馬由韁的開起了小差。雖然念舊勉強算是一個人的好品質,但是得分時間和場合,這種緊迫的情形之下,根本就不是念舊的時間點。
鄭潛伸出一只手指,在虎骨匕的刀身上輕彈了一下,虎骨匕的刀身一陣刀鳴的顫音,聲如虎嘯龍吟。
「都是你害的。」鄭潛小聲的說了聲,立即縱起了身形,向著那些已經匯合的人群沖去。
蛛背鐵螳的視線像是被虎骨匕拉著一樣,鄭潛往前縱身的同時,它也跟著跑動了起來,它的巨型身體保持著和鄭潛同步,條長腿上上下下的一起揮動,眼楮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虎骨匕。
兩個人在一片煙花照亮的焦土地上急奔行,身後的一片斷肢殘體也被煙花的亮光照的異常恐怖。
那幫人看到鄭潛二人急奔來,早就已經嚴陣以待。
兩位初級霸皇,加上十幾位中高級霸宗,對上鄭潛這邊的一位中級霸皇和一位高級霸宗,照理說半點勝算也沒有。這幫人卻根本一點逃跑的跡象都沒有顯現,反而是一副堅守到底的樣子。
「看來他們的這個後援確實很厲害,你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了。」鄭潛向蛛背鐵螳道。
「這還用說,我早說過在亂葬崗混的幫派,沒有一個是吃素的。大哥,我們戰決啊,不能再拖時間了。」蛛背鐵螳眼楮盯著虎骨匕,豎起的一對眼楮下方的人形嘴巴開開合合的應答著。
兩位初級霸皇和十幾位中高級霸宗圍成一個半圓,半圓的後方,是一個躺在地上已被打的面目全非的人。
這幫人看來是認定鄭潛二人的目標是他們身後這個差不多已經殘廢的人。
這幫人的意圖,鄭潛心里明鏡一般的清楚。于是,他對這幫人身後的這位被打殘的初級霸皇就更加有興趣了。
「蛛背鐵螳,先不要管這幫人,救到人我們就跑!」鄭潛道。
「好!」蛛背鐵螳早有此意,鄭潛此話正合他的心意。
這幫人中間的兩位初級霸皇,將十幾位霸宗排成兩列,每位霸宗的前面,都有一面由他們的霸氣組成的盾牌。
很明顯,他們這是典型的防守陣型。
十幾位霸宗的盾牌顏色各不相同,花花綠綠的,倒也十分好看。盾牌上向著鄭潛二人的這一面,還有著不同的流水紋一樣的東西在流動著。
「流水陣,阻擋!」剛剛被鄭潛追著的那位霸皇喊了聲。
十幾面盾牌邊緣整齊劃一的隨著這聲號令連在一起,出清脆的撞擊聲。盾牌表面那些流動著流水紋,此時竟然像是一脈相連般,從十幾面盾牌上一氣呵氣流成了一條連貫並且回旋著的波紋。
鄭潛二人度很快,沖向這個防守陣型的沖擊力也很強。
蛛背鐵螳的體型比鄭潛大的多,雖然和鄭潛保持著同步,但它的身體卻比鄭潛要先接觸到流水陣。
「去你媽的流水陣!」蛛背鐵螳舉起了最前方一對長腿,向著擋在眼前的流水陣劈頭蓋臉的便砍了下去。
鄭潛的雙腳在跑動之中也迅捷的在地上點了一下,驟然一力,身體騰空,手握深紅色的虎骨匕蓄勢待,也向著流水陣急的彈射過去。
蛛背鐵螳的雙鐮依次的砍到了流水陣的盾牌上,「撲撲」,傳來了兩聲劈波斬浪的悶響,蛛背鐵螳的兩長如鐮巨腿從流水陣的盾牌間穿透而過,流水紋一陣激蕩。
鄭潛此時也已攻到,盾牌上的流水紋似乎對鄭潛手里深紅色的虎骨匕有些懼意,早早的分開了一條水路,讓和身撲來的鄭潛直接撞到了盾牌上。
「咦!」蛛背鐵螳出了一聲驚嘆。
它的一對如鐮巨腿,雖然直接砍中了盾牌,但是卻沒有揮應有的破壞效果。它的一對鐮刀腿劈出了兩股破浪之聲後,分明已經透過盾牌的雙腿卻沒有感覺到應有的,劈到實體上的感覺,又空空蕩蕩的從盾牌間拉了回來。
被它砍斷的盾牌上的流水紋此時又恢復了連接,仿佛一汪深潭。
鄭潛的情形與蛛背鐵螳卻不相同。
盾牌上的流水紋在鄭潛攻來之前,就早早的分開。鄭潛的虎骨匕硬踫硬的直接砍到了盾牌之上,出了「哧哧」如割破絮的聲響。虎骨匕沒有阻礙的吃進了盾牌之中。
鄭潛又一彈虎骨匕,一陣虎龍之聲的顫聲響起,鄭潛握著虎骨匕的手向前一送,盾牌上便出現了一個偌大的窟窿。
虎骨匕的另一端,卻是一個圓睜著雙眼,用不相信的眼光看著透體而過深紅色的虎骨匕的高級霸宗。
「怎麼會……?」這位高級霸宗實在想不明白,這個無數次助他們以弱敵強的流水陣,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一個高級霸宗給破了。
高級霸宗在神罰之地,算不得一個高手,更準確的說,是一個下等的存在。在以往的戰例之中,流水陣是連霸皇一級的高手都能防御得了的。
鄭潛一擊得手,迅的抽回虎骨匕。
被他砍中的那位高級霸宗的喉嚨里出咕咕的聲響,一股鮮血從他的嘴里冒了出來,他兩眼一翻,身體便軟軟的癱了下去。而他的一雙眼楮卻睜的大大的。
他至死都沒有想明白,鄭潛是怎麼破掉他們的流水陣,而他又是怎麼死的。
這位高級霸宗的死,在這幫人之間,引起了一陣騷亂。兩位初級霸皇連聲喝止,流水陣的陣型才沒有斷裂。
但是,鄭潛的第二擊,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