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潛的這個難題,破解起來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
就比如現在的情況,霸神訣和霸天神陣這兩個家伙,根本就不屑于和蛛背鐵螳以及九頭穿山甲多交流,沒有交流的團隊怎麼可能會揮出協同效應?
說容易,是這些個頂個有脾氣的家伙,現在都唯鄭潛是從,就看鄭潛怎麼將這些家伙之間的壁壘打破了。
「這絕對是個高難度的技術工種!」鄭潛暗自的想道。
協調是一門藝術,自所以稱之為藝術,是因為需要協調人善于引導和利誘。而這種引導和利誘的作用,需要產生疊加效果,達到一定的量時,就造就了別人的慣性思維。
協調的藝術性就是在于培養這種慣性思維。
鄭潛現在面對的難題,就在于怎麼培養這些等級比他高,實力比他強的高手們的慣性思維。
鄭潛正思考間,忽然覺得氣氛變的有些異常,忙抬眼打量了一下。
霸天神陣自顧自的從玄冰湖的湖底開拓著通道;霸神訣自顧自的繞著鄭潛幾個人轉圈;蛛背鐵螳自顧自的眼巴巴的看著九頭穿山甲;九頭穿山甲則自顧自的縮在托盤上,仿佛在反思著它剛才的言語得失一般。
這些家伙都在自顧自,再加上剛才鄭潛的獨自思考,除了霸天神陣破冰之聲外,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響,氣氛想不異常都難。
鄭潛的目光從它們的身上一個個的掃過去,苦笑了一下。
跑到神罰之地來,怎麼身邊的朋友就沒有一個同類,不是陣就是訣,另外還弄了兩頭曾經的神獸。就那遇到的那個月絲雨和月傾城也是一家,本體還是神界的一尾鯉魚。
鄭潛一時錯覺,他這是與一幫獸類為伍了。
不過這句話鄭潛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縱使他是這只隊伍的核心,也沒有權力這麼對待隊員。人心齊泰山移嘛,要是人心散了,那隊伍可就不好帶了。
鄭潛正在雜七雜八的胡思亂想之間,忽見到霸天神陣的動作緩了下來,隨之而起的是它獨有的嗡嗡聲。
「少主,快到地火岩漿與玄冰湖的結界了。」
「那敢情好,加快進度,破出去。」
「我能御冰,御火卻不行!」
「誰行?」
「不知道!」
其實霸天神陣是知道的,只是不願意說而已。這一堆人之中,能御火的,唯有那個被鄭潛收到虎龍神火鞭里的火龍。地火岩漿的本質是地火,火龍的本質是地火和霸火,粗算起來,也可以說是一脈同枝。火龍一旦進入到了地火岩漿之中,肯定是如魚得水。
這個情況霸天神陣清楚,可是鄭潛不清楚。
不單鄭潛不清楚,就連火龍自己都沒有相應的自覺。只不過它在虎龍神火鞭里感應到了有一種熟悉的東西,正在召喚著它,使它變的更加躁動起來。
「噓……安靜,安靜。」鄭潛撫了撫虎龍神火鞭,安撫著火龍。
又是一道難題啊!霸天神陣不御火,蛛背鐵螳就更不要說了,它曾經談到地火岩漿噴涌時的那種表情,就像是被地火岩漿噴死了七八回一樣,哪里還能指望的到它?
九頭穿山甲?
鄭潛看了看這個蛛背鐵螳中意的妹子,嘆息著搖了搖頭。不在狂暴狀態的九頭穿山甲,給人的感覺實在太不踏實了。
霸神訣?
這個心思才動了一下,霸神訣就感應到了,畢竟它也在鄭潛的體內賴了不少的時間,對鄭潛還是十分熟悉的。霸神訣的十二個大字轉的就像保險櫃的密碼鎖一樣,意思也很明白,它還想多活點時間。
難題!這次真難住了。
可是通道都開到這里的,難不成現在還打退堂鼓?
按照他先前的計劃,有霸天神陣和霸神訣坐陣,地火岩漿應該不是什麼難事。鄭潛相信自己的判斷應該不會有錯,但是沒想到還沒有到地火岩漿,兩個霸神舊屬就撂挑子了。
「你們倆不至于這麼弱?是不是想偷懶不出工?」鄭潛依舊相信自己的先前的判斷沒有錯。
這兩個霸神舊屬如果硬闖地火岩漿,絕不可能闖不過去。可是為什麼這兩個老家伙現在同聲拒絕呢?
鄭潛的這一問出口,兩個老家伙果然真的是同聲拒絕。
鄭潛想了想,也是,這兩個老家伙看上去不像是消極怠工的人。它倆都這麼嚴辭拒絕了,應該不會有假。
那難道說自己先前的判有錯?這次計劃的關鍵部分都是建立于鄭潛對于霸天神陣和霸神訣能力的判斷上。失誤的直接結果就是整個計劃的流產。
「大哥,實在不行,我來沖!」蛛背鐵螳道。
它實在需要一個表現的機會了。雖然這個機會有點冒險。鄭潛前面的教化分明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現在蛛背鐵螳準備舍命一試了。
鄭潛心里的這個無奈︰兄弟啊,你就是想表現也得找到合適的機會啊!你這麼冒冒然的沖出去,被地火岩漿火炸焦螳,命都沒有了,還追個屁的追啊。
可是這話鄭潛實在沒好意思說出來,畢竟這個時候蛛背鐵螳雄心壯志,這當頭一瓢冷水潑過去,起到是什麼樣的效果,鄭潛沒有底。
這不是戀愛中的人,都很盲目的嘛。雖然現在蛛背鐵螳更準確的說是單相思,人九頭穿山甲連個態都還沒表,而且還是不知道幾個孩子的媽。
感情之火如果一瓢水澆不滅,盲目起來,沒準就記恨上鄭潛,想岔了會當是鄭潛在這中間設置障礙了。為然憑什麼不給他這個表現的機會呢?
鄭潛此時終于體味到,人際關系的復雜了。
復雜啊復雜啊……鄭潛搖著頭嘆息著。看來他還真不是干這個的料,看著蛛背鐵螳傲然的眼神,他想拒絕的話,還真有點說不出口。
虎龍神火鞭里的火龍安靜了沒有幾分鐘,又躁動了起來。
火龍這麼躁動,鄭潛也覺得有點奇怪。略略的感應了一下,鄭潛立即就知道了火龍躁動的原因了。
「咦……」鄭潛有點奇怪。
這種被熟悉的東西召喚著的感覺,他也曾經有過。在暗夜森林的時候,他曾經就感應到過霸神鄭嘯天留下來的那股天地靈氣。
能感應到天地靈氣,自是因為他是霸神後裔的原因。可是火龍的這種感應就有點奇怪了。
火龍是鄭潛的自創生命體,這點是沒有什麼疑義的。難道自創生命體也有著血脈傳承?如果真是這樣,那玩笑可就開大了。
火龍如果也有著血脈傳承,即代表著鄭潛只不過是它借以成形的一個工具,什麼自創生命體,完全就不過是一個笑話了。
這事情鄭潛越想越復雜。好在他有著前生王牌殺手的氣度,忍功一流。在這麼多紛亂的思緒中理頭緒,眉毛都沒有皺一下。看上去很是平靜。
蛛背鐵螳在等待著鄭潛的回答。它不知道為什麼鄭潛遲遲不吭聲。但是看鄭潛的樣子,又不像是要拒絕它。它實在就有點弄不明白它這個大哥,肚子里到底在打著什麼算盤了。
鄭潛總能給它一些意外,這點蛛背鐵螳早就領教過了。此時見鄭潛不答腔,蛛背鐵螳的心里便直虛,不知道它這個大哥,又會有什麼東西將它這個表現機會搶走。
「咳……」鄭潛終于開口了。
「大哥,我來沖。救九頭穿山甲的孩子,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啊,不能再在這里耽擱了!」蛛背鐵螳故意將救字說的很重,又清楚又干脆。並且眼角的余光還掃在九頭穿山甲的身上。
九頭穿山甲果然感激的抬起頭來,雙眼淚汪汪的看著蛛背鐵螳。
九頭穿山甲這雙帶水的眼楮,被蛛背鐵螳的眼角余光一絲不漏的捕捉的清清楚楚。它那顆心就像是喝了蜂蜜似的,都甜的差點膩歪了。這麼一來,先前說這句話時,還隱藏著的一點對地火岩漿的恐懼,立即就被拋到不知哪里去了。
「你這麼想去?」鄭潛問。
「嗯。必須去!」
「九頭穿山甲,你覺得它這一沖出去,會是什麼結果?」
九頭穿山甲被鄭潛問的一愣,半天沒有回答上來。
它先前顧著自找錯誤,又被馬上要見到孩子的喜悅沖擊的無比激動。為了不至于在令使大哥和蛛背鐵螳面前失態,這才拼著命的壓著它快沖出胸膛的激動之情。
蛛背鐵螳說沖出去,在九頭穿山甲當時的意識里,是完全沒有和危險這兩個字重疊在一起的。現在被鄭潛這麼冷靜的一問,如當頭棒喝,立即就知道了它過于自私了。
蛛背鐵螳的能力和等級,它清楚!憑著蛛背鐵螳甲殼硬度和霸氣強度,在地火岩漿里,絕不可能撐得到地底冰窖。他們這些人都坐在蛛背鐵螳的背上,蛛背鐵螳被燒成了渣,他們也絕好不到哪里去。
這是團滅!而且不帶復活的那種!
九頭穿山甲一身冷汗了。它甚至都有些瑟瑟的起抖來。
「令使大哥,對不起,對不起!」九頭穿山甲不停的道著歉。
「你別這樣啊,跟你沒有關系,是我自己願意去的。我很想去的啊!」蛛背鐵螳不滿的嚷嚷道。
「兄弟……」鄭潛正打算語重心長的說幾句話來著,可虎龍神火鞭里的火龍卻再也按捺不住,如果鄭潛再不將它打出來,它自己就要破鞭而出了,「別慌,別慌!放你出來就是,你的性子怎麼這麼急?好,好好,不說,神……火……斬……」
火龍想一飛沖天,但這里是霸天神陣開掘出來的湖底隧道,可沒有多余的空間讓火龍沖了。
火龍再也抑制不住的出了一陣低低而深沉的龍吟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