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漠看到來人,頓時也露出笑容,那一拳打過來,急忙躲閃,他這肩頭在皇林苑被黑豹所傷,雖然被秀公主敷上了藥,那可也經不起對方的一拳。
韓家子弟哪怕就是隨便的一拳,天賦使然,卻也是充滿著力量。
在他面前的,正是韓家老四韓源,性情頗有些敦厚的韓玄齡之子,如今是在東海鎮撫軍之中當差。
韓漠與韓源的感情,那是韓族子弟中最親昵的,二人自小便是綁在一起,分別半年,韓源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韓漠還真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四哥,我可受不了你一拳!」韓漠閃身過後,嘻嘻笑道︰「咱們兄弟見面該當好好聊一聊,怎能一見面就動手,大家都是大人了,莊重一些!」
韓源哈哈笑道︰「小五,怎麼進京沒幾日,說話就是老氣橫秋的,在東海,你和我打的還少了?」瞥見韓漠肩頭有肩甲破損,皺起眉頭,道︰「你……受傷了?」
韓漠擺手道︰「無妨,不礙事!」
韓源忍不住轉頭去看韓濱,道︰「三哥,你這做哥哥的,怎能讓小五在京里受欺負?小五在東海可是無人敢惹,到了京里,怎地反而被人欺負?」撩起袖子,道︰「小五,是哪個王八蛋欺負你,咱們抄家伙去鬧他一鬧!」
韓濱苦笑道︰「老四,你可別這樣說,小五如今在京里混的風生水起,手底下五千豹突營御林軍,我都要靠他護著,誰還敢惹他!」
韓漠見韓源氣勢洶洶,只覺得這位四哥的性子似乎變了不少,當初有些優柔寡斷,甚至說有一些懦弱,如今卻變得大是不同。
他自然不知道,韓源在鎮撫軍中,每日里訓練,在軍營中對戰訓練更是家常便飯,早就習慣了打打殺殺,軍營中的生活,不但讓韓源的身體愈加的魁梧健壯,就連那性子也被鍛煉的斗志昂揚。此刻見韓漠被人欺負,那在軍營中被磨礪的不服輸的性子頓時上來,那是定然要找回場子的。
韓漠倒是喜歡韓源這性格上的改變,男兒有斗志,那才是真正的男人,只不過這找回場子的事兒卻是干不了,總不能帶著韓源去皇林苑將那黑豹的尸首再狂屠一遍。
就在此時,旁邊已經上來一人,白色錦衣,氣質優雅,向韓漠抱拳一禮,笑道︰「五少爺,別來無恙啊!」
韓漠轉頭去看,瞧得清楚,卻是東海關氏貿易行的東家關少河,依然是彬彬有禮,依然是滿面笑容。
韓漠立刻拱手還禮,笑道︰「關兄!」
旁邊又上前一人,粗壯高大,一臉的胡須,拱手粗聲道︰「五少爺,恭喜你大婚,我灰胡子是來給你賀喜的!」
韓漠也拱手還禮,笑道︰「胡子大叔,海上貿易,可一直辛苦你了!」
灰胡子哈哈笑道︰「五少爺,你說這話我就不愛听了。說白了,是五少爺送給我們一口飯吃,大家如今都念著五少爺的好,如果沒有五少爺,咱們這幫人還得在海上過那刀口上舌忝血的日子,五少爺是咱們海上人的大恩人,大婚之喜,灰胡子不得不來!」
韓漠笑道︰「那都是你們自己打出來的路,韓漠也沒什麼功勞。就像大叔所說,只要咱們過得好,都能吃上飯,那就好了。」又道︰「都別站在這里說話了,都進去坐著!」
韓濱忙道︰「老四,小五,今晚三哥我做東,都去酒樓吃酒,為老四他們接風洗塵!」
韓漠轉頭看了韓濱一眼,笑道︰「三哥最近手頭松的很,他要請客,咱們總不要客氣。是了,三哥準備在哪家酒樓請我們?四哥我管不著,我可告訴你,關兄,胡子大叔都是我的貴客,寒酸的地方,那還不如不去!」
韓濱月兌口道︰「金錢坊不就是個好處所?」見到韓漠要變色,知道韓漠對金錢坊沒有什麼好感,急忙道︰「不過還有另外的處所……唔,這樣,我現在就去張羅,回頭我派人接你們幾個過去……!」
韓漠想了想,才問道︰「大哥一直沒有回來嗎?我進京都快半年了,可還沒有見到他。如今四哥來了,他也不能回來陪陪?」
韓濱立刻道︰「管他呢。他若是回來,我倒不樂意和他在一起。就咱們喝喝酒听听曲子,那是樂的很……我想起來了,昨兒個出了家新樓子,我去瞧瞧那兒怎麼樣,若是好的話,我就派人回來接你們……!」也不多說,轉身一溜煙地去了。
韓漠伸手拍拍韓源肩膀,又向關少河和灰胡子笑道︰「關兄,胡子大叔,進去說話!」一抬頭,卻見到在那後面竟然還站著一個人,也是穿著藍色的錦衣,帶著藍帽,眉目清秀,微皺起眉頭,這一眼看去,還真是有些不認識。
那人臉兒泛紅,微微咬著嘴唇,看了韓漠一眼,便垂下頭去。
韓漠一皺眉,很快就舒展開來,上前去,柔聲道︰「月兒,你穿這身衣裳,正如一位翩翩佳公子,連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這年輕的公子,不是杜冰月又是誰,只不過男扮女裝,外形大變樣,韓漠一時間才沒有認出來。
只不過杜冰月的臉龐依然秀美,皮膚的顏色卻不是如普通的女子般水女敕,那是一種微帶古銅色澤的健康之美,肌膚之中,似乎蘊含著力量,肌膚的彈性,自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以比擬,清新陽光,這是一個讓你看上一眼,就能想到大海的海上美女。
往日里頗有些灑月兌的杜冰月見韓漠靠近過來,臉兒更是有些泛紅,健康膚色中含著緋紅,更是明艷秀美,輕聲道︰「爹爹本要自己來,可是最近海上跑了一趟,身子有些不好,所以……所以才派我跟著胡子大叔一起來……!」
韓漠皺眉問道︰「島主的身體……可是又犯病了?實在不行,我派人接他來京城診治一番,京中的大夫,倒真是有些高明的醫術。」他倒是想讓自己府里那位玄機和尚出手診治,玄機和尚的醫術,那可不是吹出來的。
杜冰月忙搖頭道︰「不是不是,就是身子有些乏,沒事的。」說到這里,臉上更紅,韓漠身後的關少河和灰胡子對視一眼,臉上都顯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韓漠聞言,這才松口氣,見到杜冰月俏臉兒有些漲紅,忽然明白了一些什麼,只怕不是島主不來,而是這丫頭自己要搶著過來而已,心中頓時對杜冰月的那份心意滿是感動,其實這女霸王的內心深處,又何嘗不是柔情千縷。
他神色柔和,道︰「都進屋坐!」想要牽著杜冰月的小手進屋,想來杜冰月江湖兒女的性子,那也是不會拒絕,只不過杜冰月一身男裝,若是牽了手,旁邊那些丫鬟小廝們瞧見,可就大大的不雅觀了。
進了廳中,分賓主坐下,讓下人重新上茶來,韓漠才笑道︰「關兄,你們是如何知道我要大婚的,難不成是四哥告訴你們的?」
關少河搖頭笑道︰「倒不是四少爺告知。五少爺只怕忘了,在京中,也有我關氏貿易行的分行,五少爺的婚事,整個京城都知道,京城關氏貿易行的分行自然也是清楚的,所以送了信兒去東海。我接到信兒,才知道大婚之事,恰好杜姑娘和胡子兄的船隊從南陽回來,我便將這消息也告訴了他們,咱們幾個也就商量著趕來喝五少爺的喜酒。」看了韓源一眼,笑道︰「說來也是巧了,我們來日,在路上正好踫到四少爺,這才一同前來!」
韓源道︰「我還真不知道你們幾位也要過來,否則定是要與你們一道出發的!」
灰胡子那粗獷的聲音立刻道︰「別人的婚事我是管不了的,五少爺的婚事,我便是爬也要爬來討杯喜酒喝的。」
韓漠呵呵一笑,瞥了杜冰月一眼,見她正看著自己,見韓漠看過來,杜冰月臉上又是一熱,低下頭去,韓漠微微一笑,這才向韓源問道︰「家里……還有其人來嗎?」
韓源點頭道︰「族中來了三位長老,還有一些族中子弟,大概有三四十人……畢竟離得遠,都是選了一些代表過來。幾位長老如今和三叔在那邊說話!」
韓漠微微點頭,韓源口中的三叔,自然是父親韓玄昌了。
「那……大爺爺他們沒有來?還有二伯?」韓漠凝視韓源問道。
韓源搖搖頭︰「父親離不開鎮撫軍,這一來一回,總要花上十天的工夫,所以……父親讓我替他前來。不過父親專門為你們準備了禮物……!」頓了頓,才道︰「爺爺是來不了的。一來族中事務眾多,他無法抽身,另一個,則是要主持東海那邊的酒宴。爺爺說了,你這婚事,是全族的大事,所以後日這邊辦酒宴的時候,東海那邊也要宴請賓朋……!」
韓漠「哦」了一聲,他倒是能夠立刻明白大宗主韓正乾的用意,擺酒宴,一來是讓族人更有凝聚力,二來是為了給本族臉上爭光,三來也是表達對這件婚事的看重,那是在東海那邊給範家顏面,一舉三得,可謂是大利之事。
「那……我爺爺呢?」韓漠現在還真是想念自己那位身心淡定的爺爺,那老頭看起來隨性灑月兌,但卻是一個很睿智的老人。
韓源道︰「二爺爺倒是準備過來的,只是……最近身子有些不好,長途跋涉,只怕是受不了,所以……所以並沒有過來!」
韓漠皺起眉頭。
二宗主對于韓漠的愛護,韓漠是深有體會的,從小到大,那個老人總是帶著笑容,告訴自己一些東西,教導著自己一些東西,盡心地呵護著。
此次大婚,如此重大事情,二宗主如果不是身體實在不行,肯定會過來,換句話說,二宗主身體不適,只怕是病的有些嚴重了。
說到二宗主,他又想起東海韓家西府後花園中的柳如夢,那個寂寞的女子,如今又是怎樣一番光景呢?就在這一瞬間,韓漠竟是生出一股子沖動,真想即刻趕回東海,去看看二宗主,去看看柳如夢。
「你不必太擔心!」韓源道︰「二爺爺身邊有人照顧著!」
韓漠微微點頭,心情微微有些低迷,但是關少河等人大老遠前來恭賀自己的婚事,自然不能因為自己的心情而影響到他們,所以向關少河笑問道︰「關兄,海上的生意如今怎樣?我在京中這邊事務多,倒是對那邊的事務怠慢了些!」
關少河笑道︰「五少爺不必擔心,海上有杜島主,有胡子兄,還有杜姑娘,總的來說,倒是頗為順利。如今在南洋各國設立了十幾處貿易行,在那邊收購貨物倒是很為輕松。這頭我們關氏貿易行的據點遍布四國,收購中原貨物也不困難……海路通暢的話,利潤頗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笑道︰「這一次航運,回來的貨物頗多,比上次的利潤,只怕要增加兩到三成!」
韓漠哈哈笑道︰「有諸位幫襯著,咱們的腰包總是要越來越鼓的!」心中卻是大大的舒暢起來,畢竟海路是自己手中最大的資源,有了海路,就等于有了銀子,在這個世界上,銀子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手握重金,往後許多一般人無法做到的事情,自己總是能夠用銀子鋪路做到。
忽然想到什麼,韓漠才問道︰「關兄,你的貿易行遍布四國,風國可有設立?」
關少河點頭道︰「風國三郡,每個郡都設立了一處貿易行……在那邊,主要是收購草藥和香料……!」
韓漠不等他說完,便道︰「回頭再與關兄詳談此事!」隨即問道︰「關兄方才之言,是說頗為順利……難道還有什麼阻礙不成?」
關少河看了看杜冰月,才道︰「前一陣子,還真是出了一些小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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