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漠能夠在遭受重創的情況下重新站起來,歸其原因,正是蕭懷玉傳授的《清平咒》起了作用。他方才體內的筋脈有一種火燒之感,那筋脈之中更像是被充氣一般,有一種隨時要崩裂的感覺,而韓漠那時心知大事不妙,也顧不得布甘是否會繼續進攻,而是第一時間運起了《清平咒》,也幸好當初有蕭懷玉傳授他如此神功,否則被布甘那勁氣強擊,他的筋脈必然會很快爆裂,非死即殘。
《清平咒》運起,體內的勁氣很快就順暢下來,而且筋脈那爆裂之感也緩緩消失,只不過在這平息恢復之間,筋脈那種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劇痛卻也讓韓漠幾乎暈闕過去,他硬是以極其堅韌的意志生生抵擋忍耐住。
《清平咒》這門勁氣心法,確實是無上心法,其恢復勁氣效果,天下無雙,而且最奇妙的是,修習者所受到的勁氣傷害越大,這門心法的效果也就越加明顯,當《清平咒》帶來的一陣清涼勁氣將體內火燒般的感覺漸漸撲滅,韓漠內心深處再一次想到了已經逝去的蕭懷玉,心中充滿了感激之情。
蕭懷玉雖然人已不在,但是他留下的這門心法,卻還是救了韓漠一命。
雖然時間短暫,只恢復了一半的勁氣,但是韓漠在恢復之中,卻也能夠感知周邊的情況,感覺到艷雪姬危在旦夕,他只能起身相救。
只是形勢瞬間變化,本以為強敵是布甘,可是在片刻之間,最大的敵人依然變成了韓玄道,隱忍至今的韓玄道卻擁有著強悍的武道修為。
布甘欲要與韓漠聯手,只是不等他說完,韓玄道就已經鬼魅般撲了上去。
布甘固然是天下名將,甚至說他的武道修為絕不低于韓玄道,但是今日他先後與韓漠和艷雪姬交手,這兩人都已經是氣境高手,他雖佔得上風,連續擊倒韓漠和艷雪姬,但是他自身在與兩大氣境高手的交鋒之中,也已經遭受到了極重的創傷。
艷雪姬拼盡全力與他勁氣相搏,已是讓布甘五髒六腑遭到勁氣震蕩,體內殘存的勁氣已經混亂,他外表顯得很平靜,看似無事,但是那一雙顫抖的手卻已經顯露出了他極重的傷勢。
……
韓玄道出手如電,猶如蒼鷹臨空抓下,鷹爪般的右手直取布甘的級,而布甘雖然身受重傷,但是反應力驚人,度也兀自不慢,腰間長鞭瞬間到手,極其犀利地攻了出去。
他現在勁氣匱乏,無力再與韓玄道勁氣相搏,只能以長鞭阻住韓玄道的攻勢,期盼韓漠能與自己聯手合力對付韓玄道。
雖然自知今日凶多吉少,但是他身系南風一國運勢,自然不甘心就此喪命于韓玄道之手。
他心知以自己目前殘存的勁氣,就算苦苦支撐,也絕不能撐過五十回合,所以很奇怪的,他竟然將最後的希望放在韓漠這個年輕人的身上。
韓漠在奄奄一息的狀態下很快就恢復戰斗力,這讓布甘確認這位年輕人身上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先前他還指望自己兩次勁氣進攻將韓漠傷的再無戰斗力,可是此時他卻希望韓漠傷的越輕越好。
布甘的長鞭天下聞名,世人都知道南蛇布甘的長鞭有著驚人的威力,即使如今在傷勢極重的情況下,布甘依然展現了此言非虛,他已將自身殘存的最後勁氣完全灌注在長鞭之上,勁氣涌入的度是那樣的快,軟綿綿的長鞭在勁氣灌注之下,就似乎在瞬間變成了一件堅硬鋒利的神兵利器,而布甘素來平淡的臉上,在這一刻也顯出了暴戾之氣。
韓玄道沒有硬突上前,即使對方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韓玄道在這個時候也還是沒有忘記對方是十方名將的身份。
他先前本來可以繼續等待,等待著韓漠和布甘再次交手,等到他們再次拼個兩敗俱傷再出手,可是他沒有等下來。
道理很簡單,他隱忍多年,哪怕是武道修為進入氣境之後,為了以防萬一,也從沒有真正在人前動過武,更不必說與一個旗鼓相當的敵手一試身手。
這就像身上藏了一把太古神兵,卻一直沒有機會施展其威力,這當然是極其遺憾的事情。
他雖然隱忍,但是當看到布甘、艷雪姬和韓漠三大高手俱都受傷,局面已經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下的時候,心思便動了起來。
這三大高手一死,普天下再要找出能夠一試身手的對手已經十分困難,如今大局已定的情況下,韓玄道十分樂意在布甘的身上一試身手。
布甘的長鞭擊來,韓玄道身體微微後退,兩只手臂的袍袖大張,那犀利長鞭已經被韓玄道兩手合在了中間。
勁風激動,韓玄道和布甘的長俱都膨脹飄起,長鞭的鞭身急劇抖動,勁氣換成的霧氣已經清晰可見,只見得布甘兩條手臂上的衣袖開始一片片碎裂開來,如同蝴蝶一般飛舞,在那激蕩的勁風之中,衣裳化作了飛舞的蝴蝶,繞在布甘身體四周,而布甘的雙臂已經果漏出來,兩條並不算粗壯的黃膚手臂……竟然開始龜裂。
布甘本來十分結實的皮膚,開始寸寸裂開,就像是被暴曬的土地,開始一層層龜裂,鮮血從手臂的裂口處迸射出來,殷紅的血水化成血霧彌散在空氣中。
便在此時,殿外忽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雷聲,似乎要為今日這場盛宴助興。
生死時刻,布甘的臉色反而顯得極其淡定,他的瞳孔卻顯出狂野的氣息,黑在勁風中狂舞著,猶如瘋子,而他的堅利長鞭在韓玄道的雙掌之中,正在一寸一寸地向前擠出,就像初春的小草女敕芽兒拼命想要鑽出地面,長鞭也在拼命地想要突破韓玄道的勁氣壁壘,刺入他的胸膛。
沒有顧及血水飛舞,甚至根本不管隨著皮膚碎裂血肉飛舞,布甘右手握鞭,而已經露出累累白骨的左手卻緩緩抬起來,拼盡全力向韓玄道拍了過去。
他不愧是風國南蛇,在身受重傷實力遠遜于韓玄道的情況下,卻兀自以自己畢生的修為出這最後一擊。
……
韓漠此時再不猶豫,握緊血銅棍,腳下生勁,便要沖過去,卻听得一個聲音厲聲道︰「韓漠,你想趁人之危嗎?韓大人莫急,我穆信在此!」
只見穆信的身影此時也是如獵豹般沖過來,手中寒刀如冰,直撲向韓漠。
穆信本來一直是控制著韓淑母女,但是此時卻已經出手將韓淑母女擊昏在地,自己卻出頭前來阻止韓漠。
韓漠嘴角冷笑,那穆信功夫當真不錯,幾個起落間,已經揮刀向韓漠直劈過來。
他這一刀,還真是威力十足,自然也是見到韓漠方才重傷,自以為能夠佔得便宜,好在韓玄道面前表功。
「嗆!」
一聲金戈交擊之聲響起,火花四濺,穆信只覺得整個握刀的右臂一陣麻,大刀幾乎要月兌手而飛。
不等他反應,韓漠另一只手已經拍出,正擊在穆信的肩頭上,穆信根本閃躲不開,整個人便往後飛去,而韓漠兀自沒有罷手,整個人已經如鬼影子般跟上,血銅棍往前點去。
穆信人在空中,眼見血銅棍過來,知道這時候若是被這血銅棍擊中,非死即傷,他在暗黑衙門多年,倒也有幾分能耐,危急時刻,左腿收起,隨即踢出,左腳腳尖竟是點在了血銅棍的棍端,相接之後,整個人就如同一支被射出的利箭一般,慘叫一聲,整個人直飛向了不遠處的韓玄道。
……
南蛇布甘左手擊來,韓玄道卻淡定無比,厲聲喝道︰「月兌!」雙掌「砰」地一聲合在一起,听得「滋啦啦」之聲響起,南蛇布甘的那條長鞭在瞬間碎裂成無數的粉屑,而布甘的手掌尚未擊在韓玄道身上,整個人已經直飛出去。
布甘身體飛出,尚未落地,這邊韓玄道已經感覺到身側勁風呼嘯而至,又听見穆信慘聲道︰「大人救我!」
韓玄道眉頭皺起,探出左手,便要接住穆信,但是驟然間感到一股寒氣逼近,生性謹慎的韓玄道在電光火石間,眼角余光卻瞥見一把寒刀正以極其犀利的氣勢刺向了自己的脖子,心中微感吃驚,也來不及多想,此時想要閃躲已經來不及,探出接應的左手化掌為指,那一指彈在了襲來的刀鋒之上,只是這輕輕一彈,那大刀頓時便從穆信的手中月兌手而飛。
「叛我者死!」韓玄道心中還真是想不到穆信竟然會背叛他,怒火中燒,穆信的身體因為慣性繼續過來,韓玄道的左手在瞬間又化指為掌,一掌排在了穆信的肩頭,听得「喀嚓」之聲響起,穆信的肩骨已經碎裂,一股雄渾的勁氣擴散在穆信的身體內,穆信的身體又再次倒飛出,而他身體的筋脈只是在這瞬間就已經碎裂無數條。
「砰!」
穆信重重落在地上,口中鮮血噴出,韓漠卻已經飛奔過去,眼楮赤紅,「穆信,你怎樣?」
韓玄道一掌擊飛穆信,冷哼一聲,正要收回手,猛覺得自己的手掌處火燒般刺痛,他抬手一看,只見自己的掌心處竟然出現了十多處小細孔,如同被十幾根小針刺破,而細孔之處,已經顯出灰褐之色。
韓玄道神色巨變,厲聲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