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頂上忽然傳來一陣 里啪啦的腳步響。
這是被困以來,夏以悠第一次听到除了自己的聲音、呼吸之外的聲音。
在她莫名其妙地被人打暈,當她醒過來之後,就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狹窄得連手腳都伸展不開的小黑屋里。四周一片漆黑,她喊了半晌,也沒有人理會她。懶
她醒來的時候就發現,除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其他的東西都被拿走了。
沒有吃的,沒有水。她又饑又渴了很久很久,在一片漆黑之中,她根本就不知道過了多久。
好像是很久很久,久到她覺得過了一個世紀。
而在這片黑暗之中,她的身和心一點一點的寒冷了起來。
曾經的噩夢,如今一個片段一個片段地在她眼前閃過。
如夢如幻。
「以夏……我對不起你……」
「以夏……以……夏……都是我害了你……」
「以夏……我好想去找你……可我不能……」
「寶寶……你是媽咪最後的希望了……」
不知道是誰,絕望地在她耳旁訴說。
「駱立東,是你害死了以夏!」
「駱立東,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跟著你!」
「駱立東,如果有來世,我變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蟲
「砰——」一聲巨響。
巨大的黑暗,似乎和眼前的黑暗重疊。
夏以悠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駱立東,是駱立東害得他們家破人亡,而她竟然想嫁給駱慶揚,然後——認賊作父。
這是她的報應嗎?
夏以悠不傻,自然猜到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下場。
又或者,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圈套。
從她拒絕接受季舒婷的支票離開駱慶揚時就開始的圈套。
駱慶揚被抓,她去法院被人敲暈關起來。
一切做得天衣無縫。
就像是當年,程以夏被逼得無路可走,只得跳樓以保妻子清白;而齊安然最後被逼得只得投江自盡。
駱家的人,哪個是好相處的?
連駱思然,駱家的血脈,都能夠被送到國外去任其自生自滅,駱家的人如何冷血,到了現在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不恨,她一直都跟自己說不要去恨.
因為害怕自己會被恨意蒙了雙眼,所以她亟不可待地希望駱慶揚娶她。
可駱慶揚卻在最關鍵時刻松開了她的手。
而現在自己被關在黑暗里,似乎再次經歷了從前懵懵懂懂的她所經歷的一切。
當初爹地和媽咪被逼選擇自殺,是怎樣的痛苦!
而身為他們女兒的她,居然想忘卻這些仇恨!
夏以悠匍匐著半跪在地上,地面冰冷的寒意刺骨,可卻讓她更加地清醒。
她和駱慶揚,根本就是兩個世界里的人,根本就不能、不該在一起。
從前駱慶揚對她的羞辱,難道能夠因為他的「溫柔」就忘記麼?
從前駱家人對她家人所做的一切,她真的能夠釋懷嗎?
「吱——」尖銳的聲響,只見天窗飛快地打開,夏以悠的目光還沒來得及適應刺眼的光亮,天窗又關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似乎有什麼東西被丟了下來。
帶著微微的暖意。
「啊——」她的腳忽然一痛,有什麼東西咬了她一口。
「吱吱——」動物嘹亮而得意的一聲叫聲。
是老鼠!
夏以悠的身體頓時一僵。
可就在她僵住身子的時候,又有老鼠咬了她一口。
因為空間太狹窄,她根本就沒有地方閃躲,而那些老鼠丟掉在了她的身上,感覺到異樣的溫度,小家伙們慣性地張嘴就咬。
身上已經被咬了好幾處。
駱家,果然夠狠!
夏以悠忍著痛起身,跳動著將身上的小動物甩了下去,不斷地揮動著四肢,拒絕它們的「親密」。
然而,她已經很久沒吃沒喝,根本就沒有力氣。才動了一會兒,整個人又無力地暈倒。
老鼠們趁機上前咬她。
滿室的血腥味。
夏以悠是被痛醒的,醒來的她,不僅重見天日,還躺在一張很溫暖的軟床上。
她以為自己被饑餓的老鼠們當做美餐都吃得只剩下骨頭,已經上了天堂。可細細一看,卻發現自己雙手雙腳被束在床柱上。
沒有想到,自己還活著。
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身體,甚至有幾處依稀可見慘白的骨頭,她竟然笑了起來。
門外看見她發笑的幾名男子,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他們都記得,從暗房里將她拎出來的時候,她原本姣好的面容已經血肉一片,而她的身(子)更是被咬的不堪入目。
他們幾乎以為她活不過來了。
她竟然睜開了眼楮,還有力氣發笑。
是的,是在發笑。
雖然她面目模糊,滿臉都是鮮血,可依舊能看出來,她那懾人的笑容。
「夫人……要不……您就放過她吧!」同情夏以悠的一名男人打電話求情。
「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否則的話,你就等著你家人給你陪葬!」季舒婷聲音狠絕殘忍。
無奈,他們只得備好了錄像機,從垃圾站里找來最丑最臭的乞丐。
「要老——子上這麼丑的女人?」嫌惡地看著房內的女人,乞丐撇嘴。
「這些錢是給你的!」
「不要以為有錢,老-子什麼都會干!」乞丐貪婪地盯望著面前的一箱子錢,「老——子也是有尊嚴的!」
「不要拉倒!」男人怒了,「有錢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我不過是說說而已!」乞丐嘿嘿一笑,連忙將錢箱子捧在懷里,生怕被人搶走。
「進去吧!」男人無奈的閉上眼,目送乞丐走進屋。
房間里設備已經架好,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一處死角。
乞丐咂嘴走了進去,圍著床轉了好幾圈︰「老子到現在還是個處——,第一次居然給你這個丑娘兒們,倒也便宜你了!」
他有些感傷地撫了撫自己的胸。
想當年,他家也是呼風喚雨,哪能想到會忽招橫禍。
想著那一箱子錢,乞丐猶豫片刻,終究還是伸手月兌下衣服,雙手並用爬上了床。
床上的女人衣服早就被扒光了,遍體鱗傷,慘不忍睹。
不知道她是得罪了誰,竟然被弄得這麼慘。
乞丐正要提槍上陣,躺在床上的女人忽然睜開了眼楮。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楮啊?
黑白分明,熠熠生輝。只要一眼,便好像吸走了人的靈魂。
「是……是你?」乞丐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楮。
這雙眼楮,他哪怕是化成了灰都認得。
曾經,他是那樣地迷戀她。為了她,哪怕是做一個傻子也願意。
因為痴迷,所以小心翼翼,每次只能約她去圖書館。
而她也應了他。
他以為她對他至少有一些不同。
可當他對她表白,她卻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他。
曾經那樣驕傲,高貴得如同雪蓮花一樣的女孩兒,怎麼會淪落如此境地?
「夏以悠……」乞丐面色復雜,嘴角抽了抽,最後竟仰天大笑,「沒有想到啊,你竟然也有今天!」
當年他家莫名被毀,他爹地大受刺激,精神恍惚被車撞死,而司機逃逸,另他家徹底破產的巨額醫藥費,卻仍沒換回他爹地的性命。
而他媽咪,在他爹地過世不久,就被債主逼得發瘋,最後割脈自盡。
為了避開追債的債主,他四處躲藏,最後淪落為乞丐。
而這一切的一切,在他查了很久之後才知道,原來一切竟是因為她。
只是因為,他喜歡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