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一如紫夜現在冰冷的心,只不過是一夕之間似乎所有的東西都變了,田灝再也沒有回來過,藍姐也沒有,只有他……,會準時出現在她的生命里,而她卻沒有話和他說。
歐陽月把買來的食物放在桌子上,轉身就要離開……
「不要再來了,你不要再來了,好嗎?」
紫夜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她還沒有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抱著什麼樣的感情。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來?」
「因為……因為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也不是我要等的人,這難道還不夠嗎?」
「那你告訴我艾菲在哪里?她在哪里啊?」
「她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有感覺……,你……。」
「不是,我不是,你錯了,你錯了……走,你給我走……。」
紫夜的聲音已經接近于歇斯底里了,仿佛再和他所說一句就會崩潰,如果那麼愛她,如果真的那麼在意她,你早干什麼去了?為什麼你要那麼折磨她?虐待她?甚至……忘掉她?現在這樣虛偽的站在我眼前,又是要做什麼?顯示對艾菲的愛嗎?那不是已經早就隨著她的消失隨風遠去了嗎?
紫夜的情緒越激動,歐陽月越舉得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她不肯和她相認,為什麼她不肯繼續愛她呢?難道就因為她誤會自己前一段時間沒有認出她嗎?那是因為,那是因為……
「我……被催眠了。」
歐陽月的一句話讓紫夜轉過身來看他。
「我是說我被催眠了,如果你是介意我前一段時間不記得你的事,那麼我告訴你我催眠了自己,我……因為無法接受艾菲離開的事實,所以催眠了自己,才會不記得你,這樣……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哈哈哈……紫夜大笑,仿佛听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她推拒著,把歐陽月趕出自己的房間,然後一個人撲到床上,嗚嗚的哭起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她以為自己會這樣在自己的抽噎中窒息的時候,突然有人一把扯開了她的被子,紫夜睜開眼,眼淚又下來了……
「你在干什麼,不知道這樣會無法呼吸嗎?」
男人的責備此刻听起來就像是天籟,紫夜從床上爬起來,緊緊的抱住眼前的男人,楠楠著,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
田灝猶豫著,最終沒有回抱住她……
「紫夜,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紫夜從他身上逃開,怔怔的站在一邊,眼淚一直沒有停,終于這一刻還是來了……
「就因為她死了嗎?所以你要懲罰我?」
「不……,不是的,我是在懲罰我自己,我和穎兒……,我們在一起了六年,我曾經那麼愛她,可是我卻在她懷了我的孩子的時候拋棄了她,還……害死了她,我不止一千遍一萬遍的想要說服我自己,這不是我的錯,我只是為了愛……可是我根本就無法原諒我自己,我只要一閉上眼楮,就會看到她,你知道嗎?她告訴我她一個人在那邊很孤獨……。」
田灝兀自的說著,紫夜刺痛的心,正一點點的麻木……
「不能……不能因為我留下麼?你說過的,不會再離開我,你說過的……。」
她很少會這樣低三下四的求人的,可是如果對象是他,她覺得她願意……
「紫夜,對不起,……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紫夜忽然又開始笑起來,田灝想要去扶,可是她卻一下子呆坐在床上……
「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哈……為什麼?為什麼我遇到的都是這樣的男人?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就選擇忘記?承受不了愧疚就選擇離開?為什麼你們從來都只考慮自己的心,從來就只顧著自己的感受?有誰想過逝去的人她想要的是什麼嗎?有誰考慮過被留下的人心里有多難受嗎?你們……太自私了,都太自私了……,為什麼我會愛上這樣的男人,為什麼?」
「紫夜,我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離開還是不是逃避?好啊,你走啊,如果這樣你會好過的話,如果這樣你會開心的話,你就走啊……。」
「紫夜,對不起,我……。」
「滾,你給我滾,滾……。」
對不起?誰要听對不起?如果對不起能解決一切的話,這句話,她早就說爛了,什麼再也不會離開她?什麼陪她到天涯海角?什麼永遠愛她?全是騙人的,全是騙人的……,
田灝呆愣著,看著眼前的女人,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失控,話語間的痛苦是騙不了人的,明知道她會這樣難受,他根本就不應該來招惹她啊……
如果不是自己,她還是嵐夜那個順風順水,玩弄男人于鼓掌之間的紫夜,如果不是自己,她應該會有更快樂的人生吧,都是自己的錯,自己不但害了穎兒,還害了紫夜……
「走啊,你還站在這里干什麼,看我的笑話嗎?看我被你折磨的有多慘嗎?」
紫夜已經哭紅了眼楮,本能的抗拒著男人的靠近,把自己躲在一個角落,手指著男人離開的方向……
有很久,田灝的腳沒有動,可是……終于還是轉過身……離開了……
房間里安靜的只剩下女人的哭泣……
就連一瞬間的猶豫都沒有嗎?原來我在你的生命中就是這樣可有可無的存在嗎?何穎兒,你贏了,你最終還是贏了……,輸的人是我……是我……
從我來到這樣一個世界的那一刻,我就輸了,我從來就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不應該留下什麼的,我卻固執的想要留下,最後不過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