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會計低低了哼了一聲，白了她一眼，將計算器啪地一聲摜在桌上︰「公司最近怎麼回事，招個碩士生來做行政部經理，卻連個計算器都買不好，才用了一個月，數字都顯示不出。這種事情，學小生都能做好。高學歷有什麼用。」
人說三個女人一台戲，財務部辦公室六個女人，就是兩台戲。鄭會計與劉會計素來不和，又趕上了兩家孩子又同一年時間「小升初」，更是暗流涌動。
她們倆人說話夾槍帶棒，其他人听出端倪都沉默不語，就連忙著打電話給親戚報喜的魯會計也放低了聲音，將喜悅之情壓在嘴角。
王楮嵐心里揣摩著自己年紀最小，孩子也最小，多听听多了解，正好可以借鑒前輩的經驗教訓，她正裝模作樣忙著手里的活，卻豎起耳朵，听她們談得起勁兒，這會兒見一個個都不說話了，不免有些掃興，想了一會兒，她回過身來，悄悄地問坐在她身後的朱曉楓。
「你說，擇校真的就重要麼？」她悄悄地問朱曉楓。
「你這不問的是廢話嘛，難道我腦子進水了？嫌錢多得燒手，白花那五萬塊。」朱曉楓狠狠地白她一眼，好像是王晴嵐拿了她的五萬塊。
「不是說贊助費上限是一萬五麼？你怎麼花了那麼多？」
「你腦子還真是進水了。」朱曉楓對她的無知不屑一顧，壓低了聲音，悄悄地說︰「那是明賬嘛，除了交給學校的一萬五，不是還有人情方面的花銷？這上上下下打通關系，要花買路錢呀？你剛才沒听鄭會計說嘛，要是沒關系，捧著錢都沒地方送。」
王楮嵐蔫著腦袋轉過身去。五萬元，上個小學要花那麼多錢，她在腦子里迅速地把家中的存款盤算一下，渾身無力地伏在桌上。
六月天，孩兒臉，這會兒斜斜的一抹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靜靜地照在電腦屏幕上，王晴嵐的電腦的桌面是寶貝女兒朵朵的一張照片。照片上，朵朵那晶瑩透亮的眼楮笑得像彎彎的月牙，那一抹陽光就在她的眼楮里閃耀，黑寶石一樣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