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嵐嘆了一口氣，不想再去細想，轉過臉去，電梯間的鋼板上模糊地印出自己的臉，眉心緊皺，嘴角下沉，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她想想就一肚子惱火，下午接到張偉寧的電話，讓她下午請假去幼兒園接朵朵，說是他老媽晚上要回鄉下。
「我們鄉下房子隔壁老李上午打電話給我媽，鎮上的房管所的人來看房子了，這兩天可能就要來測量，我媽想趕緊回去看看。」
王晴嵐哼了一聲，道︰「那也只能等我下了班才能回家。這都是二十八號，我要是請假，這個月全勤獎全都沒了。」她忍了忍，下面一句話沒說出口，是你媽要回老家，是你這做兒子的事情。
她想了一想又轉了個彎，說︰「晚上又沒車到鄉下，你媽怎麼走？」即使他媽媽要走也最好是明天走，明天是周末，平日里的周末老太太一天都在院子里的麻將檔打麻將，都是她自己帶朵朵。
張偉寧沒听出她話里的意思，大大咧咧地說︰「我媽跟我二哥走，正好他們有車進城里送貨，晚上順路可以帶她回去。」
王晴嵐撇了撇嘴，沒話可說。
張偉寧嘴里的二哥指的是他二表哥，在鄉下做雞鴨批發生意的，隔三岔五的進城送貨，偶爾來家里玩過一、二次，每次來，張偉寧他媽都不給他好臉色，嫌他身上總有一股子鴨屎味，現在老太太也真的是想得出來，竟然要搭他滿是騷臭味的車子回家。
張偉寧見她不說話，又叮囑道︰「不管怎麼說，你晚上早點回去，別讓我媽等著急了。」
王晴嵐听他開口閉口就是他媽，心里煩躁，不耐煩地說︰「反正是我下了班才能走，要不然你自己去接朵朵。」說著就掛了電話。
她知道今天是周末，平常周末張偉寧有雷打不動的牌局，這會兒支使著她早點回家，就是自己不用被他老媽叫回去。
早點回家?再早她也得打卡按手印。他也不想想，眼看就月底了，等著要出會計報表，劉大明恨不得她們天天加班，還能批準她早點回家？
想起劉大明，王晴嵐心里就更加不爽了。這個人說話細聲細語，慢條斯理，看起來是一斯斯文文，通情達理的模樣，卻比女人還要小雞肚腸，成天正事不管，就知道強調勞動紀律，中午午休時間都不準她們在辦公室睡覺，就連在桌上趴一會兒，他都要唧唧歪歪，說她們這樣不成體統。他自己單間辦公室有一個長沙發隔著大玻璃門，都能看見他睡得四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