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橫臥在大廳中央的赤黃狼,似乎感受到了某種異樣氣息,陡然站起身來向辛月一步步走來。辛月依舊沒有停下腳下的步伐,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走到整個研究室的大廳正中央,她才停下腳步,將狡狼的身體輕輕地放在地面上,圍著狡狼的身軀慢慢的踱著腳步,走了一圈又一圈,而狼則跟在羅思身後,也走了一圈又一圈,肅穆的氣氛充斥在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連研究室其他的異變獸也安靜下來。
感受到這股悲戚的氣氛,趙勇和高原將放下手中異變獸的尸體輕輕的放下,慢慢退出房間,沒有打擾她們。
而出來之後趙勇直奔訓練室,有太多的東西需要自己體悟與沉澱了,高原和羅思也需要反思。
辛月圍著豹紋狡狼似乎不知疲倦地走動,直到累得癱坐在地面上也渾然不覺,狡狼最後的目光讓她心顫,她已經習慣了它們,習慣了它們如家人般的存在,從前自己忽略了它們的存在,直到失去時才知道珍惜。
無數個孤寂的夜晚是它們陪伴在自己身邊,不管自己如何對待它們,它們始終對自己不離不棄,她恨!恨自己還來不及做些什麼,它便悄悄的離去,坐擁世界也變得索然無味。
辛月瞬間失去了生活目標,迷失了自己,她開始懷疑自己,懷疑自己所做的,原本堅定的意志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下一刻便要徹底的崩潰心神失守。
在這危急萬分的時刻,辛月臉上突然傳來一陣溫熱,她似乎看到了豹紋狡狼從遠處向自己走來。辛月的精神稍稍一緩,機械的睜開眼楮,狼的舌頭親熱舌忝著辛月的臉龐,那熟悉的感覺爬滿心頭。
「你不怪我麼,毛毛。是我!是我把豆豆害死了。」辛月雙臂緊緊抱住狼的脖頸,歇斯底里地吼叫著,豆大的眼淚止不住地從她眼眶中滴落,辛月放聲大哭起來。
狼靜靜地感受著這份悲傷,等到辛月情緒稍稍平穩一些,它輕輕地從辛月的懷中掙月兌出來,默默地向狡狼的尸體走去。
「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現在連狼都棄自己而去,辛月剛剛有些舒緩的心情,陡然如墜深淵,變得愈加得絕望,心若死灰一般。
此時,狼已經走到大廳中央狡狼的尸體便,突然仰天長嘯,長長的悲鳴在基地中回蕩,淒厲而悲涼,讓人聞之落淚。
辛月心中有種想死的沖動,真想一死了之,起碼可以在地獄里陪伴狡狼而去。
狼深深看了眼辛月,眼神中滿是溫柔,讓辛月心中一顫。
它的身體陡然膨脹了一倍多,張開血盆大口,將狡狼的尸體一口吞下,辛月此刻腦海中一片空白,不明白為什麼狼會做出弒兄的行為。
狼身體的各處關節發出劈里啪啦的脆響,狼口中發出痛苦的吼叫,雙眼赤紅。辛月還是不明白它為什麼會這麼做,但她知道狼的基因容量差不多已經到達極限,再繼續強行融合異變下去,只會讓它的基因徹底崩潰,也就是說它的實力永遠都是凶獸中期的異變獸,不會再有提升,然而它卻為了提升自己的力量將兄弟的尸體一口吞下,簡直是難以理解。
沒過一會,狼身上那赤黃色的鱗片上,開始若隱若現的出現了一道道銀色的豹紋,而狼身體的變化還在繼續,它身上的銀色豹紋越來越清晰。
狼氣息陡然外放,氣息強大了不少,已然到了凶獸中階的巔峰階段。狼憑借自己無匹的意志將狡狼基因融為一體,不分彼此,也幸虧是融合狡狼的基因,它和狡狼原本就是一母同胞,這使得它們之間基因嵌合度極高,否則枉然吞噬肯定會爆體而亡。
狼從前的形象在辛月腦海中變得模模糊糊。赤黃色的皮毛,銀色的豹紋,赤黃色的鱗甲一時間全都混雜在一起,讓辛月眼楮一片迷離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情況。正在這時,一聲清亮的狼嗥聲響徹基地,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全都重合在一起,全部映在辛月的眼眸當中,就在她的眼前。
「豆豆……毛毛……」辛月口中反復念叨著這兩個詞,看著赤黃豹紋狼,她的眼眶一片濕潤,似乎狡狼又看到再一次站在自己的面前,如涅磐重生一般。
一顆種子在辛月的心中破土而出,生根發芽,並且不斷向上頑強的生長,生機勃勃,破而後立,如獲新生。
死亡並不是生命的終結,而是重獲新生,是生命的循環。
辛月此刻終于明白了狼的良苦用心,它冒著生命的危險強行融合狡狼的基因。而此後「豆豆」與「毛毛」便徹底的融為一體,永遠也不會再分開,狼輕輕的看了辛月一眼,再次懶洋洋地臥在房間中央,它用行動告訴辛月,它們和她永遠在一起。
辛月的心結現在才算是被徹底的解開,如果上次趙勇的暗勁授道是科研學術視野的拓展,那這次則是對自己精神心靈的洗禮。
辛月滿眼溫柔的看著狼,如同慈祥的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淬骨期的異變獸可以將自己身體表面覆蓋一層骨化角質,用以攻擊和防御,就如同是在身體外穿上了一層盔甲,裝備了武器一般,不過在運用的手法還是比較粗糙的,遠不如自己暗勁的殺傷力強大和直接,任憑你皮膚堅硬無比,也無法地擋住自己的攻擊,這種進攻方式趙勇還想找辛月探究一下,在科學的角度上應該有個解釋,他有這樣的直覺。
羅思臉上愁雲遍布,真不知道辛月什麼時候可以恢復過來,晚一天九龍便多一天危險,她也知道這事急不來,可萬一辛月恢復不過來,那九龍豈不是徹底的沒有希望了。
羅思抬頭看了眼趙勇,他正在閉目養神,不知道想些什麼,她又看看高原,高原埋頭苦練,根本沒有感到羅思那焦急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