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洪波帶著聞迅和畢旗凱的考卷來到了閱卷室的時候,他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雖然之前只是瞥到了一眼聞迅的題目,沒有仔細看聞迅的正文到底寫了什麼,但是光是看到聞迅的題目和畢旗凱的題目一樣,這就讓羅洪波感覺到了什麼,他感覺著這次最少也能親眼看到兩個考生寫了一模一樣題目的巧合場景……
回到了閱卷室之後,羅洪波把手里的兩個考卷教給了手下的編輯,讓他們把這兩個考卷混在別的考卷里密封掉名字。不管怎麼說,這新語思作文大賽也是一個全國規模的大賽,在這樣等級的比賽里,當然應該是把學生的名字給蓋掉,免得那些閱卷教授們因為看到學生名字不爽而打低分……
用了十幾分鐘把所有的卷子名字遮住後,流水線一般的閱卷就要開始了。在這次的大賽里,組委會設定的審閱模式是流水線模式,就是在復賽的審卷時,不是一個老師就能定N個學生的生死,而是每個老師在看過卷子後,給出一個自己的評分,最後該考生的最終分數是10個閱卷老師給出的總分。
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10個知名高校的教授們已經消耗完了閱卷之前的那種新奇感。雖然有些文章對于中學生來說寫的算是不錯的,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些文章還是很難逃離中學生的視點。
看著看著,當震旦大學的漢語言文學系教授董國禮改完了一張考卷,帶著一些困倦開始審閱下一份卷子。進入他眼簾的,只一個叫做《杯中窺人》的稿子。看到了這個「抬頭」,董國禮頓時覺得眼前亮了一下。
他不挺的往下看去,發現這個學生用一種類似錢鐘書一般的文風,嬉笑怒罵的表示了對人類世界各種假丑惡的鄙視,對那種中國傳統的醬缸文化進行了深刻的批判。這種批判的文字,那種類似錢鐘書一樣幽默不斷的文字,讓董國禮覺得非常爽——除了好像題目不對。
不過他也听說了有兩個學生因為遲到,所以才選用了新題目。從這點來說,董國禮覺得這個題目這個角度選的還是非常有想法的。雖然,這個學生好像因為年輕,筆力還沒有錢鐘書深厚,所以寫出來的文章顯得有點刻意幽默,有點像故意逗人笑一樣。
但是董國禮覺得,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寫這個文章的學生還是個中學生嘛!要是中學生直接就寫出來文筆很老辣的文章,那反而才讓人覺得不寒而栗吧……
董國禮一邊這麼覺得,一邊隨手在自己的考評卡上寫下了100分的字樣,然後反著貼再了考卷外。接著,他一邊把考卷遞給下一個教授,一邊看起來另一份還沒人看過的考卷。
當翻開這個考卷一看懂啊題目的時候,董國禮只感覺自己肯定沒睡醒——他居然又看到了《杯中窺人》這個題目!「該死,我都迷糊了,不好意思啊,剛才好像把沒看過的考卷傳給你了……」
董國禮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下一位教授桌上拿考卷。拿到了自己剛剛放上去的這個考卷,董國禮也沒翻開看,只是把自己桌上的那個「杯中窺人」遞給了那教授,然後自己則開始繼續看。
這一看不要緊,董國禮突然發現這一份也是《杯中窺人》!「見鬼了!」董國禮急忙又跑到了旁邊教授的桌前打開自己剛剛放過去的考卷一看,果然是兩份《杯中窺人》!
「我該去買彩票了……」董國禮喃喃自語道,他不是沒有參加過高考語文的審卷,但是踫到這種兩個學生寫了一模一樣的、那麼少見的標題,他還真沒踫到過!
「怎麼了?」周圍的閱卷老師看到董國禮奇怪的動作,紛紛圍過來打听。一打听才知道原來踫到了這麼稀奇的事情,頓時眾老師也來了興趣。「董老師,你趕快看,看好了我們才能看呢,快!」眾老師紛紛催促起董國禮起來。
听到了這里,董國禮坐了下來急忙的看起自己沒看過的那份考卷。因為之前那份《杯中窺人》太過珠玉在前,不由得董國禮不對這第二份考卷心懷期待。
誰知到,當他剛剛打開卷子看了沒幾行,他卻驚訝的發現,雖然這個考卷開頭是跟上一份一樣用杯中的紙團眼光來看世界,但是這個考卷卻沒有直接開始長篇大論的抒情,沒有用類似錢鐘書的幽默文字來調侃笑罵醬缸社會……而是從教室里開始觀察?
是的,這個考卷一開頭,沒有任何多余的描述和議論,只是像講一個童話一樣,把杯中的紙團當成了一個人,通過它的眼光來看周圍的環境——教室!這樣一來,顯得極有邏輯性,極像小說!
這文章,從紙團的角度,先看了看兩個監考教師的表情,表達了他們倆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那種神態,這樣的側面描寫反而讓董國禮對于兩個考生狀態的極大好奇!到底那兩個學生作出了什麼舉動,才讓那兩個監考老師的表情如此?
漸漸的,文章中那個紙團的視角慢慢的轉向了考場上的兩個遲到的學生。其中一個學生,這個時候正在埋頭寫作。紙團通過了杯子和水產生的凹透鏡作用,看到了那個學生寫的文章。
紙團發現那個學生只會通過抒情和搞笑來諷刺社會,「抒情黨!」紙團如此評價這個學生道,「挑毛病誰不會啊?當別人傻的?別人都看不出來社會風氣不好?用你來說?月兌褲子放那啥……」
「對啊……」董國禮突然拍案道,他之前就是只感覺上一個考卷里是比一般學生看的遠,看到了社會上的問題。當時董國禮並沒有多想,但是現在想想看,好像真的是這樣——青年人只知道針對一些大家都明白的事情發表議論,好像除了他誰都不知道一樣……本來董國禮沒想這麼多的時候,還對剛才那個學生的文章評價挺高的,但是怎麼再看現在這個文章後,就一下對剛才那文章的評價降低了……
不知不覺的,董國禮被這個文章吸引住了,他感覺好像踫到了一個同齡人,而且這個同齡人還非常有風度,從來說別人的壞話,他只是通過循循善誘,讓董國禮主動的發現別人的不足之處……
他感覺自己像是踫到了一個溫文爾雅的老學者,這個老學者好像從來不發貨,哪怕對著在怎樣的刁難都會保持風度跟對方解釋……對著這樣的老者,董國禮覺得自己沒辦法不相信對方……
接著,文章里又提到了另外一個學生,提到了這個學生仔睡覺!這樣的突然一個變故讓董國禮一下有了興趣,他想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在全國比賽的復賽里睡覺……
當看完了正片文章,董國禮只覺得意猶未盡!「這太牛了!」董國禮甚至在沒回憶起來這是中學生作文的時候,就這麼贊嘆道。而當他回憶起來了這件事後,他不得不為了區別于前一篇《杯中窺人》的100分,而給現在這篇打分為20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