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流氓收保護費,柳岩並不感到奇怪。只是听母親話中的意思,貌似母親也交過保護費,而且交的應該不算少,不然以母親的忍耐能力,絕對不會詛咒這些家伙。所以柳岩決定搞清楚這件事情,然後再決定如何處置。
「媽,像一般咱們家這攤子一個月應該交多少呢?」柳岩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哎」林文珊又是一聲輕嘆,開口道︰「小石頭啊,其實在這里擺夜市,雖然辛苦了一些,但也能賺一些錢。只是可惜有一半的錢都交給了這些流氓,還有一部分的錢要交市場管理費,除去原料成本之後,一個月下來也就所剩無幾了。像咱們家這燒烤攤子,一個月要交一千五。」
「一千五!」柳岩听到母親的話,心頭不免大吃了一驚。原本以為這些小混混像自己家這小攤,一個月收個一兩百塊意思意思,也就罷了。可是這些家伙也實在是太囂張了。
這條長達將近一公里的北陽市場,大約有幾百家商戶,乖乖,按照這樣算法的話,光這條街,這些流氓一個月就要進帳好幾十萬啊!
真是豈有此理!柳岩心頭有些惱怒,看來自己有必要去會會他們的老大了。柳岩嘴角邊露出一絲冷冷的笑意。
正沉思間,四名混混已然大搖大擺的來到了柳岩家的燒烤攤前。
當頭的一位光頭操著破鑼嗓子大嚷大叫道︰「老板娘,這個月我們胡老大生日,所以每家攤戶要補交一千塊錢,做為我們老大的賀禮,怎麼樣?老板娘沒意見!」
光頭說完之後,有些肆無忌憚的瞥了柳岩一眼,似乎對這位新面孔的小子很是鄙夷,這麼年輕,竟然賣燒烤,真是活狗身上去了,哪有我光頭劉混得好,整天游手好閑,吃香的喝辣的,沒事還可以去桃源閣找些小妞消消火,打打炮,手頭富裕的時候,還可以玩玩雙飛。小日子過得溜溜的,比起面前這傻不拉嘰的家伙,那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的。(注︰桃源閣是附近的一家低檔的按摩店,實則按摩,真正干什麼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原本林文珊一般情況下都會與這些混混討價還價一番,可是今天兒子在此,對于兒子那倔脾氣,林文珊可不想惹麻煩,雖然很心疼一千塊錢,但還是搶先說道︰「行,行,不過這位大哥,您看我今天手頭沒那麼多現錢,明天給,你們看行嗎?」
「行,就沖你這份爽快勁,我們就不打擾你做生意了,明天再來!」光頭劉明顯沒有想到這家老板娘如此的好說話,不像剛才那個老不死嘰嘰歪歪,墨墨跡跡,一點也不配合自己的工作,心頭自然很是痛快,畢竟這可是彪哥吩咐下來的任務,若是完不成,自己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一邊走,口中也是嚷嚷道︰「誰TMD說女人難纏,我看婦女能頂半邊天嘛!」
身後的三個小混混聞言,也是爭相的附和著,一副諛媚的走狗樣兒。
柳岩蔑視的瞪了一眼慢慢走遠的四個家伙,心道︰等著,這筆帳,馬上柳爺跟你們一一的清算。
對于母親的舉動,柳岩哪里不明白,很明顯是怕自己惹出什麼簍子,出于一種對自己的保護,這讓柳岩心頭很是溫馨。
說實話,即便母親剛剛不這樣做,柳岩也會答應這幾個混混的要求,因為母親這些年受的罪已經夠多的了,柳岩不想在母親面前動手,讓母親為自己擔心。
在柳岩看來,解決問題的辦法有很多,有些時候迂回曲折一些,不但可以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同樣可以達到目的。這也是柳岩這麼多年來總結下來的一個寶貴經驗。
母子二人在夜市呆到大約十一點鐘的時候,看看街面上的人越發稀少了,再加上林文珊因為兒子回來的緣故,所以也準備早些收攤子,回家好好的與兒子做些好吃的,然後問問兒子這些年的去處。
一路上,柳岩推著燒烤車,與母親並肩行走著。在與母親的交談中,柳岩了解到了家里的情況。原來父親得了尿毒癥,需要在一個月內換腎,至于合適的腎源,院方已經找到了,只是現在就差五十萬的醫療費。
可是五十萬的數字對于別人來說,可能算不了什麼,但對于林文珊,對于這個原本就是工薪家庭的楊家,那無疑是筆天文數字。
這些天來,林文珊也是跑遍了所有的親朋好友,想借一些錢來度過眼前的難關,可是當那些所謂的親戚朋友听到林文珊是來借錢的時候,一個個那是在林文珊面前大倒著苦水,這些還算客氣的,有些甚至直接對著林文珊一陣冷嘲熱諷。這讓林文珊深切的感受到了世態炎涼,不得已,林文珊只好含著熱淚,斷絕了這個找親戚借錢的想法,白天依舊到廠里上班,晚上到北陽廣場賣燒烤,每天只睡三到四個小時,其余時間都在努力的賺錢,可是即便如此,一個月想籌集到五十萬,對于林文珊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為此,林文珊那是愁的茶飯不思,夜不能寐。
「媽,你沒找那些親戚朋友借錢?」柳岩有些不解的問道。平常時分那些親戚朋友不是關系挺好的嘛?
林文珊輕嘆了一聲,擺了擺手道︰「小岩,別提了!」
林文珊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柳岩卻是明白媽媽話中的意思,心中對那些所謂的親戚朋友一陣鄙視無比,果然是患難見真情啊!既然你們如此對我們家,以後就不用顧這份情面了。柳岩心頭暗暗的發誓道。
「小岩啊,自從你失蹤了之後,小元那孩子可是幫了咱們家不少忙啊!這次你父親得了這病之後,你干爹,干媽他們主動給咱們家送來了兩萬塊錢(楊家與郭家一直關系很好,當年楊允文與郭明義一起喝酒,心情一時高興,楊允文就將柳岩,楊樂認給郭明義當干兒子,干女兒;而郭明義投桃報李,也是將自己兒子給楊允文當干兒子),你也知道你干爹家的條件和咱們家一樣,能借給咱們家兩萬塊,那估計也是他們的極限了。這樣還不算,小元那孩子還利用上學的空余時間去打零工,每天賺到的錢都會給我送過來」林文珊說到此處,眼眶一陣酸澀,淚水忍不住的滾落了下來
柳岩听到母親的話,心頭一陣感動無比。這輩子能有郭元這樣的好兄弟,死也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