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望強壓著那股盤縈在心頭的惆悵感,他覺得這是與戀人離去有關,只是這次龍秀珠來得突然,去得匆忙,所以才比以前與龍秀珠分離後要強烈許多。葉*子悠*悠
蘇望目前盯著兩件事,一是岩頭壟的信達裝飾公司,二是送電影下村。周五,蘇望陪著楊光亮回了一趟城里,與母親簽訂了合伙協議,把十萬元錢打入了指定賬戶。然後把相關的資料丟給了田大勇,讓他幫忙把營業執照和稅務證一同辦下來。
回到麻水鎮,蘇望和周文興特意去了一趟東山村,這天晚上正好輪到電影放映隊在這里放映。天剛麻麻黑,在村頭的空地里,一張大幕布已經拉了起來,電線也牽了出來,放映機架在正中間。
村民們三三兩兩帶著木凳子從家里走了出來,田間小路上到處都是人,不僅東山村,附近觀音廟村、二頭村、莫家沖的人都過來。他們有的在自己村里看過電影,但是不過癮,又趕了過來;有的是自己村還沒有輪到,心急的他們先睹為快。
還沒到六點半,空地里就已經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大人們大部分坐著,少部分站著,互相說著話,小孩在人群中跑來跑去,揮灑著他們歡樂的笑聲,在角落里則是一對對情侶,低著頭在那里竊竊私語,兩顆快湊在一起的腦袋有說不完的話。這些情侶大部分都是上過門的對象,在村民們的心中已經是準夫妻了,只要做得不太過分,再甜蜜黏糊一點旁人們也會睜只眼閉只眼,只是招呼著自家的小孩不要好奇往那邊鑽。有些自由戀愛還沒有得到家人同意的男女青年們也混在其中,只是很明顯他們的動作要收斂很多。畢竟周圍都是熟人,不是叔伯就是姑姨,要是做的太過了,隨便一個長輩站起來吼一嗓子,以後在村里就抬不起頭了。
蘇望站在一群莫家沖村民中間,听著他們在議論電影內容。蘇望跟文化站商量過,由于有時間限制,所以在電影安排上下過工夫。附近兩三個村穿插放兩部不同的電影,如匯水灣村放第一部電影,到隔壁的羊山村就放第二部電影,到了莫家沖,則放第三部電影,這樣就可以讓村民們看到更多的影片。
不一會到了六點四十,放映隊開始放農業科教片。在農村放電影,是不需要領導講話的,直截了當。這是一部跟培育秧苗有關的科教片,村民們開始聚精會神地看起來,場上喧鬧的聲音開始慢慢地寂靜下來,只剩下大喇叭放出的普通話講解聲在空曠的原野里回響。
快七點,科教片放完了,由于只有一台機子,放映員需要換帶子,于是幕布一片漆黑,和整個場上一起陷入了黑夜中。只有放映機附近,有一個人打著手電,給正在忙碌的放映員提供光明。
等了兩三分鐘,扯著脖子往中間望的村民們突然看到幕布一下子又變白了,然後出現5,4,3,2,1的數字,大家便轟了一聲,齊刷刷地轉向前方。伴隨著音樂聲,幕布出現銀都機構有限公司的標志,接著便出現了電影名-《秋菊打官司》。
關中西部小調開始在原野上回響,與荊南省山水截然不同的關中鄉村以及說著西府官話的鞏俐等人開始出現在幕布上。關中話麻水鎮的很多村民都听不懂,幕布下面配的字也只有讀過書的人才看得明白,但是這並不影響大家專心致志地看電影。只有當放映員又換帶子時,大家伙才互相說幾句話,議論一下電影中的人物和情節。
一百一十分鐘的電影好像在飛一樣,九點不到就放完了。大家發出嗡嗡的聲音,整個場上一片喧鬧,在那里議論影片的,招呼著一起回家的,叫喚自家小孩的,聲音彼此起伏。
不一會,田間小路上到處是晃動的電筒光,而一行行人影在其中若隱若現。無數的光柱隨著人走動的節奏在空中搖擺著,伴隨的是遠近傳來的人聲。
蘇望在一旁站了一會,看到大家都散得差不多了,而幕布在放映員以及助手的幫助下已經放了下來,正在折疊著。(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機子和影片也已經分別裝進箱子和鐵盤子里。他打亮自己帶著的手電筒,跟著莫家沖、羊山村的村民們,向鎮上走去。看著前面的人影和電筒光,蘇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蘇望便叫上周文興,兩人急沖沖地去了一趟岩頭壟村。看到蘇望周文興馬不停蹄突然趕來的樣子,馮支書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馮支書,你們村放電影的場所定在哪里?」蘇望劈頭便問道。
「定在下岩壟,中都村的村民們過來也方便一點。」馮支書不解地答道。
「馮支書,過幾天電影放映隊便要到中都村了,上岩壟肯定有部分村民過去看的,而且就算到你們岩頭壟放,上岩壟的村民也是要走一段路。看完電影回家,岩壟水庫那段路比較危險啊。」
馮支書一時語塞。雖然村民們來來回回在那條路上都習慣了,可那條路又窄又靠著水庫,的確危險。天黑人多,萬一不小心滑下去怎麼辦?不要好事變壞事了。
「蘇副鎮長,你看怎麼辦?」馮支書沒有注意了,你總不能不讓上岩壟的村民不去看電影吧;派人去路上守護,可路只有那麼寬,對面錯過都要互相就著;在路邊豎一排護欄,一般的樹枝根本不管用,管用的就要花老鼻子錢了。
「馮支書,我們先去看看。」馮支書趕緊讓兒子把楊光亮叫來,四個人一起到水庫小路上轉了一圈。出入上岩壟的路有兩條,分別在水庫左右兩邊,寬度都差不多。蘇望越看越心驚,如果不采取措施,真的很有可能出問題。
蘇望最後決定了,「馮支書,楊村長,我回去後立即跟全鎮長做個匯報,把電影放映計劃做個調整,專門為上岩壟放一場,屆時你們村支部和村委會派人把這兩條路給封了,不準任何人到上岩壟去看電影。你們要嚴格把關,堅決不準放進來一個人,否則出了事拿你們倆是問。算了,那天我親自過來,在這大壩上監督。」進上岩壟的路在大壩才分成兩條。
決定後,蘇望也不多說什麼,帶著周文興急匆匆地又離開了。
趕回鎮政府大院,才十一點半,兩人一路緊趕慢趕,都已經是滿頭大汗。蘇望顧不上這些,直接進了全勝利的辦公室。看到蘇望這個模樣,全勝利也嚇了一跳︰「蘇副鎮長,出了什麼事?」
「全鎮長,是這樣的。」蘇望三言兩語把事情的原委說清楚,全勝利听完後眉頭都扭在一起去了。他雖然沒有去過岩頭壟的,但是听蘇望這麼一說,這件事如果不重視,到時電影下村恐怕就不是紅花而是炸彈了。
「小蘇,就按你說的辦,岩頭壟村分開放兩場。屆時你再去一趟二頭村和岩頭壟村,叫他們村支部和村委會跟村民們說清楚,安全第一。這件事你一定要抓緊了。」
「全鎮長,按計劃下周四是岩頭壟村放,我建議下周三放映隊直接去上岩壟增加一場,然後周四和周五到下岩壟和中都村放映,這個新計劃我到周三上午再通知胡站長和放映隊,那幾天我就住在上岩壟了。」
全勝利听了不由一愣,蘇望這是什麼意思?琢磨來琢磨去,全勝利有點明白,這一招是怕有些人利用這個機會乘機搗亂。到時真的有人落水,就算不丟性命,傳出去送電影下村的成績恐怕就要減掉一半,有些人指不定又要借題發揮了。人心難測啊,而且現在這個時候情勢微妙,難怪蘇望如此謹慎。
「好,小蘇,這事你就全權處理了。」
離開四樓,蘇望把周文興叫了出來,讓他再跑一趟岩頭壟,把新計劃告訴馮支書和楊光亮,並轉告他們,這事一定要悶在心里,等蘇望和放映隊下周三過去了再說。
「小周,就要麻煩你再跑一趟了,現在是十二點,你趕緊吃個中飯,立即動身,把事情辦完了,可以直接下班了,今天是周末,該回家看看了。」
「好的蘇副鎮長,那我先走了。」
下午下了班,蘇望便直奔省道,坐車回家。在他離開鎮政府大院時,兩雙眼楮又通過曲雲德辦公室的窗戶看著他的背影。
「曲書記,蘇望這小子想不到攀上高枝了,他對象居然是龍部長的女兒,真是想不到,而且看情況很有可能成為龍部長的女婿。那天上午他們孤男寡女的在一間辦公室里,指不定做了什麼事。」陳水蓮說到這里,丟了一個滿是挑逗和嫵媚的眼神過去。
可惜曲雲德心里還在盤算著,根本沒有心思接收這個香艷的信息。他自言自語道︰「這事就麻煩了。」
龍玉珍在義陵縣干了十來年,從縣勞動局局長、組織部副部長到縣教委主任再到副縣長,留下了不少人脈,現在又成了郎州市常委、組織部部長,走勢看漲,有傳言說下一步任谷泉要把他調回義陵縣任縣委副書記。白少雄雖然是任谷泉提上來的,可是一直對其的工作能力不滿意,因為他一直無法控制住義陵縣的局面,不僅撼動不了安孝誠一系,這一年多還被賈國強步步緊逼,這種局面任谷泉怎麼能夠接受。
現在蘇望有了這個背景,好容易被打下去的勢頭又冒出來了。曲雲德的心糾結啊,該怎麼辦?看來得向安書記匯報一下,有機會趕緊把他弄走,要不然再讓蘇望東搞搞西搞搞,全勝利再借他的力,這麻水鎮的局面曲雲德就控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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