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
「媽媽媽媽!!
側殿臥室外那把稚女敕的聲音高昂地響著,隨之一個白影晃過,臥室門被人一拽開。
「媽媽!!」若恩琪帶著哭腔撲倒入那人懷里,淚水稀里嘩啦浸濕了衣衫。若心下意識地蹙蹙眉,女兒的力量過大,她背脊緊貼在床頭,疼得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宮女姐姐說你受傷了……嗚嗚……哪個壞人欺負若心……」
若心听那久違的聲音,心都酸了,把小不點輕放在腿上,珍惜地收緊雙臂。
「沒有壞人,是若心不小心……」
「騙人!她們說你受槍傷的!」恩琪不受騙地耍賴起來,吸著鼻子瞪著桃子一樣的大眼,看得出她哭好多天了。
她無奈地翻眼,看著女兒終于扳起一張臉來︰「哭什麼哭?就會哭,哭紅眼楮變兔子,人家貝貝不要你了。」
「貝貝不會不要我。若心也不會不要我。小恩子很乖很乖,每天踩葡萄踩得很干淨,還給花兒樹兒喝水,若心不要把小恩子丟掉……嗚嗚……」
「若心,你不要不見了好不好……小恩子再也不要離家出走了,小恩子天天都很乖很乖,會听若心的話,會好好做功課,會給張婆婆講故事……」
「傻瓜!」若心听不下去了,硬生生地把眼淚逼回去,緊緊抱住女兒,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眼中破碎的光芒,「媽媽怎麼會不要你,怎麼會?」
恩琪嗚嗚咽咽了幾回,吸著鼻子才抬頭,水眸盈盈。
「那我們拉鉤鉤……」
「幼稚。」若心幾乎帶著哭腔嗔怒。
「快點!」小恩子坐不住了,揚起小尾指在她面前地晃了晃。
這下把媽媽逗樂了,若心剛妥協地伸出手,卻听到外邊細細碎碎的聲響由遠至近,甚至夾雜一點雜亂責備,仿佛沖著她而來……
「給本公主開門!」
「這……公主殿下,若小姐在現時在修養,皇子殿下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打擾。」
若心耳朵一豎,抱著恩琪摁著她的嘴巴不讓她說話。只听聞外面某人冷聲一嗤,自命清高地叫嚷︰「本公主探病不行麼?給我讓開!」
隨之就「嘟——」一聲響,感應門開了,映入視線的是一個女子的倩影。燦爛金色光芒直射而入,使她背光而來,隱約瞧見她挺翹的鼻梁,乍看之下與恩琪的不相上下。不點自朱的唇瓣泛著性感的桃色光澤,衣束奢靡華貴,一看便知是那目中無人的季家公主。
季顏汐步步逼近,冷眼一瞪後邊滿臉焦慮跟來的宮女。她們受到了指令,全害怕地退了下去……
「你到底是誰?」女子開門見山地問,若心微怔,打量起她的五官,半晌微笑。
不想她是如此開門見山的人,那眼里的恨意似真的單沖她而來。可若心莫名地覺得心中舒坦,宛若清泉注入內心,並無半點惱怒之意。反觀她懷里的小不點毛都豎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這個來者不善,又要欺負若心的人!
「若心見過公主殿下。小恩子,快行禮……」若心微笑,與她面色迥異。
小恩子陌生地盯著這個女子,對皇室人的第一印象不甚好,只能不甘不願地低頭,女敕女敕地學媽媽說了一句︰「小恩子見過公主殿下。」
「少跟我來這一套。本公主問你,邵風為何會攜你而來,你是他什麼人!還有,擋那子彈是什麼意思?是想向皇兄示好麼?我告訴你,別耍這些小手段,皇兄和思穎姐姐就快大婚,你連跟蔥都不是!」
「哦?原來公主殿下您心傾風少?」若心不以為然地挑眉,煞是有些意外。
「你,你你你!」
公主殿下整張臉頓脹成了豬肝色,瀲灩的唇色乍然變白。被人拽到了痛處,死死吞吐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這個女子,心機特重,對皇室有什麼企圖,你說!」
「企圖?」若心神閑淡雅的臉上掠過一絲異彩,清雅的嗓音輕緩陳訴︰「皇室的每一個人都對若心懷有戒備,實在讓若心受寵若驚。但若您和您的皇兄相比,卻也實在微不足道。他的手段,怕是您修煉了大半輩子都騰不出來。」
「你這個罪人強詞奪理,不可理喻。等你傷好,定要把你關起來!」季顏汐說完就真的邁步上前,高跟鞋鏗鏘響得令人內心發 。那爪子一伸,卻給若恩琪生生地握住。
「走開走開!壞人走開!!」
若恩琪驚覺地跳了起來,張牙舞爪,卻猛然無意在她手臂上畫了條深深的血痕。也在那瞬間,時間靜止了,什麼東西凝固在空氣中。若心眼一瞪,拉緊恩琪讓她靜靜地坐下來!
「啊!!!」
季顏汐猛叫了起來,愣乎乎的晶眸一寸寸地騰升出一股駭人的懼意,憤恨交加,勢要把面前人獵狩果月復。
「你這個破小孩,敢抓本公主?!!」聲戈然而止的同時她怒意驟然泉涌。不假思索地就揚手,想惡狠狠地扇下去。
「顏汐,夠了。」
她的手,僵在一片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