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剛踏出太子辦公室,就不小心撞上迎面而來的人。蘇敏方抬頭,就大驚失色地半鞠躬道︰「蘇敏見過皇後娘娘!」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柳鳳可親地扶著她,見她那惶恐得反常的臉色,輕聲笑問。
蘇敏這會兒臉色也好不到哪,只能如實答道︰「皇子殿下堅持終身不娶,只守著皇子妃一個人。可要知道……季家在整個江山代表的是何等重要的一個標志榜樣模範啊。民眾尤其知道皇子殿下子嗣或只余下公主殿下時,紛紛質疑下一代是不是會失去接班人?」
小恩子再怎麼聰明,終究是女子一個。況且先皇早立下規矩,必須由長子接手管理,由此看來皇子殿下是已鐵了心如何都不肯妥協,那將來皇室必定起動亂,必定有另一派東源再起,必定還要面對一場血洗的戰爭。
「唉……」柳鳳已不知道該說什麼,長嘆地仰著天,無力道︰「若心這個女子也是無辜……善良得讓人疼,要是她……」再說不出更殘忍的話,她只能搖著頭,如實說著︰「我為一國皇後,當是要勸勸太子,可一想到那可憐的女子,我怎麼卻也勸不了口。」
蘇敏剛想說什麼,手機卻突然嗡嗡地響了起來。
她顧忌地看了柳鳳一眼,卻只听得對方笑道︰「接吧。」
蘇敏連連點頭,一路邁著小碎步走到了柱子後,看到來電後聲音有些愉悅︰「喂?有消息了嗎?」
「蘇小姐,那套房子確實是以向先生的名義租下來的。但昨天已經退租了。」
「什麼?」她的聲音一時冷了下來,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線索,卻如此就說斷了,讓她如何接受?
「不過向先生有說要回來公寓收拾一些包裹,你看,要不要回來這守著?」
蘇敏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連連點頭道︰「好!好,我現在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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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曙光很暖,很溫煦……
樹梢上的鳥兒譜著交響曲,嘰嘰喳喳此起彼落……
今天小恩子格外高興,身著一條大紅的碎花連衣裙,乖巧地坐在季承煜身邊,視線雖然飄向窗外,嘴角卻淡淡地彎了起來。
「想什麼?這麼高興?」季承煜從後車座的液晶屏幕上抽出視線,手指仍然停頓在鍵盤上,公事繁忙間不忘側頭,看著女兒柔笑問。
「要見到若心了,好高興!」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絲,眼里盡是寵溺。
春的草原是一片遼闊的綠,點點紅黃四色跳躍,蝶兒舞亂了春季,五顏六色漫飛在春風中。這兒很偏僻,很安靜,近乎是紅塵一個被遺忘的角落。每每踏足,卻總是聞得那清新的空氣,從腳趾躥起,澆了一身。
皇家太子座騎停在了雪白色的雙塔前。
季承煜首先下了車,若恩琪把鮮花水果都推到了侍內官手里,自己邁著小碎步,牽著爸爸的手,緊緊的……
沿著旋轉樓梯走了上去,迎面是那道歐式的小門。
白衣姐姐看到來人都呈九十度鞠躬,淡笑道︰「恭迎皇子殿下,公主殿下。」
季承煜點了點頭,再沒說話,直接順著開敞的門踏入房里。
里邊是四面淡色的牆壁,沒有奢華璀璨的壁燈,沒有華美醉人的閃光,空氣里卻隱約流淌著獨屬她的暗香,撩在鼻際,舒適得讓人不想抽身離開。儀器嘟嘟地響著,一如既往,那微弱的呼吸聲縱使小得近乎听不見,對季承煜而言卻仍然是世上最動听的聲音。
「媽媽,我們來看你了。」
若恩琪熟練地把花插在花瓶里,每次在他們來之前,皇家看護總是識趣地把花給摘掉了,因為知道小公主一定會給媽媽帶花,不曾間斷過。
「若心,我昨天過生日哦!你不乖,你答應要給我過生日的……」
她嘟著嘴巴趴在床邊,小手趴趴無骨地攀著若心的臉,心疼地看著那些儀器在媽媽身上插得好深好痛的樣子,問︰
「若心痛不痛啊?」
「如果痛,就要快點醒來喲,醒來就不用躺在床上了,醒來後就不痛了!」
季承煜由始至終都沉默地看著女兒對床上的人自言自語著,一抹慣有的淒酸在指尖穿梭,以致握成緊拳毫無空隙……
「若心,小恩子好想你噢……」
她說著說著就把媽媽的手裹在自己的掌心內,溫柔地用臉頰給她取暖道︰「你要快點起來看看小恩子。干爹說小恩子長好高了!還有皇女乃女乃給小恩子買的限量版裙子,爸爸說小恩子穿得好漂亮噢!你醒來後,小恩子穿給你看好不好?」
若恩琪說了好多好多她的故事,每個星期她都把自己的行程給媽媽報備一遍,直到說累了,才轉頭見爸爸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床上的人,半垂的眼睫中仿佛一派溫情涌動,又仿佛寵憐悵然,似乎每次看著媽媽,他都會不由自主地……露出這樣的表情。
「爸爸……」
「若心會听到我說話嗎?」
一年了,她每次都這麼給媽媽說故事,可媽媽從來沒點頭沒搖頭,也沒有睜開眼楮看著她。她怎麼會知道當初醫生怎麼說的,她又如何知道爸爸在知道真相那一刻的失控與絕望……
‘皇子妃的腦里有積血,二次手術都沒有辦法取出來。’
‘沒辦法再開刀了,這樣下去對病人的神經有極大的傷害。只能讓淤血自行散去……’
‘皇子殿下,您要有心理準備。這不是普通的淤血,多半病人在如此的情況下都不會再醒過來。全國例外的不及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