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子和泥兄妹兩個在河邊玩耍一陣,又到山腳下轉悠好一會,兩人一直見到村里的天空上飄有炊煙時,兄妹才手牽手回去。懂事的鐵子背上還背著幾根粗樹條,泥的手上拖著一根手指粗的樹枝,嘴里對哥哥叨叨著說︰「要是爹爹沒有回來,我們去芳姐家躲躲。」鐵子听後笑起來說︰「妹不怕的,娘親瞧你一張臉干干淨淨,又幫哥哥拖了柴火回來,她也不會罵你。咦,我們家房頂上有煙冒。爹爹回家了。」
兄妹兩人見後頓時加快腳步,泥笑著咧開小嘴說︰「爹一會多給我的果子,我跟哥哥分著吃。」鐵子听後笑著搖頭說︰「妹子吃好長高,哥哥是大人,要少吃點。」倪三一向疼愛這個女兒,認為這個女兒出生後,他事事都順利,家里的日子明顯比以前要好過許多。
倪家老三這會正對自家媳婦皺眉說著話︰「孩子他娘,這陣子要多注意鐵兒和泥兒兩個,不要讓他們出村子口。我听說鄰鎮上有孩子給人騙走,咱家兩個孩子長得好,就要格外當心些。你一會同村里有孩子的家里,都去說說這事,誰家孩子掉了都不好。」「唉,這事我記得了,等到鐵子和泥回來,吃過飯我就去村里轉轉,把這事跟大家說說。」倪老三家的在廚房里,一邊煮著菜一邊大聲音對當家人說話。
倪老三對自家婆娘還算得上是滿意,娶她回來後,她幫倪家生下一兒一女,這會肚子里又有第三個,她把家里的事情料理的妥妥當當,從來不讓倪老三操心,跟家人和鄰里的關系都非常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對女兒泥管教的歷害,不管倪老三怎樣幫女兒說話,說女兒還年幼,自家娘子總認為要從小教起,她現在做的沒錯。這母女倆如同天生對頭一般,娘不許做的,女兒做得起勁,難為了倪老三和鐵子父子倆個。
倪三娘子端菜上桌後,對坐在院子里桌邊休憩的倪三說︰「今兒個我們說好,泥今天我沒盯住她,她就跑去玩泥巴,沒見過那家女孩同她一樣,玩得一身髒得不能見人。一會我要訓斥泥,你不要再讓她叫你一聲,你就趕緊護著她。你說這前前後後村子里,那家女娃同泥一樣,天天坐在地上玩泥巴,比她哥哥都淘氣,這長大要嫁人,誰受得了她這性子。我現在不教她,難道讓她以後在婆家給別人教。」倪三娘子說起這個女兒,心里就有氣,明明女兒的模樣長得好,眼楮大大膚色白白,可是天天就沒有人能見到她一張干淨的小臉,只要鐵子沒有陪在她身邊,她進門一定是一臉的泥巴。
倪三望著自家娘子憨厚的笑笑說︰「娘子,泥還小,你慢慢教,別嚇著她。」倪三娘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著自家男人說︰「村東家老四家的女兒,同泥一樣大,別人每天干淨出門干淨進門,村西家老小九,女兒比泥還要小點,每天也是干干淨淨的進門。就我們家泥出門沒一會就和泥猴子樣的進門,再過幾年要對親事,這誰家的人會要這樣的女子。我不急行嗎?」
鐵子和泥兩個在院門口正听到自家娘這樣說,嚇得泥扯緊哥哥的手,對要進門的哥哥使勁搖頭,兄妹兩人閃躲到院門邊。背對著門的娘是沒瞧見,正對著門的倪三看得分明,趕緊笑著對自家娘子說︰「你現在有身子的人,要好好注意身體,一會泥回來,我會好好訓她。你剛剛不是說,今兒個我料理干淨的肉,要煮上一塊讓我和鐵子嘗嘗,還有的就送給爹娘和兄弟家去吃,你去準備好給兄弟家的肉,一會鐵子回來讓他趕緊送去,還趕得上讓大家煮來嘗嘗。」倪三娘子一听皺眉說︰「這鐵子還不回來,給爹娘和兄弟家的肉,我都準備好,就等他回來送過去。算了,我進去把肉煮給你們嘗嘗,一會你用點心,讓泥多吃上兩塊,她這陣子玩野了人又瘦了。」
倪三娘子進廚房後,鐵子和泥兩人趕緊進院子門,泥跟著哥哥把手上的粗樹枝丟到院子角落邊,便笑著走到桌邊,直接爬上倪三的腿上,笑著仰臉對著倪三黑臉重重的親上一口,再輕聲音說︰「爹爹,娘親一會要打我。」倪三給女兒這麼一親,心里頓時甜滋滋,馬上忘記剛剛听娘子的話時,心里打定注意不去管這娘女倆個的事。他立時對女兒笑著說︰「別怕,有爹爹在。」
倪鐵子看到自家妹子這行為,只有搖頭的份,別家誰的妹子都沒自家妹子強,從小就會對著爹爹和自已來這一招,爹爹一會定會在娘親面前護著妹子。鐵子進廚房門,對著倪三娘子叫︰「娘,我幫你添柴火。」倪三娘子轉頭瞧見自家懂事的兒子,笑著說︰「柴火不用你幫娘添,你把肉送給爺爺和女乃女乃,這些肉是給大伯二伯和四叔、五叔、六叔、七叔、八叔家的,就說爹爹今天運氣好,讓大家嘗嘗鮮。」
倪三這兩年運氣都不錯,上山後都會有收獲,他人能干又體貼婆娘,他下山後就直接到河邊,把打獵回來的獵物收拾干淨再回來,能吃的肉都帶回來,皮毛就放在河邊大石頭晾水,天快黑時他再帶著鐵子去收回來。村東到村西家家屋里人提起男人時,都說要男人跟著倪三學。
鐵子提著菜籃出來時,泥看到後從倪三腿下滑下來,走過去伸出小手幫著提,嘴里說︰「爹爹,娘,我同哥哥去送東西,一會回來。」倪三笑著說︰「好。」倪三娘子听到泥的聲音,趕緊探出頭對她說︰「小祖宗,一會大人們給你東西,要記得不接。」泥就不對自家娘的意,在爺女乃叔伯處比鐵子還吃得香,只要她一上門,手里準會有回禮送,她嘴巴甜又會哄人。
泥笑著答︰「娘,我知道了,一會我就說娘不準我收。」泥她娘一听,馬上要沖出來對這劣女開叫,倪三趕緊說︰「泥,你听哥哥的,哥哥點頭的就收下來。」鐵子快手扯著妹子離開,他很不明白明明娘親和妹子的性子都合人,為啥這娘倆就是不對頭,話說多兩句兩人就會對上。兄妹兩人手牽著手,一家一家去送禮,自然回來時泥又收到許多的東西,她一路笑著打量手里的東西,對哥哥說︰「這木馬做得好,給哥哥玩,這石子真好看,一會送給娘親,這肉干讓爹喝小酒用。」
泥一路上念叨完各樣東西的用處後,便抬頭笑著對鐵子說︰「哥哥,以後還是我陪著你送東西,你自個送東西,從來是空著手進家里。你瞧我轉一圈後,芳女乃女乃都沖出門給我東西。」鐵子只能無語對著泥,村里的人瞧到泥後,只要家里有好玩的好吃的,都拼命往泥手里遞,這不接都不行,鐵子只有點頭又點頭,一會回去娘親自然罵完妹子後,又會罵自已。好在自家妹子平時不愛竄門,最多在泥巴地里玩泥巴,要不自已天天要陪著她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