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窗尋月、瞻前顧後、獨貫三台、寒離獨步……」
重壓之下,追憶被逼的將少林羅漢拳一招招地使出,不知不覺之中,雙方已然對拆了一十八招。
這一十八路羅漢拳法,招招使得中規中矩,法度森嚴。
現場眾僧都是練這套拳法起步的,故此哪有不識之理。他們早已看出追憶所使的拳法,和自己習練之時,居然完全一模一樣,的的確確的乃是極為正宗的少林羅漢拳。
這套少林羅漢拳法,在少林僧眾眼里看來,只不過是一套平平無奇的入門武功。實在沒有什麼精妙神奇之處。
但是就是這套少林入門的武功,在追憶手中使將出來,在十八羅漢的聯手抗衡之下,居然對拆了一十八招不落下風。
而且這套少林羅漢拳法,在追憶手中使將出來,不但極盡古樸大氣,而且其氣勢之磅礡更是讓十八羅漢為之嘆服。
少林僧眾自愧不如之下,陡然更覺無地自容。叱 呼喝之下,威壓驟增。十八羅漢聯袂出擊之下,將那一丈方圓的包圍圈頓時縮小了一半距離。
追憶感到壓力越來越重,但是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全力抵御。
此時,他已然顧不上使出少林七十二項絕技。
七十二項絕技固然精妙絕倫,但卻苦于所修時日尚短。
少林羅漢拳法雖然平平無奇,但是內功達到一定境界之時,自然能夠話腐朽為神奇。
而且這套拳法,乃是達摩祖師手創絕學,自然有其深奧的道理在內。
因此,慕容追憶立時感悟到七十二項絕技固然精妙絕倫,威勢無比。但是若不練得精純無比的情形之下,卻是遠不及這套羅漢拳法來得實用。
追憶直到現在,方才明了鳩摩智的良苦用心。這個異域番僧居然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比自己枯燥無比地反復習練這套掌法。
使得自己不知不覺之間,將羅漢拳法和易筋經內力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使得自己在打出這套拳法之時,已然完全達到「心隨意動,意動功至」的境界。
因此,此番與少林僧眾一番激戰。在十八羅漢的壓力之下,追憶已然無法使出什麼少林七十二項絕技,也渾然忘卻了慕容復和狄雲所傳授的絕技。
反而自然而然地,連考慮都不用考慮地使出了自幼練就的這套扎根基的武功。
那十八羅漢只要一招攻來,他只需心念一動之下,便是一招羅漢拳法迎面而上。
或閃躲、或迎擊、或化解、或防守……將那十八羅漢的攻勢一一化解。
少林十八羅漢一邊猛攻,一邊卻不由自主地口中不斷發出驚嘆之聲。
這少林羅漢拳法居然還可如此使用?
原來,追憶第二次使出少林羅漢拳之時,已然隱隱約約月兌離的羅漢拳的拳法範疇。
他不再拘泥于拳法的中規中矩,而是拳法的出拳方位和身形步法已然與先前所使略有不同。
這一拳,顯然偏了數寸。但卻正巧巧地讓十八羅漢不得不防。
那一腳,卻又高出數分。但卻不得不讓十八羅漢忙于閃避。
如此歪歪斜斜,不倫不類。但仔細觀摩之時,居然還是羅漢拳法,而且偏生如此怪異的出拳方位,卻又恰恰又與十八羅漢對拆了一十八招……
少林十八羅漢此時不但已然忘卻了爭強好勝之心,相反之下,倒是有點不知不覺地對追憶所使的羅漢拳法,暗自觀摩印證起來。
其實這一點倒是並不稀奇。
但凡琴技高超之人,見自己所會彈奏的一套樂曲,居然有人比自己更勝十倍的話。自然而然間就會萌生潛心觀摩之念頭。
此時少林寺中的十八羅漢也是如此,他們見一套平平無奇的少林羅漢拳法,在追憶手中使來,居然有如此莫大威力。
他們除了嘆為觀止之下,卻是不知不覺地將自己的羅漢拳法,與追憶所演練的拳法結合在一起,相互觀摩印證起來。
但是,他們也知道追憶使出這套羅漢拳法,實乃是被自己十八人重壓之下逼迫出來的。
故此,這十八羅漢不約而同地,繼續向著追憶施加著更大的壓力。
而且,在第二輪的攻擊過後,十八羅漢將那包圍圈又縮小了一尺左右的距離。
追憶口中發苦,但是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重壓之下,他實在沒有其他招數好使。無奈之下,他只得再次使出十八羅漢拳法,與那十八羅漢對拆起來。
「喔!嗯!啊!唔!原來如此!」十八羅漢在追憶第三次使出羅漢拳法之時,相互驚嘆不說,更是感到受益匪淺。
原來,追憶第三次使出羅漢拳法之時,顯然已經完全月兌離了羅漢拳的範疇。
但是依照這十八羅漢對羅漢拳法的精髓的了解,依然看出追憶所使的拳法仍然還是少林十八羅漢拳。
「似是而非,形非而神似。」如此絕技,已然超出了羅漢拳的精意。
十八羅漢除了嘆為觀止,還是嘆為觀止。
贊嘆羨慕之下,又以發出了第四輪的攻擊。
此時,追憶所剩下的防守圈子已然不盈三尺。
倘若再被對方逼迫尺許,追憶所承受的壓力會越來越重。
不知道這少林寺的高僧都去干甚麼去了?匿大一座禪院,偏生就只有這十八羅漢與自己難堪。倘若在這麼打下去,豈不是要將我活活累死?
他心下氣苦,但是又沒有其他辦法好想。無奈間,只得硬著頭皮,又第四次使出了少林羅漢拳法。
「啊!妙!好!高!」眾僧紛紛贊嘆之余,卻又是過了一十八招。
原來,這次追憶所使出的羅漢拳法,卻又是極為正宗的羅漢拳法。「
那一招一式,絕對有板有眼,而且堂堂正正。就像是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一般,與少林羅漢拳沒有任何不同之處。
所不同的,就是在神情氣勢上、在拳法進退快慢的掌握上、在拳意的古樸大氣上卻與普通少林高僧相比,卻又截然完全不同。
同樣是一招一式,但是追憶在出掌的快慢和進退的把握之間,卻是無比自然地一氣呵成。
有些招式看似緩慢無比,而且平淡的毫無出奇之處。
但是怪就怪在,這些平淡無奇的招數,只要在追憶手中使來,便是攻敵必救的招數。
無論這些招式看上去如何緩慢笨拙,但是卻往往能夠後發先至,攻其不備。
「火候!這就是火候!「
少林僧眾在與追憶的交手之間,突然同時領悟到的只有這一個想法。
「火候!「
听起來極為容易,但是要想練到這等火候,天知道要花費多少時日和精力……
少林僧眾驚羨之余,居然已經施展出了第五輪的攻擊。
此時包圍圈已然不盈二尺,追憶苦苦支撐之下,還能再撐多久?
老……牛……拖……車……
不堪重負之下,追憶不知不覺地又使出了這招。
這招乃是追憶自創的心法,乃是他首次對于武道有所感悟的心法。
重壓之下,他不知不覺地又一次使出了這招。
至于這招使出會有什麼意義?能夠有什麼功效?或者追憶想要達到什麼樣地效果?這一切,追憶自己也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使出這招,他甚至連考慮都沒有考慮過。
只是在重壓之下,懵懵懂懂地使將出來,至于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卻是渾然不知。
老……牛……拖……車……
空氣頓時為之凝結,那少林十八羅漢的動作也驀然跟著遲緩下來。
他們已然明顯地被帶動,他們的出手招式,隨著追憶故意放緩節奏的心法,也隨之緩慢而遲鈍起來。
一剎那,也就是短短的一剎那之間,猶如鐵桶一般的包圍圈已然出現了一絲縫隙。
這個縫隙雖然很小,小的不經意之間,就會稍縱即逝。但是這個一絲縫隙,已然讓追憶看到了大雄寶殿的一處空地上無人看守。
一剎那,也就是短短的一剎那之間,十八羅漢已經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心神已然被追憶所帶動。
他們幡然醒悟之下,立即發現了空隙的存在,眾僧驚呼佛號之下,自然竭盡全力地想要彌補這絲空隙。
但是這點空隙對于追憶來說,已然足夠寬敞……
而且這剎那間的時間,對于追憶來說,卻是已然足夠……
追憶長嘯一聲,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月兌穿過那間不容發的縫隙,堪堪地來到了大雄寶殿之外。
追憶腳步剛一落地,心中不由得暗道一聲「僥幸。」
他心知,倘若再有一次讓他落入這十八羅漢的包圍圈之中,他定然不會像現在這般,能夠安然無恙地突破重圍。
他心里這樣想著,而且更是害怕十八羅漢追擊自己。因此之下,腳下哪里還敢再在庭院里面多做停留。他三步並兩步之間,便向那大雄寶殿里面直奔而去。
哪知,他腳步剛剛踏入門檻,只听得一聲低沉的誦佛之聲,「阿彌陀佛,小施主請小心了。」
一陣柔和無比,但卻又綿綿不絕的掌力向著自己胸前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