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劍天涯原創 正文 第二十五回 京城赴宴(8)

作者 ︰ 沐風又听雨

在蘇飛相扶之下,滄竺的身子順勢倒在了蘇飛的懷中。只听她搖頭對蘇飛輕聲道︰「蘇大哥,別費力了,我知道我不行了,蘇大哥,滄竺臨死之時有你伴在身邊,滄竺實在是幸福得很,蘇大哥,抱緊我一些好嗎?」滄竺眼望蘇飛面上現出了渴求之色。

從滄竺那直視自己的眼神之中,蘇飛感到她對自己深切的愛意來,那愛意竟是那樣的執著與熱烈,竟是能將世間的萬物悉數熔化掉,那深切的愛意竟是使他不再猶豫,用力將滄竺擁在了自己的懷中。在蘇飛相擁之下,滄竺心中竟如干涸的河溝內涌入了一灣春水一般,頓時生起無限的溫馨與幸福,她二目微合,陶醉在了蘇飛那溫舒的懷抱之中。

「滄竺,振作起來,你不會有事的。」蘇飛柔聲對滄竺道。

滄竺搖頭對蘇飛笑道︰「蘇大哥,滄竺在你的懷中,死而無憾了。」言語中面上現出了幸福會心的笑意,那體內的痛楚早已被她忘卻,蒼白的面容上顯得十分恬靜與滿足,她就是這樣安恬地倚靠在蘇飛的懷中,享受著這份溫存與關愛,她看上去竟是那樣的安祥,若然是在甜甜地沉浸在夢鄉之中。

忽地,滄竺周身為之一震,那剛剛現出的安祥之色轉瞬之間便已然散去,空留下了她鼻息之中發出的細微的申吟之聲。她微微地將雙眼睜得開來,久久地凝望著蘇飛的面龐,她看得是那樣的出神,淚水再次從她的眼角滑落而下,浸濕了蘇飛的衣襟。只見她的嘴角在微微地翕動,似是想要對蘇飛說些什麼。

蘇飛將頭貼靠在她的耳邊,凝神靜听她口中發出的細微的語聲,從她的口中發出的那細若游絲般的聲音也只有蘇飛自己才能勉強听得清楚,只听她哽咽道︰「蘇大哥,滄竺沒有那份福氣與你同行在這個世上,但你永遠是滄竺心中的摯愛,滄竺的心永遠屬于你的。蘇大哥,你是個好人,滄竺在九泉之下也會為你祈禱的。蘇大哥,是滄竺不好,不該硬要你來愛我,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滄竺都要感謝你的,是你給了我那份人生難得的關愛,溫暖了滄竺這顆受傷而又冰冷的心。蘇大哥,滄竺走後不要為我傷心,那樣滄竺是不會含笑九泉的,蘇……大……哥,祝……你幸……」話到此處,滄竺終于沒能將話說完,她的頭無力地側向了蘇飛的懷中,嘴角還尚掛著一絲幸福的微笑,似是重又進入了夢鄉之中,睡得是那樣的香甜。

兩顆晶瑩的淚珠從蘇飛的眼中滴落而下,灑在了滄竺的額頭之上,隨即便又滑向了她的眼角,與她眼角滑下的最後一顆淚珠交匯在了一處,宛如一粒晶光閃耀的珍珠一般,瞬時之間便在她的面頰上飛落而下,砸在了蘇飛的衣襟上,頓時濺得粉碎而再難尋到蹤影。

蘇飛輕將頭俯下,小心地貼在了滄竺余溫尚存的蒼白的臉上,用自己的面頰為她拭去了額頭與眼角的淚痕,他的雙手將滄竺抱得更緊,他拼盡了全力摒入了自己的鼻息,傾听著自己怦怦的心跳之音,他想用自己這跳蕩的心弦重新將沉睡的滄竺喚醒,但他的任何的努力都只能是無濟于事而已,他懷中睡去的滄竺再也不能將雙目開啟。

「阿妹!」一旁的失缽屈阿棧號啕痛哭,終于打破了室內良久的沉寂,「阿妹,你不能這樣就走啊!」大串的淚珠從他的眼中落下來。

半響,蘇飛才用雙臂托起面容慘白的滄竺起得身來,他慢慢地轉過身來,二目凝望著她的面頰,將她那尚未僵挺的身子向上用力攬到了自己的胸前,而後將自己的面頰輕輕地貼向了她的額頭,二目微合徐徐地將頭向上揚起,張開二目無奈地望著前方,終于他長舒了一口氣邁步向屋外走去。

屋內的每一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蘇飛離去的背影上。素莎與常飛雁二人的眼中早已噙滿了淚水,默視著蘇飛慢慢地向屋外走去。

蘇飛懷抱滄竺剛剛出得房門,正遇上迎面聞訊而來的鶴雲霄。而她一見蘇飛懷抱緊閉雙目面色蒼白的滄竺從房內出來,方欲開口相問,但卻見蘇飛表情甚是嚴肅,便欲言又止,已然知曉發生了何事。不禁收住了前行的腳步,默默地閃過身去,為蘇飛讓開了前行的道路。而此時的蘇飛的眼中早已是一片茫然,一切在他的眼中皆已是視而不見,勿自一人懷抱滄竺向遠處走去。

而屋內的眾人不約而同地跟出了門外,木然地立在了門前,目送著蘇飛漸漸遠去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中。素莎與常飛雁和剛剛趕到的鶴雲霄三人的腮邊都掛著一行淚水。便是連那平日多嘴饒舌的萬俟奢此刻也是呆立在了原地。眼望蘇飛消逝的背影,李忱不禁一聲長嘆,鶴雲霄邁步走至他的近前,將頭輕地垂下,口中也是輕聲哀嘆道︰「滄竺真是個苦命的人啊!」李忱輕抓起她的手臂眼望蘇飛離去的方向無聲地搖了搖頭。

「哇!」地一聲,失缽屈阿棧懷中所抱的嬰兒猛然醒轉,失聲哭了起來。這哭聲听在耳中竟是那樣地撕心裂肺。失缽屈阿棧更是被他的哭聲弄得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粗大的手掌來回地悠蕩,口中喃喃自語道︰「別哭,別哭,我知道你是想你娘了,走,走,我帶你去找你娘!」言罷便果真要邁步向外走去。

素莎見狀邁步走上前去,輕聲對失缽屈阿棧道︰「失缽大哥,我和你一起去找蘇大哥和滄竺姐姐,這孩子還是由我來抱吧。」言罷伸手從失缽屈阿棧懷中將孩子接了過來,在她的輕撫之下,孩子漸漸地止住了啼哭,但卻是用力地吮吸著自己的小手指。

見失缽屈阿棧與素莎二人邁步欲向外走去,鶴雲霄盈步走上前來,對素莎道︰「這孩子只怕是餓了吧,我看還是把他權且留在宮中,找個人來將他喂飽的好。」

素莎聞言向她點頭,失缽屈阿棧也面露感激之色道︰「如此就有勞鶴姑娘了!」李忱也轉頭對剛剛從素莎懷內接過嬰兒的鶴雲霄道︰「雲霄,我和大家一起去找蘇賢弟,這孩子就拜托你來照顧了。」鶴雲霄向他輕輕點頭。李忱又轉過身來對眾人道︰「各位,我等一同去尋蘇賢弟去。」于是眾人便一同向皇城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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