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帶頭第一個決定跟隨卓逸夫,隨後又有八人做出相同決定。
剩下十幾人則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一臉發的為難像,從內心來說,這些人都想離開,可想到先前樹林中那一幕,不由心中發寒。
「我等要是離開,會不會被殺人滅口?算了,還是別做出頭鳥,看別人如何。」剩下的這些人都有這種疑慮,想走又不敢走,只能站在原地左右為難。
卓逸夫似乎猜出這些人的想法,淡淡一笑︰「看來你們都想離開,也好,不想跟我也勉強,不過有一點要注意,離開後所有人不得回尉氏縣城,否則突然暴富一定會被人懷疑,到時自身惹來禍患不說還會牽連我等,都記住了嗎?」
一听這話,所有人露出喜色,連連點頭,一口保證絕不回尉氏。
「都走!」卓逸夫一揮手,所有人如蒙大赦拔腿狂奔,根本不敢回頭,生怕跑的慢了,那煞星突然反悔自己成為第一個被滅口之人。
「公子,就這樣放了這些人嗎?恐怕日後會惹下麻煩。」瘦猴有些不放心。
卓逸夫笑了笑︰「畢竟同生共死一場,鳥盡弓藏的事我不會做。」
這話出口,決定留下的八人全都松了口氣,當奴才最怕什麼?最怕遇到無情無義的主子,全心全意效忠換來的卻是主子如草芥般鄙棄,這才是最大的悲哀,卓逸夫的話無疑給留下來的幾人吃了顆定心丸,讓人踏實了不少。
將幾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卓逸夫心中一嘆,此事關系到身家性命,不是心軟的時候,能殺人滅口最好,可惜一旦殺了,留下的八人定會生出異心,到時說不定惹來什麼麻煩,就算沒有禍害心理,可途中逃跑了,消息照樣會泄露。于其如此還不如拉攏幾個人,讓這些人做小弟也做得忠心、安心。
「先離開這里再說。」卓逸夫說完頭先離開,三輛堆滿貨物的車跟在後面。
出了寨門,卓逸夫回頭看著身後喃喃自語︰「希望你們能多支撐一段時間!」
此時已經接近未時,十一人趕著車馬向尉氏相反的方向離去,一路上卓逸夫想了很多,想到最多的便是陳青青,這個美麗善良卻生活在病魔折磨中的女人。
「就這樣不辭而別嗎?青青的病怎麼辦,經過兩天治療已經有了一點點好轉,此時突然中斷定然會使病情加重。」卓逸夫回身看向越來越小的尉氏城池,心中竟然罕見的產生出一絲不舍,陳青青那清純絕美的容顏不斷在腦海中浮現。
「此次離開或許就是永別,再無相見之日,真的就這樣離開嗎?」隨著前行,卓逸夫心中的不舍漸漸加重,走起路來也有些魂不守色。
這一幕瘦猴看在眼中,不由低聲詢問︰「公子,有什麼心事嗎?」
卓逸夫一個激靈,嚇出一身冷汗,身為殺手居然會在人前走神,若是剛才有人暗殺,自己必死無疑,心中暗暗警醒人日後決不能犯這樣的錯誤。
見瘦猴正一臉關懷看著自己,卓逸夫欣慰一笑︰「沒什麼!只是有點不舍!」說完便再次陷入沉思當中︰「我的確改變了不少,竟然會對一個相識不到五天的女子產生牽掛,這可是一個致命的弱點,身為殺手,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有了牽掛,上一世如此,沒想到這一世又是如此。」
可奇怪的是,卓逸夫並不覺得這種牽掛是一種負擔,反而感覺心中暖暖的,感覺自己像個正常人一樣自由自在活著,沒有諸多潛規則與組織的束縛。
「想必公子是有什麼牽掛,其實人這一輩子很長,除了要活著還有很多事要做,否則太沒意思。」瘦猴搖頭晃腦像個歷盡滄桑的老人,搖頭嘆息一臉感慨。
卓逸夫有點驚訝,這草莽出身的小弟居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好像挺有道理,確實不可思議︰「你以前是干什麼的,讀過書嗎?」
瘦猴露出一抹苦笑︰「小的以前的家世也算富貴,曾讀過幾年書,可惜遇上黃巾暴亂,家財被搶了個淨光,家人也死在戰亂中,只有我一人苟活下來。」
卓逸夫恍然︰「怪不得先前面對何曼等黃巾余孽,你會無法控制自己的殺機。」隨即拍了拍瘦猴的肩膀︰「你的一番話很在理,只為活著而活著太過無趣,一輩子說長也長,說短也短,該追求的絕對不能放過,該享受的也不能錯過。」
這一刻,卓逸夫的思想漸漸有了變化,道理很簡單,「*」兩個字足以囊括,只是以前這種想法大都被組織從小培養成的規則束縛著,此時月兌身世外,旁人的一句提醒便會徹底釋放出來,活著,享受人生才是一輩子最開心的事。
「都停下!」卓逸夫豁然轉身,讓身後三輛大車停了下來。
大黑等人知道此時時間緊迫,萬一飛虎寨賊人追擊過來怎麼辦,雖然心中不解,可還是乖乖停下。
卓逸夫目光冰冷,一個個掃過在場十多人︰「我該不該信任你們。」
這句話很突兀也很嚇人,大黑等九人腦海中突然冒出個想法︰「難道卓爺要殺我們滅口?」就連虎頭都有這種疑問,畢竟跟隨公子只有幾天時間,比其他人算是老資格,但絕對的信任還談不上。
卓逸夫目光逼視殺氣凜然,一字一頓沉聲低吼︰「回答我!」
冷冽的語氣就連空氣都似乎凝固,話音如同雷聲轟擊著眾人心房,讓人呼吸遲滯血液停頓,這一刻,所有人都感覺到死神離自己越來越近。
大黑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連忙跪地四指指天起誓︰「我大黑向天發誓,一輩子忠于卓爺,若有異心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等對天發誓,一輩子忠于卓爺,若有異心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其余人有樣學樣,同樣跟著跪地起誓,不同于上一世,發誓就跟公子說「我愛你!」一樣不可信。而這個時代不同,人們都比較迷信,相信鬼神一說,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也相信死後惡人會下十八層地獄,而好人會去極樂世界,所以起誓都比較鄭重也不敢輕易毀誓,當然,這些指的是大多數人,個別除外。
卓逸夫露出滿意笑容︰「好!都起來。」說著將大黑幾人一一扶起︰「我有事要回尉氏一趟,大概要十幾天時間,你們先找一處安定的地方住下等我回來。」
這是卓逸夫給這些手下人最大的信任,幾千金財物啊!就這樣讓一些不了解的人保管,確實太過冒險,所以卓逸夫才有先前的一番舉動。
瘦猴上前幾步躬身一禮︰「公子安心回去,小的就算死也要為公子保住這些物品。」說到這里,回身指著前方︰「據我所知向北再行四十里有一處村莊名叫小喜村,是民眾過千人的大村子,大的匪幫不屑打劫貧民,而小的又不敢打劫,所以比較安定,不如我等就在那里等候公子如何?」
卓逸夫點點頭,從瘦猴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誠,雖然相處時間還短,瘦猴外表看上去也並不多麼可靠,但在這些人中,卓逸夫最信任的還是瘦猴。
點頭後,卓逸夫看向其余人︰「我給了你們最大的信任,千萬別讓我失望。」
從瘦猴手中接過一串銅錢後,卓逸夫快速向尉氏縣城行去。
看著卓逸夫越走越快的背影,又捏了捏手中分量十足的金錠子,大黑眼中露出堅定︰「我大黑雖然出身草莽,但依舊知道恩義二字,沒有卓爺,我現在不過是小縣城中受人白眼的**,哪里會有今日,這份恩情與信任,大黑絕不辜負。」
其余人對于卓逸夫如此大的信任同樣有些感動,當然,感動歸感動,心中的貪婪卻也隨著卓逸夫的離開而滋生,那可是幾千金啊!有幾個人會不動心。
瘦猴仔細打量著周圍幾人的神色,來到大黑身邊壓低聲音︰「公子乃是非常人,他日成就必定不凡,大黑兄弟也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
大黑濃重的眉毛抖了抖︰「放心,就算死,我也會幫卓爺保住這批東西,不過大狗兩兄弟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卓爺離開,兩人一定打起了小心思。」
瘦猴點點頭,轉眼看向後方正交頭接耳的兩人,眼中閃過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