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將軍 第十三章 碧羅公主

作者 ︰ 紫魘小築

大燮皇宮之內,如今秋意初現,秋海棠盛開燦爛,而那一樹樹的金桂之下,秋千微微蕩漾。

秋千之上一女子著月白裙,配碧綠絛,外套一件鵝黃紗衫,十八、九歲的年紀,一雙明眸善睞卻是微斂雙目,翹著嘴在秋千上一蕩一蕩,似乎絲毫沒有心思玩兒秋千。

突然,這女子一下子跳將了下來,氣鼓鼓地往這院子的東面而去。

守在秋千旁的數名丫鬟全都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勸道︰「公主!皇上如今正忙著……」

「本公主管他忙著什麼呢!」那女子恨恨的模樣並不丑陋,卻是嬌憨可愛,「出了什麼事情都瞞著我,瞞著我,瞞著我!當我是三歲小孩子麼?!明明……明明楚哥哥就是回來過!他們都說楚哥哥回來過的!」

「可是公主,听說凌華國的和親大使已經快到大燮了,這……您就等著成為凌華皇後吧,那些個瘋言瘋語的……」

丫鬟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女子再一次地打斷了,叫道︰「你說什麼?什麼和親大使?!皇帝哥哥要把我嫁到凌華狗的地方去嗎?我不去不去不去不去!他們害了楚哥哥本公主還沒有跟他們算賬呢!他們竟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才不干!我找皇帝哥哥理論去!」

說著便要往御書房沖。然而一個溫和的聲音卻在園口處響起,沉穩卻也不失威嚴︰「碧羅,你又在胡鬧什麼?」

一襲明正黃龍袍出現在了這後花園內,一干丫鬟紛紛下跪,道︰「參見皇上。」

「都起來吧。」百里郁寒擺了擺手,卻是頗為無奈地看著碧羅公主,道︰「你是堂堂大燮公主,別有**份瞎胡鬧。」

碧羅嘴翹得更高了,沖到百里郁寒面前仰頭看著他,道︰「我才沒有胡鬧呢!小春子他們都說楚哥哥回來過!皇帝哥哥你瞞著我你瞞著我!」

百里郁寒一下子語滯,被碧羅逮住又繼續大聲喊道︰「我不管!皇帝哥哥你要把楚哥哥給我找回來!我不管!」說著說著,那碧羅的眼楮里面便亮晶晶淚汪汪的了。

百里郁寒頭疼得很,心中卻是想著這碧羅完完全全就是被慕子楚給寵出來的!拂袖而去,百里郁寒淡淡地對著身旁靜立的英公公道︰「宮里不需要嚼舌根的人。」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宮門之外便站著三個穿著便服的年輕男子了,英公公給了他們一人一包銀兩,壓低了聲音,道︰「小春子,這事兒做得不錯,這里的銀兩足夠你們三個人買宅置地過這一生了。不過……你們出宮的原因,是在公主面前說了胡話瞎話,記住了麼?」

那三名年輕男子掂著手里沉甸甸的銀子,謙恭地道︰「英公公,我們都明白,我們是因為亂說話被趕出皇宮的。英公公您念在我們仨兒跟了您不少日子,憐憫我們後半輩子的生活所以才贈送了些盤纏讓我們回鄉。小春子會記住英公公大恩的!」

「別!」英公公撢了撢袖口,道︰「此別便是永別了,記住老身也沒用,還是忘了的好,忘了的好啊……」

而那御書房內執著朱砂筆的百里郁寒卻是久久地握住筆,似乎擱淺在了那里,遲遲沒有落筆。那心思,似乎飄到了別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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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谷內,穹殿高宇之後的山腳之下一處寒泉正突突地冒著清水,水冷似冰,四季如常。

寒泉旁那枚曾經擺放在醉紅塵後院的熒光石上,紅塵側倚淺眠。這里的溫度似那寒泉一般的冷,而那熒光石更是比尋常寒冰床更加寒冷,如此低的溫度之下紅塵卻躺在上面如若無事一般。

離弦不知何時從何處現身,恭敬地道︰「稟尊主,祀風拖住綠依,讓墨葉天跑了。」

「嗯。」紅塵淡淡地哼了一個字。

離弦接著道︰「如今傾城谷內雖加派人手,但仍舊沒有墨葉天蹤跡。」

一絲似是嗤笑的聲音傳來,紅塵微微睜了雙眼,對著離弦道︰「若是能夠讓你們輕易將他找出來,他就不是墨家堡堡主了。」

「還需要調派人手麼?」

「不需要了。」紅塵撐著自己坐了起來,長發劃過熒光石,如水銀泄地,「他對亂紅無害。而且……他要的只是菱夢,只要菱夢不想跟他走,他就無計可施。」

「祀風那邊……」

「逐客,無論什麼理由。」紅塵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猶豫。

離弦領命退下後,這里再一次寒冷而寂靜,靜得可以听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紅塵似乎頗有些累,再一次躺在了那熒光石上閉眼淺眠,然而行家人都知道,她此刻是在運功調息,借用這環境以及熒光石上的寒氣來壓制體內一些必須壓制的東西。

這樣的調息,讓她絲毫沒有察覺到另一人的靠近。

墨葉天乃是墨家堡單傳獨子,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要成為墨家堡未來堡主,所以墨葉天自小便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天文地理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從碧波湖靠岸之後,觀這傾城谷四周連綿的斷崖山山脈,理氣定穴,料定此處定然是寒氣所積之地。江湖如今紛紛傳言亂紅尊主內力大減,或說是因為仇家迫、害,或說是因為中毒毒發,雖在碧波湖上以內力御船看似證明傳言有假,然而墨葉天卻仍舊從那無法長久支持的內力中模索出了紅塵內力衰退的事實。

要養傷,自然會有養傷的好去處。而這地底高山寒氣匯聚之處乃是練武療傷的絕佳所在,很多練武者因為無法找到這樣的環境而動用人力挖來千年寒冰造床以求能夠得到類似的效果。

傾城谷內的穹殿是亂紅的總舵,必定機關重重,要貿然闖入穹殿去將菱夢帶出定然難上加難。更何況,要出傾城谷還得紅塵點頭同意。然而墨葉天料定,只要在這里等,必定可以守株待兔等到紅塵。只是沒有想到,根本就不需要等,紅塵已經在這里了。

斂了氣息,收了步伐,墨葉天從未有過這樣的機會可以這麼近地看著紅塵。她眉尾的血色鳳尾妖異鬼魅,似乎還閃爍著血色的寒意,而那微蹙的眉頭卻讓墨葉天好生不滿,極想伸出手去將那眉心撫平。

看了好一會兒,墨葉天勾起了好看的唇角,心念道︰「紅塵,我要的不只是菱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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