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紅塵？你想要娶她麼？」百里郁寒如是問著，卻是趁慕子楚一愣，將他還未抽出的手臂重新抱住了，而至始至終百里郁寒一直將臉埋在了慕子楚肩頭，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慕子楚再次試著抽了抽手臂，卻發現百里郁寒抱得更緊了。
「我不會娶她。」慕子楚淡淡道。
百里郁寒稍稍抬頭，露出了左眼盯視著慕子楚，「你跟她的關系沒那麼單純。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她才逃離朝廷。」
「皇上多慮了。」
「但如果亂紅尊主能夠真正成為朝廷的人，朝廷就又會多一筆安穩的籌碼。」百里郁寒的聲音有些低沉黯啞。而慕子楚卻道︰「既然她已經答應了成為朝廷的眼線，那麼亂紅從此就不會明著跟朝廷作對。」
百里郁寒突然一笑，道︰「自古以來君王都會得一種病，疑心病。我不會完全地相信紅塵，一個努力地想要將你從朝廷挖走的女人，還讓我如何完全地相信她呢？」
慕子楚噤聲不語。而百里郁寒卻接著道︰「除非……你留下，或者她留下。」
「皇上……」
百里郁寒放開了慕子楚的手，卻是撐著自己的身子低頭看著慕子楚，長長的被打理得順滑烏黑的頭發順著肩頭滑下，垂落在慕子楚心口。
「若是你不會娶她，那麼我會考慮給她一個皇妃的身份。」
慕子楚驟然抬眼直視百里郁寒，卻逐漸逐漸地握緊了雙手。百里郁寒突地一聲冷笑，道︰「看來你還是喜歡她，一听到我說要讓她成為我的皇妃就如此緊張。」
慕子楚將頭別向了一邊，讓百里郁寒的視線中只是他優美的側臉。此時百里郁寒方才發現，原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超過了君臣。曾經每一次慕子楚打仗歸來，他們二人便會促膝長談，同床共枕已不是新鮮事。然而這一次，感覺卻異樣地蔓延著。
伸出那修長的手指，百里郁寒輕輕地觸著慕子楚的眉尾。慕子楚渾身一僵，听百里郁寒問道︰「你的痣呢？」
慕子楚將頭往一邊移了移，避開了百里郁寒的手指，「那痣太女氣，留著不好。」
百里郁寒哂笑，「你長得本來就女氣，若是……」百里郁寒將身子撐得更高了些，居高臨下地看著慕子楚的臉，笑道︰「若是真為女子，定是傾國傾城。」
「皇上早些歇著了吧，明日還有早朝。」慕子楚面不改色地道。
百里郁寒平躺了下去，跟慕子楚一樣抬頭看著頭頂的龍紋帳，若有其意地道︰「我以為今晚你會勸我不要將碧羅嫁到凌華去。」
「若是我勸了，皇上會答應麼？」
久久地，百里郁寒沒有回答。而之後，卻是傳來了百里郁寒均勻的呼吸聲。
慕子楚側頭看著百里郁寒的側臉，那雙狹長的眼中卻溢出了絲絲的哀傷來。一個謊言，必須得用千萬個別的謊言來圓謊。或許，慕子楚已經疲于編造這些一個又一個的謊言來掩蓋事實。然而，即使疲累，他卻寧願百里郁寒一生都不會知道真相。這個世上，曾經有過一個大燮將軍慕子楚，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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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一聲，手中的琉璃杯盞被捏碎掌中。
一身黑衣的探子跪在殿中，而那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端坐著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男子，華袍下擺以金線繡著四爪龍紋。那跪在殿中的探子只覺寒氣逼人，他不過是來匯報了潛在大燮的探子傳回的消息而已，卻不料在他看來如此‘不重要’的事情竟然讓御凌王大發雷霆。
祀風一言不發起身走入耳室書房，一雙冰冷的眼猶如盯視著那個讓他糾葛纏繞的人一般，執筆寫下了寥寥幾句話，交予那跪著的探子，道︰「送到墨家堡我們的人手中。」
「是！」
探子風一般的消失，祀風盯著一地琉璃盞碎片，臉色陰郁。片刻之後，祀風抬頭道︰「來人，備轎進宮。」
凌華國華麗的皇宮之內，萬俟嘯的臉色同樣陰郁，那是一種隱忍的陰郁。
「皇兄近來可好？」祀風的笑容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恐懼，就連九五之尊萬俟嘯都感覺到了一股壓力。
「吃得飽睡得好，就是擔心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龍頭會離了龍身，所以有些憂心罷了。」萬俟嘯據實以道，卻是讓祀風哂然一笑，說道︰「皇兄如今是臣弟唯一的親人，臣弟定然事事處處都在為皇兄著想。若是有人要讓龍頭離了龍身，臣弟第一個站出來斬殺賊寇于劍下。」
萬俟嘯冷笑道︰「有了皇弟這句話，朕就安心了。」
「不過……」祀風微笑著看著萬俟嘯，道︰「臣弟倒是有事需要提醒提醒皇兄。凌華與大燮聯姻一事，皇兄是否應當提上日程了？」
「此事皇弟似乎比朕都要憂心一些，莫非……皇弟前去大燮正好看中了那碧羅公主？」萬俟嘯挑眉問道︰「朕倒是不會反對皇弟迎娶大燮公主，但是……」
未等萬俟嘯的話說完，祀風便道︰「皇兄多慮了，臣弟不過是想要替皇兄前去大燮迎親罷了。相信百里郁寒也會同意將碧羅嫁給皇兄。」
萬俟嘯雙眼一眯，不知這祀風是何用意。然而祀風卻冷冷一笑，道︰「我說過，我對皇位沒有興趣。」
萬俟嘯的眼神更冷，咬牙一字一句道︰「你是對看我掙扎有興趣。」
祀風沒有多言，只道︰「後日臣弟便會啟程前往大燮為皇兄迎親。凌華此次與大燮和親之後相信短期之內不會有征戰發生。」
「上一次的征戰，不也是皇弟發動的麼？」萬俟嘯試探著問道。然而祀風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道︰「那不是征戰……那是誅殺。征戰是為了土地為了百姓，而誅殺……只為一人。」
（PS︰最近小築回老家了，網絡不穩定，所以更新也不穩定。只有等小築回學校了才能好一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