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鐵大門之內,只有真真正正墨家的人才能夠進去。即使是于氏,長老們,也不能夠踏入這禁地。
如今,菱夢卻如同入了夢境一般,踏步在這地底寒宮。
金碧輝煌一詞來形容這里毫不為過,珍珠瑪瑙滿壁瓖嵌,夜明珠更是長掛梁頂。寒冰為壁,玄鐵為基,雖然傾城谷內從不缺少金銀玉器甚至也算是富可敵國,然而卻也不曾見到過如此這般……難以形容的富有和輝煌。
這地底寒宮有不同的耳室,無門無簾,放眼可見里面盡是寶劍兵器、古書珍籍。而最後的主室之內,卻是一方不小的寒潭。寒潭中心有一塊突出的碧玉基台,就在那基台之上,一只小小的金色蟾蜍如同已經死掉了一般在上面一動不動。
「它死了?!」菱夢有些焦急。
墨葉天哧然一笑,道︰「你死了它也未必會死。」說著便走到了這房間左側,那里用冰雕琢了一方小幾,小幾正中央有一個浮雕著奇異花紋的方盒。盒子並沒有任何的奢華感,顯得沉重古樸。然而,當墨葉天伸手打開那盒子的時候,一股幽幽的香味飄出,讓菱夢燻然其中。
「呱嗚!呱嗚!」
赫然,那碧玉基台上的金蟾蜍突然叫了兩聲。菱夢震驚之余,卻見那原本看起來一丁點生氣都沒有的金蟾蜍突然一躍三丈高,三兩下便跳出了寒潭範圍,直直地沖到了木盒上!
「這……」菱夢訝然無語。而墨葉天卻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看著金蟾蜍跳到了盒子內,蠕動了幾番之後再一次如同死去了一般一動不動。
啪地一聲,墨葉天關上了木盒。
「只有這個盒子能夠帶走金蟾蜍。」墨葉天解釋道︰「盒子的底層鋪墊著金蟾蜍的毒液,如同獵狗尋窩一般,它會將這里當做自己的地盤。」
「那又如何將它放出來呢?」菱夢問道。
墨葉天咧嘴一笑,道︰「寒潭里有它的食物,餓了它自己就會出來。」
看著那煙霧繚繞的寒潭,菱夢完全無法想象這下面竟然還有金蟾蜍的食物。如果說這下面有生物存在,也就是說這寒潭的水定然與外界是聯系著的。
「寒潭的水緣引自哪里不得而知,但卻是不折不扣的活水。」墨葉天似乎知曉菱夢心中所想,主動解釋著。
菱夢皺眉問道︰「就不怕金蟾蜍順著活水游出麼?」
「墨家之所以將地底寒宮建在此處是因為這寒潭水源奇特,除卻這見方的寒潭,外不過一里範圍內的地底水源溫度逐漸升高,那是金蟾蜍所無法忍受的。更何況金蟾蜍早已習慣被墨家人圈養……」
菱夢冷笑一聲,打斷了墨葉天的話,道︰「所以,這就是畫地為牢。不明不白地就被圈禁了。」說著,菱夢伸手便要去拿那木盒,然而墨葉天卻驟然將木盒移到了一旁。
菱夢神色一冷,道︰「你什麼意思?現在才反悔?」
墨葉天搖了搖頭,道︰「我答應將金蟾蜍給你,但是還有一個條件……」
「現在跟我談條件?!」菱夢袖中雙拳緊握,憤然地道︰「你!」
「我的條件很簡單,」墨葉天沉沉地看著菱夢,肅然道「讓我跟你一起將金蟾蜍送到紅塵身邊。」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沒有選擇的余地。」墨葉天手中拿著那盒子,「你只知道金蟾蜍可以解百毒活死人,卻不知道它如何使用。」
「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建議。我不希望我們兩兄妹之間會存在威脅……更何況,我並不希望紅塵這麼快就毒發身亡。」
「我不姓墨,請墨堡主記清楚了!」菱夢的聲音有些低沉,卻有了一絲的退步,道︰「傾城谷不會允許你進去。紅塵……也不會允許你插手她的事情。就連我們,都不一定能夠說服她使用金蟾蜍。」
「所以我必須得跟你們一起去。」墨葉天的話誠懇而堅定,雙目盯著菱夢,讓她相信他的善意。
菱夢袖中的拳,漸漸松開,最終垂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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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馬車中,那一身貂裘的男子漸漸收緊了干淨縴長的手,而當他再次打開手掌,那原本揉成一團的信件卻已經變為了篩粉,隨著車窗外的寒風而逐漸消散。
「原來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除了她之外真的都只是蠢貨。」祀風那好看的唇形勾起了一抹笑,雙眼卻是陰郁的。馬車內的軟榻前,凌肆恭敬地跪著,方才那信件便是經過他的手才傳進來。
「主子,可要再加派人手誅殺菱夢?」
「罷了,有墨葉天在身邊,哪個殺手能夠殺得了她?」祀風那干淨的手指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擊著軟榻的木欄,若無其事地問道︰「王府那邊如何了?」
凌肆垂了垂首,道︰「守備森嚴,無論是誰,一旦闖入有去無回。」
「好,」祀風的手指敲了最後一下,然後逐漸收緊,「我要活的。」
「是!」
祀風的眼楮盯著寬敞馬車內那華麗燈罩下的燭火,如同自言自語一般,低低地道︰「只有砍去雙翅,才能夠讓高貴的鳥兒低下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