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守桃夭 【如夢】亂世明月之以簫搶婚

作者 ︰ 霜未

紅,刺眼的紅,彌漫了影風的眼,他自床榻上驚坐而起,一頭冷汗,胸口起伏不定,喘著粗氣,望見窗外,圓月于空,照在桃林。

無心睡眠,步入桃林,倚在樹下,嗅著花香,且奏一曲,音波起伏,就如他現時的心情,起伏不定,壓抑不住,那如血的紅,慘白的臉,冰冷的沒有溫度的人,噩夢,攪破了他長久以來的壓抑,若澎湃的波濤,洶涌而來,幾要將之淹沒。

人前淡定如他,也逃不過恐懼。

那樹樹的桃花,聞聲,皆而泣下,紛零的花雨,在明月潭,鋪天蓋地,忽而簫音轉為尖銳,花雨俱碎,銷成粉末,圍著影風盤旋不下,直至簫音驟停,才跌落于地,被平白吹來的風,卷著,落入清泉之中,隨著涓涓遠去的流水,漸行漸遠。

「噗」碧玉簫驟然落地,影風捂著自己的胸口,噴了一口的鮮血,嘴里咸腥的味道泛濫著,明月隱入了飄來的一抹烏雲,似是不忍看影風那哀傷到要滴出血來的眼。

那些悲傷砰然爆發,令人措手不及,積壓了三百多年,這份悲哀怕是不是尋常人能懂得,亦不是尋常言語能形容的清楚。

已然入眠的樓行風被一陣紛亂的簫音自夢中驚醒,才自床榻上坐起來,便聞簫音尖銳,把他嚇了一跳,即使他一個外行之人,亦能听得出這簫音中那份恐懼,那份不安,那份莫能言狀的悲傷,掀了被子,他沖出房門,見得月光下,隱約一人獨坐,佝僂著身子,不見其容,僅憑那一身的白衣,樓行風就知道那是影風。

想必這樣的他,需要一人獨處吧,行風低垂著眼,放輕了腳下的步聲,也是無眠。

竟是何事,能讓這點塵不驚的男子悲傷破土而出,在如此靜夜,喧囂直上。

東方露白,佝僂著的影風,自地上站起來,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出桃林,嘴角殘留著昨夜的血絲,未曾擦去。

明月潭,已經沒了影風的蹤影,行風從屋里出來,撐著虛弱的身子,步出來,站在昨夜影風待過的地方,見那已經風干的血跡,微微發愣,心中的不安漸漸擴大。

夜已闌珊,犁蓉的房門再度被人推開,銀白色的月光照進來,進來一個步履紊亂的人,他搖晃著身子,手里還握著一壺酒,一身酒氣。

酒香,就像是四月的桃花彌散的香味,淡淡的,飄散在空氣中,有一種思之不得之味。

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戈雨,他磕磕踫踫的走到犁蓉的床前,忽然就安靜了,坐在床沿上,沒有拿酒瓶的手輕撫著犁蓉的臉頰「以前還笑人多想,今日情如此酒,飲下才知,所言不虛。」他轉頭看看自己右手的酒「這桃花釀果是相思之酒,你若恨我,也好,心中有我,愛恨皆可,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唯獨無法放你離去。」

拉起犁蓉藏在被窩里的手,放在胸口「感覺到了嗎?這里已經沒有了心,它在你身上,失了你,我便是死路一條,蓉兒可是忍心?」手里的酒瓶砰然掉落,清脆的聲響,也不曾驚醒犁蓉,倒是讓戈雨清醒了不少,他退了自己身上的外衫,月兌了靴子,鑽進被窩,將犁蓉摟在懷里,嗅著她身上淡幽的清香,難得的安心睡下,不知犁蓉已然睜了眼,在他的懷里僵硬了身子。

從來都是無人問津的屋子,今日填滿了人,天方露白,犁蓉被一群小丫頭從床上拖了起來,若是以往,她還得反抗,而今,哪里還有力氣做這些,只能任由丫鬟們,為她換上大紅的嫁衣,白淨的臉上上了胭脂,描了眉黛,額心畫了一朵嬌艷盛開的桃花,朱唇點赤,耳配明,青絲綰髻,細小明珠點綴其中,金步搖搖曳生姿,若是臉上多點嬌羞,便完美了。

可惜了,大喜之日,全無喜色,一雙手藏在衣袖里,指甲掐進掌心。

「小姐真漂亮,公子見了定會歡喜。」為犁蓉著妝的婢女由心的贊美,不曾想換得犁蓉一記凌厲的眼神,當下瑟縮了一下,不敢再多言。

外面人聲鼎沸,鑼鼓聲天,喜婆畫的一張濃艷的臉,扭腰擺臀的從屋外進來,看著已經裝扮好的犁蓉,很是滿意「蓋上蓋頭,公子在外面等著呢。」聲音尖細,看著婢女為犁蓉蓋上紅蓋頭,扶著沒有力氣的她,跟著喜娘走到前廳,所有人的視線都聚到了犁蓉的身上。

身來一雙手,將犁蓉摟進懷里,不顧眾賓客的目光,走到前邊,給喜婆一個眼色。

「一拜天地」犁蓉不想,卻被戈雨摟著跪了下來,屈辱感在她的心中發酵,紅蓋頭下,朱唇被咬出了一排齒印,淚水滴落在了地上,無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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