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劉徹 第四十二章 景帝病危

作者 ︰ 核子喵

「太子,張騫的父親今日重新下葬,事情由此開始,也該因他結束,再說,厭次的百姓都看著呢,這可是收買人心的大好機會。」

梁王劉武推心置月復,他長著一張方正的臉,氣宇軒昂,看上去是個很值得人信賴的漢子。

「那好吧。」劉徹抱著兔王,和它說話︰「我們去看死人,你怕不怕啊?」得了梁王明日狩獵的許諾,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終于把這個頑劣的太子打發走,梁王長舒了一口氣,他坐在亭中,劉義自暗處走出。

「難道我父親就白白死了嗎?梁王千歲,要我為做主啊!」

「一步棋錯,滿盤皆輸。」梁王嘆惋,心里才不在乎老狐狸的死活,他原本就想將厭次侯當作刀子,手上不沾血腥地解決太子,可惜老狐狸狡猾的很,對自己的命令虛與委蛇,妄圖兩邊都不得罪。沒想到這個劉義,志大才疏,除了心狠,連他父親的皮毛都沒有學到,可以輕松拿捏。

「早知道就該將錯就錯,一了百了,豈不是痛快!」劉義不甘心地捶柱子。

雖然看不起劉義,但留著他還有用處,梁王怒其不爭地說︰「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該死的沒死,太子沒有犯下殺人之罪,錯殺枉殺都會落人口實。若不是本王及時趕到,順水推舟,你早就鑄成大錯,萬劫不復。」

「那家父的仇……」

「來日方長,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梁王又對新入伙的會員對美好未來進行了展望,待劉義的腦袋被洗得雙眼變金,他才滿意。梁王轉念問道︰「那個東方朔,是何方人士?」

劉義咬牙︰「都是他壞的事!看來他是不想活了。」

「不,本王要去會會他。」

不愧是叔佷,想法都是一樣的,劉徹前腳剛到,梁王後腳就跟上了。

東方已經不用出去擺攤了,宅在家里,生意依舊源源不斷。

「先生,算卦嗎?」劉徹草草打了聲招呼,直接走進廚房從籃子里翻出菜葉,喂給兔王,根本不拿自己當外人。

東方朔忙著曬竹簡,對于當朝太子擅闖民宅的罪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還有一卦,只是,這最後一卦已經有人預定了。」

幾番接觸,劉徹多少模清了東方朔的脾氣,放倒鉤釣人已經成為了東方朔的本能︰你猜啊,你才對了我就告訴你哦。

問,則正中對方下懷,承認自己智謀不及還是次要的,關鍵是回答不回答全看彼時心情,就算運氣好讓他開口,說出的答案也未必靠譜。與其自取其辱,不如自力更生。

劉徹就是下定決心不問,開動腦筋︰「難道是我叔叔?」

東方朔不承認,也不否認。

一個月復誹︰到底猜對沒,丫倒是給句話!

另一個想︰都猜到了還想讓我說什麼?!

兩人就這麼沉默對無言,偶爾視線對上,也是激烈得能擦出火花的那種。

小司馬看君臣心心相印的歷史真相看得心酸。

太史公曰︰你們都幾歲了……

東方朔在這場「將沉默進行到底」的比賽中落敗︰「客人來了。」

劉徹立刻躲進屋里,偷偷從窗戶縫隙里往外張望。

「請問,東方先生在嗎?」

劉徹定楮打量那個粗布葛衣半張臉被胡子擋住的男子,眉目依稀可以看出是自己的叔叔沒錯。

「在下東方朔。」

梁王道︰「我是來找先生算命的。」

東方朔道︰「巧了,今天正好剩下一卦。」

梁王道︰「我想測一個字。」

東方朔道︰「那就寫在地上罷。」

劉徹眯了眯眼楮︰省錢麼?書簡簡板價格並不昂貴,可消耗量大,對于自由職業者還是有經濟負擔的。說起來,在地上寫字還是從自己開始的,要不要收版權費?

在地上寫字是個技術活,鞋要尖,腿要長,筆畫要少,否則立足不穩,字沒寫成卻搖搖晃晃甚至摔倒,那就出洋相了。

果然,梁王想了想,寫了最簡單又最確切的「一」字。

「我測別人。」

東方朔走到梁王身邊,盯著下方若有所思︰「可從這個字上看,好像測的是你自己。」

「這也能看出來?」

東方朔雙臂環抱身體,有意無意道︰「一嘛,一己之私,一念之差。有位富貴公子也來測過這個字。」

「哦?」

但是,引起梁王的好奇之後,東方朔又笑笑,閉口不談,很賤地玩起沉默是金來了。

劉徹捂嘴,避免發出暗爽的聲音︰看別人想問又不敢問的表情實在是太痛快了。

梁王調整了一下情緒︰「不過,這個字真是替別人算的,先生能不能勉力言之?」

「你替測字的那個人,一定是位貴人。」

「貴到什麼程度?」

「皇親貴冑。」

「他想問什麼?」

「前程。」

兩人一問一答,無比流利,梁王突然哂笑︰「泛泛而談,也稱得上是神卦?」

東方朔也不惱︰「他心頭壓了一件事,頗為踟躕,所以想問凶吉。」

「那麼先生的意思是?」梁王終于動容,雖然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急切,但在一大一小倆人精的面前,卻是無處遁形。

「你看這一字,下筆顫抖,似蛇似龍,恐怕畫虎不成,反類其犬。」

梁王目露凶光︰「你不會算錯吧?」

東方朔毫不客氣︰「閣下是希望我算錯了。」

「卦若不靈,不用卦金,」東方朔甩了甩袖子,「慢走不送。」

待挖封建主義牆角的梁王難掩失落地離開,劉徹足下生風,春意滿面︰「真是大快人心,東方,我們今天要好生慶祝。」

東方朔靜靜看著劉徹,那張喜怒不定的臉上是徹底崩壞了「明君」「君子」等詞的促狹與得意。

他驚嘆于這個月朦朧鳥朦朧心也朦朧讓人看不真切的少年太子,也會有毫無偽裝的一面。

他更驚嘆于善辯又善變的自己居然會產生惺惺相惜的錯覺……果然是餓過頭了。

聞到桌上的香氣,小司馬主動下來幫忙解決剩飯剩菜。

此番來,劉徹就是想讓東方朔盡早把賣身契簽了。「先生不日就要啟程到長安,要不要我幫忙收拾?」

小司馬一臉緊張,連忙翻開書簡竭力尋找︰「什麼時候說過的,我怎麼不知道?」

「……」東方朔吃干抹盡,立刻變了嘴臉,笑道︰「依我看,公子是等不到我了。」

他仰頭望天,示意劉徹看去。

一只白鴿在上空盤旋了,在劉徹驚喜的表情中落地。

「阿嫣來信了!」

劉徹臉上的笑意盡收,韓嫣的信很長,將京城局勢的變化悉數告之,劉徹終于明白梁王為什麼會到厭次了。

韓嫣通過王皇後,將太子遇刺的消息秘密傳遞給景帝,景帝大怒,卻勒令所有知情人封口,暗中派人調查,同時批準了梁王回京看娘的探親假。

可竇太後對劉武的感情,那是整個大漢朝都知道的秘密,夾在這三位母子之間,又涉及皇位之爭,得罪任何一方都將身首異處。查案之人帶著一顆沒有底氣的心,去查一場沒有底氣的案,任誰都能知道結果。畢竟,大漢朝只認皇帝和漢律的硬漢,只有郅都一個而已。

景帝要對梁王下手的消息一走漏,竇太後茶飯不思,白天恍惚,夢里恍惚,辛酸地哭了又哭。

到劉武朝請之日,與往常一樣,景帝派出天子儀仗郊迎梁王。但是,當漢使抵達效外時,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梁王,最後驚慌失措地回去報告︰梁王失蹤了。

這下劉啟慌了,竇太後傻了。劉啟慌是慌在刀都已經磨好人卻不見了,竇太後傻是傻在以為景帝也玩起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暗殺。

听著竇太後嘹亮的哭聲,景帝覺得很冤枉,梁王明明不是他殺的,現在他玩失蹤了,此等罪過卻要戴到他的頭上,他母親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

就在離心的母子兩人一個淚眼相對,一個怨望無語時,突然,有人稟告︰梁王回來了,正在未央宮的北門。

于是,竇太後和劉啟當即奔往北門。果然,梁王在也。

梁王自認有罪,不應受天子車駕之效迎,更無顏消受劉啟的厚待,便在即將入關時,改為乘坐布車,偷偷潛入長安,來個先抑後揚,以表謝罪之意。廉頗負荊請罪,劉武背上負的不是荊條,而是刀斧和砧板。大意是你為刀俎,我為魚肉,要殺要剮,悉听尊便,其中誠意,溢于言表。

他這成功的一幕表演,讓在場所有不知內情的人,全都感動了。

景帝不得不也跟著感動。

他明白,自己已經失去了殺死劉武的時機,看看形容枯槁沒幾天活頭的母親,再看看負荊請罪仿佛有無限委屈的梁王,只好赦免了梁王的罪過。

東方朔見劉徹陰晴不定,一計落空,可再生一計,卻也不致于這麼失控︰「長安出了什麼大事?」

「看來真的被先生料中了,父皇病危,我要先走一步。」劉徹大步離開,回頭又道︰「我在長安恭候先生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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