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劉徹 第五十三章 養兵千日

作者 ︰ 核子喵

劉徹乘興踏青,恰逢淮南王,便相邀一道游樂,淮南王自然求之不得,一個有心拉攏,一個有意攀附,于是其樂融融。

待天色將晚,雙方才依依作別,劉徹命張湯護送,屏退奴婢,在馬車里向阿嬌詢問起來。

「方才你們說了什麼?瞧把你給高興的。」

阿嬌拈了一塊糕點,送到自己嘴里,道︰「笑你棒打鴛鴦。」

「何以見得?」劉徹粉無辜地看她。

阿嬌撇嘴︰「就是這副表情!小時候專門用它騙我的點心吃!」劉徹連忙討饒,兩人笑罷,阿嬌才略整了整神色︰「皇叔似乎有意撮合劉陵與張湯,你偏要陵姐姐陵姐姐地叫,那股子親熱勁,嘖嘖,旁人听了自然吃味。」

劉徹從善如流地改了口︰「劉陵是個有主意的,當日梁王謀反,她為其父解圍,言行舉止看似嬌蠻,卻始終有度,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笑罵中有卓識,可見她絕非尋常脂粉。」

「那不是正好配了張湯嗎?劉陵那張嘴,恐怕連那個冰渣子也對她沒轍!」

劉徹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知道她還是故意給張湯找不自在,本想出于兄弟間的愛護之情幫張湯一把,可轉念又想到國家社稷大漢存亡,不得不舍小家為大家,將張湯洗白白送到淮南王郡主的砧板上。

「大善。」

收到口諭,張湯的臉色一如皇帝皇後所願的黑了。

「老張,你奉旨談情說愛風花雪月,此等妙事,可是我們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李陵真心實意地恭喜著。

「讓給你好了。」張湯語氣冷冷的,低頭開始處理公務。

「怎麼就看上你這個不懂風情的……」灌夫嘀咕。

張湯抬起頭,淡淡地掃了郭兔子一眼︰「我也有相同的疑問。」

郭兔子打圓場︰「九哥的意思恐怕沒有那麼簡單,要你以身飼虎,試試淮南王是真虎,還是紙糊的。劉陵給我們使美人計,還不準我們用相同的招數回敬嗎?不如將計就計,看看誰能把誰拿下!」

李陵恍然,擔心地說︰「那怎麼辦?就老張這副身板……不給人啃得連骨頭不剩?」

老灌目光沉痛︰「若是床上實在不行,就借酒壯膽。我那里虎鞭鹿血的藥酒多了去。」

那種「文人啊,你的名字叫做陽/痿」的武將優越感,深深地刺痛了張湯的自尊心。

在場的除了張湯以外,全是「羽林孤兒」,連郭兔子,也捐了四萬錢,在禁衛里買了個郎官做。郭兔子雖然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卻是最通世故的圓滑之人,老灌李陵若是惹了禍,全靠他暗中調解,化解禍事,盡管騎射體能格斗所有課程都是萬年倒數第一,但憑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絕好人緣,也混得風生水起。張湯作為唯一的文臣,隱隱有被包抄合圍之勢。

劉徹見張湯眼中寒光閃閃,立刻瞪了灌李兩人一眼,訓斥幾句︰「都什麼時候了,還鬧笑話!商議出個對敵之策才是要緊。」

老灌模著下巴,猥瑣地笑︰「酒一下肚,什麼事辦不成?老張你先把人要了,無論能不能把郡主娶到手,保住本再說。」

「女兒家沒了身子,再想嫁好人家就難了……」阿嬌略有遲疑,「恐怕有損陰德。」

劉徹卻不以為然,女子既然有心以美貌為餌,就該清楚餌不小心被吃掉的後果,承擔自己應負的命運和責任,一開始是含羞帶怯地勾/引,回頭吃了虧又大喊非/禮,男人的便宜也不是那麼好佔的。

略安撫了唯一的女眷,劉徹表現出不留情的一面︰「萬一劉陵反而以此為把柄要挾張湯呢?」他玩笑般地說︰「也不知道淮南多少俊杰成了她的入幕之賓,說起來,還是張湯虧了呢。」緊張的氣氛一松,所有人都認定了北極冰川沒有春天。

阿嬌略想,立刻釋然了,有些雀躍地加入到勾/引與反勾/引的戰斗中。

她說︰「以張湯的性子,假裝動情已經很難得了,更何況要俘獲女子的芳心?」

張湯的表情已經從不耐煩變成了非常不耐煩,他狠狠皺眉。

……如果一刀剖開胸口把心生生給剜出來的辦法行得通的話,他一定會那麼做的。

盡管很想看老張的笑話,郭兔子不得不承認阿嬌皇後的判斷是正確的,他的視線一掃,最後定格在韓嫣身上,像是猛然想起什麼,一拍自己的腦袋。「我糊涂了!淮南王派出淮南第一美人,我們這里還有大漢第一美人吶!」

不得不說,他的判斷很符合男子的視角,看著那張絕色的臉,所有雄性不由自主地點頭,即使是堅定的姐控衛青,也看呆了兩秒。

唯獨阿嬌不贊同︰「天底下哪有女子願意嫁個比自己還美貌的夫君?郎才女貌變成郎貌女財,仔細佳話變笑話!」

皇後都發表了意見,皇帝也不得不開口。

劉徹道︰「論家世才品,阿嫣確是聯姻的最佳人選。」

見本來只是看熱鬧的劉徹似乎開始認真考慮了,所有人都識趣地沉默起來,等著天子做出決定。

韓嫣微微一笑很傾城,朱唇略開,眸光如水,只听他溫柔地吐出兩個字︰

「做、夢!」

「……」

這是抗旨,是抗旨,還是抗旨呢?

韓嫣從一開始就出奇地沉默,一副高高掛起的姿態,直到火燒到自己身上才露出他對這種感情角力政治陰謀的抵觸。還用的是這麼直白的拒絕方式……一直以為美人如玉沒有脾氣的人可以洗洗睡了。

出乎意料地,死鎖著眉頭的張湯突然展顏,面無表情地說道︰「微臣遵旨。」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唯獨劉徹很欣慰地笑了︰「有勞愛卿。」

由于天子盛情挽留,所有藩王中只剩下淮南王還沒有回封地,長安百姓都知道這對叔佷間感情深厚,但凡皇帝陛下出游、酒宴,都會邀請淮南王赴會。

終南山下,又見一片生機盎然的綠意,有鳥雀覓食長草之間,幽勝宛如天造。

「皇叔,听皇祖母說你已經向她辭行,是不是朕招待不周,惹皇叔厭煩了?」

劉徹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用怨婦的語氣,理由絕對僅僅是因為其屢試不爽的效果!絕對!

果然,老奸巨猾的淮南王立刻抖了抖,好似十分害怕自己這兩百斤就這麼交待在了老虎嘴里,連到不敢。

倒是劉陵,很不滿皇帝欺負親爹的行徑,哼了數聲︰「陛下整日只想著狩獵,哪里耐得住性子陪我父王?一到了上林苑就如月兌韁的野馬,跑得比神臂弩還快!」

雖然在景帝時就已經將神臂弩的圖紙贈給李廣,可從申請投產到優化精制再到裝備訓練,還是花了數年的時間,這一批弩機剛出來,劉徹就立刻裝備了自己身邊的禁衛。

沒想到劉陵被張湯帶著參觀,還真的不是走馬觀花,看出門道來了。

「陵姐姐見著張湯,速度也不比朕慢吶。」

劉徹笑她幾句,她卻落落大方地下馬,拉著張湯到小樹林里說話。

幾乎同時,遠處的韓嫣也叫上衛青、公孫敖等,賽馬去了。

劉徹開始對淮南王發牢騷,說的都是他愛听的話,大部分時間都圍繞「太皇太後是個的虎姑婆」這一話題討論了竇氏專權的問題,偶爾穿/插「陳皇後是個專寵的妒婦全天十二個時辰緊跟盯梢」家宅不寧的煩惱,今天又有新話題強勢登入︰皇家後花園上林苑實在太小了,全是圈養的中小型動物,狩獵一點也不刺激。

淮南王心花怒放︰你要刺激,我就給你刺激!勞民傷財夠不夠?新藩王之亂給力與否?

「陛下為大漢殫精竭慮,廢寢忘食,本王實在自愧不如。每逢新君即位,無不興修宮殿以供自娛,唯陛下尚簡,實乃社稷之福。」

淮南王劉安沒有直白地勸人花錢,而是從夸簡樸開始,潛含義︰可憐孩子你已經苦夠了。

劉徹听了,佯作不忿︰「不瞞皇叔,朕別的嗜好沒有,就愛狩獵。建宮殿做什麼?還嫌宮里屋子不夠多?朕早就想擴建上林苑至終南山,就是擔心朝堂上那幫大臣嗦個沒完。」

區區一個「擴建」,可不像說起來那麼容易。

要想聯接天然獵場終南山,不但要打通地勢上的阻隔,還有收購沿途百姓的農田果林,勢必是一場浩大的圈地運動和搬遷工作。

淮南王其實並不是第一次听到擴建上林苑的意思,他美貌與智慧並重的女兒早就從張湯那里套出了話,遂以為自己將劉徹的心思猜了個透徹︰少年馬上逞風流,不拘管束。想出宮游玩,又受百般限制,也不知听從了哪個可愛奸佞的提議,竟然興了把終南山圈進後花園里的念頭。

果然,劉徹主動給他例舉了無數理由︰皇叔你看,終南山路途遙遠,遇上的人魚龍混雜良莠不齊,危險系數高;宮里住著一個老不死的太皇太後和一個厲害的王太後,私自出宮,發現一次教訓一次……但是把地圈起來就不同了,玩得再野,都是在自家花園,兩後放心,臣子安心,藩王開心。

景帝駕崩,淮南王開心地來;新君輕狂,淮南王開心地走。

擴建上林苑,並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在竇老太的默許下,劉徹真的詔見了首都長安警備區司令(中尉),北長安市長(左內史),首都長安特別市長(右內史)等去完成這項巨大工程,與官員打好招呼,讓他們配合圈地運動,呈報轄區內的農田,動員農民搬遷。

工程還沒來得及完工,劉徹便急哄哄地拉起羽林隊伍,攜眷狩獵。

狩獵只是名目,演兵才是目的。

少了耳目,羽林軍一改往日只知吃喝玩樂一到站隊就東倒西歪的模樣,猶如出籠野獸,策馬奔騰。

三個月的時間轉眼過去,到了與衛青約定之日。劉徹將羽林一分為二,灌夫、郭舍人等為甲隊,衛青、李陵、公孫敖等為乙隊,演練對抗,以規定時間三天內消滅對方人數最多為勝。劉徹許諾衛青只要他拿下頭籌,便救衛子夫于水火並放她出宮。

阿嬌與劉徹打賭︰「衛青才學了幾天兵法?即便名師出高徒,這麼短的日子恐怕也學不成什麼。我覺得灌夫、郭舍人的勝算更大。」

「阿嫣,你說呢?」劉徹問。

韓嫣並沒有參與到練軍中,而是帶領一隊精兵護衛皇帝皇後,他作為衛青的半個老師,最有說話的資格。他處事圓潤——大多數時候是這樣,知道劉徹看重衛青,也不好數落自己徒弟的不是,便拿團隊說事。

「老灌老郭感情深厚,配合默契,反觀乙隊,李陵氣盛,偏偏陛下以衛青為帥,早有不滿,雙方難免意氣用事,即便有公孫敖調停,恐怕也難。」

不時有傳令兵通報戰況。

衛青從一開始就落了下風,行軍速度奇慢,被黑心的郭兔子在半道設了伏兵,折員一成,慌忙逃竄。在他休整時,老灌已經選好了扎營地點,挖壕溝派斥候,築造大本營。

劉徹疑惑地問︰「衛青馬上功夫了得,羽林孤兒也是個中高手,行軍怎會如此拖沓?」

待收攏了「陣亡」的禁衛,劉徹才明白過來。

原來圈地運動進行到一半,正值春耕,沿路還有百姓舍不得農田沒有及時撤離,衛青嚴禁隨意踩踏耕田,每次遭遇都繞道走,刻意避開,百般忌憚。老灌他們卻橫沖直撞,把民怨沸騰的爛攤子留給了劉徹。

所謂鋤禾日當午,當午被日很辛苦。這滿野的莊稼是農民伯伯們揮汗如雨的勞動果實,竟然被一幫野孩子踐踏得不成樣子。他們全跑出來站在田埂上,好生問侯了帶頭人劉徹的爸爸媽媽爺爺女乃女乃。惡罵聲馬上傳到了縣里。有兩個縣太爺火氣沖天,終南山很快就要變成皇帝的後花園了,竟然還有賊人膽敢鬧事,耽誤工程進度,立刻拉了兩幫民兵向劉徹撲來。

這下,樂子大了。

當兩個縣太爺將皇帝皇後一行人團團圍住時,劉徹只好亮出了皇帝信物,替老灌他們承擔罪名,表示︰諸位,實在不好意思。朕就是出來透透氣,沒想到不小心踩壞了這麼多莊稼。這樣吧,你們報個數,多少錢朕賠便是。

殺氣震天的縣太爺們立刻轉變笑臉︰哎,哪里的話,陛下您是真龍天子。俺們這些這百姓的田地,能夠被龍爪踩,沾了龍氣,也是無上榮光啊!

他們順便還像找到離家出走的孩子一樣規勸︰請陛下早還吧,別讓太皇太後和皇太後找不到人擔心哦。

終南山腳下的農民伯伯們淚眼看花花不語,看縣令縣令卻是「踩吧踩吧多踩多快感」的M樣。唉,那些被踐踏的莊稼,只好自認倒霉啦。

這些農田還沒有被朝廷收購,劉徹只能照價賠償。

于是,便出現了老灌郭舍人在前面歡樂地踩,劉徹在後面又賠笑臉又賠錢的窘況。

看著自家夫君越來越看不出喜怒的臉,阿嬌覺得,就算灌夫他們贏了,下場也不會很好看。

踐踏農田一次,民怨就來一次,體恤民情的皇帝實在傷不起……

直到傍晚,才听說衛青一隊堪堪將營扎好,取火造反。期間遭遇灌夫的偷襲,好在衛青吃一塹長一智,早有防備,這回沒有被灌夫得手。

第一天晚上,雙方都已疲憊不堪,休息調整,沒有發生夜襲之事。倒是士氣出現了截然不同的轉變,老灌一隊氣勢如虹,將下午狩獵得到的野鹿烤了,大塊朵碩,衛青這邊準備不足,只能啃又冷又硬的干糧,較為冷清。

次日,雙方在林間、溪邊遭遇數次,各有傷亡,雙方都勇猛非常,可總體來看,還是衛青處于劣勢。

李陵武技超人,剛贏了一場小戰役,卻被衛青勒令下馬。「為什麼不能追?這時候掩殺至少可以放倒十幾人!」

跑離弓箭射程的老灌率軍在田里策馬繞了一圈,示威大笑。

「李家小兒,你追我啊來追我啊!」

「莫中了他的誘敵之計。」衛青謹慎道。

「此地空曠,哪有什麼伏兵?!他們就是依仗我們不敢踩踏民田!」李陵求勝心切,別說農田,就是親叔叔親爺爺,也敢踩過去!他身邊有不少禁衛附和︰「老灌他們已經踩過一次,我們為什麼不能踩?」

「軍令如山!」衛青依舊沒有松口。

「衛青!」李陵橫眉冷對,當著老灌的面就和衛青吵了起來,他本就不服衛青資歷,衛青總拿職位壓他,最後連表面的和平都不顧了,徹底撕破臉,扭頭對禁衛道︰「想要殺敵的,跟我走!」不管衛青命令,策馬追擊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很悲劇地,卡!文!了!

對著電腦一通宵只憋出幾千字啊啊啊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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