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等沈如顏回來之後,再好好聊聊,畢竟兩人是夫妻,對對方卻是連一丁點都不了解。
仔細看來,還真是沒有半點夫妻影子。
同床異夢,相敬如冰。他心里很清楚,會弄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他佔主因,而眼下,他又多了一條罪狀。
對于惜玉懷孕的事,他完全就只有驚,沒有喜。他從沒想過會讓一個青樓女子懷上他的孩子,還是長子。他不是歧視她們的出身不好,只是程家向來家規甚嚴。更何況他現在,又頂著程家準家主的身份,惜玉懷孕的事傳揚出去,就算家中長輩會看在孩子的份上不多加計較。但是蜚短流長,這件事多多少少會影響到程家的生意,更嚴重些,可能連程家的生意都會受到影響。
這也是他會瞞住惜玉懷孕一事的主因之一,沈如顏的感受是其一,家族聲譽是其二。
程文軒想著想著,一陣陣的困意襲來,他實在是受不住,才拉過被子,躺著睡下去。
程文軒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為了準備七夕,伙計們沒日沒夜地忙了好幾天了,所以按照程家的慣例,今天休業一天,也讓那些伙計們和家人好好聚聚。所以,程文軒今天不用趕去店子上工,不過,這倒也是他頭一次起得這麼遲。
沈如顏照例是早就已經起來了,他身邊的被子已冷,想必是她已經起身很久了才是,房間里空無一人,顯得異常安靜,陽光從半掩的窗戶射進來,室始洞然,一切倒顯得有些虛幻起來。
程文軒掀開被子,拿過靴子來穿上,只穿了一聲素色褻衣,想推開窗看看到什麼時辰了,就見沈如顏正站在院子里和燕兒說著話,至于說了什麼程文軒沒听清,只看見燕兒給她看了什麼東西,她搓弄著手中的帕子,在院子里來來回回一圈圈地走著,不知道為了什麼事在傷神。
還有事能讓她傷神?程文軒卻是有了興致,沈如顏嫁給她這麼長時間,似乎對萬事都胸有成竹。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女人,就該是在男人的羽翼下生活的,她太堅強自主了,反倒是讓他有些不敢靠近了。
原來,她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會發愁,會失落。原來,她不盛氣凌人的時候,也是這般楚楚動人,惹人憐愛。
沈如顏沒有發現程文軒,卻真是在為自己的事傷神。剛剛燕兒送來了家書,最近暗地里涌現了一批商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搶走了沈家茶莊不少老客戶。一去二來,資金自然就緊張起來,二哥不知道也不知道听了誰的主意,想出了一招以次充好來,這不,沒幾天就被人告上了官府,現在人都還在大牢里關著呢。
幸得燕兒知道得早,命人將這件事壓下來了,次等茶葉,也全都高價收回來了,不然,事情一鬧大,沈家非名譽掃地不可。
沈如顏現在煩得就是想找個正當的理由離開程府,好回去幫沈府度過這一關。
雖然沈府有太多她不好的回憶,但畢竟她在這個世上的親人都在那里,所以,就算她對那座府邸的生存方式有再多的不滿,也得把這件事解決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