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沈如顏的大度,她是能接納惜玉的,但是他不能保證她會不會告訴沈家人。就算她不說,她身邊的丫鬟燕兒還有她帶過來的,一心一意只為她家主子好的丫鬟婆子的嘴也很難堵住。要不是這樣,何故上次沈家人在她出事後不到一天便收到了消息,當下便接她回府?!
女乃女乃的意思是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就算沈家再怎麼覺得怠慢了,總不至于讓程文軒把懷著孩子的惜玉給休了。本想著給惜玉換個名字,讓她徹底擺月兌紅袖樓。等孩子生下來了,就直說惜玉早就進門了,只是一直是程文軒的通房丫頭,懷上孩子之後,才扶為妾室的。他們已經想盡辦法堵住消息,怎料還是透漏出去了。他們也不是沒想過沈家人會收到消息,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早。在一切都還混亂不堪,沈家老爺就親自來討公道了。
他知道這對沈如顏來說,很不公平。可是,在那種情況下,這已經是他們能夠想出來的,最好的辦法了。他對自己也對她沒有信心,他連想都不敢想,以沈如顏那樣剛烈的性子,會在這件事上和她同舟共濟。
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有像個真正的夫妻一樣,別說是同舟共濟了,成親兩月有余,就連夫妻之禮都未行過。甚至,他都不知道卸了妝,素顏的她是什麼模樣。
剛進門,他就听到奴僕丫鬟們都在商議素顏的她有多漂亮,把她真真地形容成了仙女下凡,可是他作為她的相公,卻從來沒見過她真正的容顏。她的‘國色天香’她的‘天仙之姿’都是藏在那濃濃的妝容之後的。
就像,她的心一樣。
程文軒正陷入自己的苦惱之中,卻听得有人在喚他,他抬頭一望,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紫苑閣了,喚他的人,正是紫苑閣的丫鬟——春雪。
從什麼時候起,有了煩心事就來紫苑閣已經成了他了習慣了?紫湘竟然成了他在自己家中,唯一能夠談得上心的對象了。
「二爺,您不進來嗎?」
春雪站在門口,喚著程文軒,程文軒這才有了反應,邁步走進紫苑閣。
……
晚風習習,站在門外的黑影直盯盯地望著水晶簾內,鴛鴦枕上同塌而眠的兩人,手中的拳頭愈握愈緊,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就像他心中的憤恨與酸楚一樣。
是夜,天涼,街上行人寥寥,程文晟抱著一個酒壇子,在大街上發著酒瘋,行人避之唯恐不及。
「程文晟。」
接到消息趕來的程文軒,見程文晟如此情境,不禁有些生氣,又見他搖搖欲墜,忙命跟過來的人去把他扶起來。
「別拿你們的髒手踫我,我不用你們扶。」
髒手?!這下子,那些人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了。
就在眾人遲疑的時候,程文晟又往口中灌了一大口酒,程文軒見得他這幅模樣,一把就搶過他的酒瓶,命人將他架起來,送去程家客棧。
要是這樣子回去程府,程文晟少不了又要挨上二娘的一陣罵了。
「二爺,我們先下去了。」
把程文晟安頓好之後,僕人們也都下去了,程文軒望著床上醉得一塌糊涂的程文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哥,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