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顏只輕輕推了一下流香園的院門,吱呀一聲,虛掩著的院門卻自己開了。
想必是劉芷荷的丫鬟靈珊出去幫主子辦什麼事去了,所以將門虛掩著吧,她如是想著,擅自走進了流香園。
早就過了立冬的氣節,天氣愈發地冷了,那滿園的花也都調的調,落的落,盡數枯萎了。唯有幾朵梅花,還傲然挺立著,獨自吐著花苞。
院中的那張桌子仍在,桌上的爐火正旺,一陣陣的熱氣從壺口冒出來,那天她坐過的那張椅子上,放著一把修剪花木的大剪子,一切都顯示著劉芷荷還在房里,可是,她四處張望了一下,房門大開,院中空曠,哪里都找不到劉芷荷的身影。
「芷荷?」
沈如顏輕輕喚了一聲,不見有人應,卻听得屋邊東角傳來一陣嚶嚶的低泣聲。
她懷著滿心的疑慮,走近去一看,竟是劉芷荷在對著一支剛剪下來的梅花痛哭。她的腳旁放著一把鋤頭,正對著一個小坑,坑邊的土還很新,想必,是剛挖出來的。
沈如顏訝異不已,不是因為劉芷荷親自動手,用鋤頭。她訝異的是,她居然獨自一人在這里飲淚。
劉芷荷是何等傲骨的人啊,若不是心中有著大悲大痛,又何至于獨自一人在這偏僻的角落,悲戚泣淚。
「芷荷?」
沈如顏小心翼翼地開口,劉芷荷這才听得有人在一旁,她忙擦掉眼淚,回過頭來,卻見是沈如顏正立在她身後。
「如顏。你……我……。」
沈如顏制止了她做解釋,說道。
「芷荷,誰沒有個傷心的事呢,我在外邊等你。」
說著,她退出去了,留下劉芷荷,望著手中的梅花,忍不住又是一番太息哭泣,這才將那支梅花放在坑里,又用土輕輕地埋上,生怕傷了那梅花,完事之後,才扶起倒在地上的鋤頭,拿出手帕擦干了淚水。
「天怪冷的,我們進屋里說話吧。」
剛慟哭過,劉芷荷的聲音听起來還是沙沙啞啞的。
沈如顏點點頭,隨著劉芷荷,進了房間。
沈如顏素來不是那種好管閑事的人,只是因為劉芷荷的表現太過反常,這才疑惑地開口問道。
「今日這般是何緣故?可是府中丫鬟婆子欺辱了你?」
劉芷荷搖搖頭,紅著眼,嘆了口氣。
「五年前,也是在梅花初開的日子里,他為了保護我,就倒在梅花樹下。我只恨啊,天意弄人,生同死不同。」
「他?」
「他是丞相的大公子,文武雙全,如果黍國不滅,父皇一定早就給我們賜婚了。」
黍國?那可是五年前被滅亡的國家,因盛產稻黍而被人稱之為黍國。五年前,聖上御駕親征,苦戰了一個多月,最後逼得黍國不得已開城投降。當時,黍國國主以滿成的黍田為脅迫,唯一條件就是,放過饒安公主一命。據說,皇上最好帶回了那位饒安公主,最後給她隱秘賜婚了。
難道?
沈如顏望著劉芷荷,一臉的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