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聖旨的內容則更奇特了,皇帝要破格錄取四位名不見經傳的白姓公子做將軍,披帥上陣。此舉一出,天下嘩然。如果不是有太後的玉印在上頭,只怕這樣的決定會遭到朝堂之上全部大臣的唾棄。
這也是劉宸轅會先去找太後的原因,他知道自己這個皇帝沒多少威信,唯有太後的玉印才能讓這樣在天下人看來不可思議的決定成真。
這一招,他算是走對了,聖旨頒下來的當天,便有四位蒙面男子身著銀白色的盔甲,在黃金台前跪旨听封。
這四人被破格錄用已經令天下人吃驚了,他們居然還蒙面接旨。不過為了安撫民心,此次出征迎戰的大將軍,還是自從先帝在世時便侍奉左右的連成連大將軍。四位被破格提拔的做連大將軍的副將,直接听令于連將軍。
真正的內幕只有幾個人知道,他們雖然不是一統全軍的大將軍,但是卻帶著皇上的金牌,有先斬後奏的權力。
就算只是做副將,這幾個人的出現,還是將天下人的眼球都吸引過去了。人們對幾乎是皇帝一意孤行錄用的幾個人,就像是對皇帝一樣——采取了觀望態度。而連大將軍,一位出了名的火爆脾氣,剛正不阿的大將軍,居然二話不說就接下了這樣的軍令,在接旨的當日,便領著四位他從不曾見過的年輕後輩和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從皇城出發。
白少卿,白少蒲,白少琪,白少霖
這四位白姓兄弟,一度成為往後茶余飯後的閑聊焦點。似乎一天不將這幾個人提起個一兩回,日子就過不下去一樣。
青城據皇城還是較遠的,隔戰場那就更不用說了。所以戰爭沒影響到這兒來,聖旨的轟動也遠沒有京城那般明顯。
不明顯是一回事,但是並不意味著青城就一點變化都沒有。至少沈如顏在心情煩悶,想找人喝酒的時候,以往的那些朋友,一個個都不見蹤影了茆。
從許斌,到方子墨,據說都去參軍報效祖國了。但是她確實是連一封告別的信都沒有收到。
日子就在這成天的沉悶中度過,在戰亂時代,自然影響了生意,現在稠度在牛黃已經大幅削減了那些華貴綢緞的制作,轉而制作前線軍士穿的衣服。藥鋪的藥材也多數銷往前線。這才讓生意勉強下去,贏得一些薄利,雖然遠不如以前那般樂觀,但是在這個所有商家都在虧損的時候,她還能保持盈利已經很難得了。
在這些日子中發生了不少的事,揚塵和其他人一樣,一聲不響地離開了青城,只給她留下一封書信,上書若是她找到了玉佩的主人,就帶著玉佩去石關找當地的蔡老爺。沈如顏將書信貼身收著,準備找準時機,再問燕兒自己的意思。經過十里亭遇襲一事,她對打听燕兒身份一事,更加謹慎了幾分。
沈如庭倒是徹徹底底地安分下來了,數月來都不曾有任何動靜,他開在沈家綢緞莊對門的那間鋪子也被他轉讓出去了,賣的都是一些干貨,倒和綢緞莊沒什麼沖突了。她後來問了燕兒後才知道,他終究還是知道了楊柳當年發生的事。
前方戰事吃緊,沈家的生意就沒那麼幸運了,茶莊的經營慘淡,沈如庭不得不削減了開支,以防戰事未完,他們就已經坐吃山空。沈老爺倒也是奇怪,三天兩頭過綢緞莊來,問沈如顏有沒有和沈夫人聯系,礙于之前和自己娘親有諾在先,她不得不對自己的父親撒了謊,眼見著他日漸消瘦,心急如焚的模樣,沈如顏對自己的父親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或許他對她那個弱弱不經事的娘,還是有感情在的吧。不然也不至于在她失蹤之後,如此茶不思飯不想蚊。
既然是喜歡的,為什麼又要娶二娘進門,為什麼又要對心上人不管不顧。
難道非得等到失去之後,才珍惜?
不過,這些都還只勉強算得上是小煩惱,而現在她手上接到的,從京城凝香坊寄過來的飛鴿傳書,愣是讓她發了大半日的呆。
燕兒在三番五次進來,都看見自家小姐擺著一樣的姿勢之後,終于察覺了不對勁,拿起桌上的信封看得,也大吃一驚。
「紅娘讓小姐去京城?」
是的,只是讓她去京城,沒有其他任何多余的話交代,讓人才不妥她到底要干什麼。
穆青身子已經大好,剛去了一趟田莊回來,就看見成了一對呆頭鵝的主僕在窗戶下發呆,還以為她們又被人點穴了呢。
「紅娘做事向來有份崔,她既然讓小姐過去,自然是有要事相商。依我看,小姐您還是過去一趟比較好。」
此番是必然要出去一趟的,就算紅娘沒發這封信來,她也必然是要去京城會一會傳說的那傳說中的羅姨的。畢竟事情兜兜轉轉,還是轉回了羅姨的身上,或許只有親自去問清楚了,才知道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走。
「京城是必然要去的,我只是有些擔心。」
「小姐可是擔心生意?」
在這邊的可都是多年的老伙伴了,最是新得過的,當初她嫁入程府,照樣是一兩個月對生意不聞不問,還不是什麼岔子都沒出。再說了,去京城又不代表不能隨時保持聯系了。有什麼事,飛鴿傳書就行了。
燕兒想得簡單,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好擔心的,穆青倒完全是另一幅說法,他對桌上的信瞟了兩眼,一向惜字如金的他居然也會開口勸道。
「時局不穩,此時離開,不妥。」
、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字,但卻是讓說道了沈如顏的心坎上。現在的時局這麼混亂,她一個人的安危大可以置之事外,但是留在青城的家人就讓人擔心了。
她一走,誰來保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