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一十章雲中誰寄錦書來月滿西樓雁回時文/沈如顏
「她只是問起們的歸期，今日接見連將軍，可有提起此事
沈如顏眸光一閃，陰霾一掃而光，又變成那個素簡如菊的淡然女子她回轉身，直盯盯地望進程文軒的眸子期待著一個答案
「大家都歸心似箭，們決定後日就開始著手準備回京事宜，最遲十天後就能啟程
十天，真早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屋頂上吹太久的冷風的原因，她只覺得頭昏腦脹，一時乏力，竟差點沒跌下去，幸虧程文軒察覺她的不對勁，連忙接住她
「己的身體也不知道關心狃
程文軒生怕她受風寒，忙叫來墨畫吩咐下去，煮一晚姜湯又親動手，替她搓揉手腳，這才讓她被風吹得冰冷的身體回暖就在忙著幫她驅寒的時候，她卻又開口說道
「文軒，去京城的路途遙遠，有點不勝長途跋涉要不隨著大軍前去面聖帶著陳妙夢先去青城等
說這話的時候，她臉色蒼白，蒼白的月色融合在一起，有一種徹骨的冷就連她的眸子，也有一絲絲的淒寒之意在正好在此刻抬頭看她，被她蒼白的臉色嚇住，握著她的手也緊幾分，最近老是在做一件奇怪的夢，夢到們回到青城，回到程府，回到彩裳坊時光回環，回到兩年前，們剛剛大婚，還不解她，也從沒試著解她的那時候，一樣的月華如水，她一襲青衣，唱著那句鏍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清麗的唱腔，呆著渾然天成的空靈讓人潸然的悲傷每一字，每一句都被她傾注無限的感情，那句被人反復吟誦的戲曲，此刻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每一個字都敲打內心最柔然的地方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
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她卻在月下緩緩地騰空而起，不知道夢中的己是怎，竟然忘叫住她，忘留住她，就在她的清冷的嗓音在的腦海中一遍遍地回響之時，她已經御風而去化作月中仙子，一抹再也觸不到，模不著的月華
「怎，還冷
強迫己從那夢境中月兌離出身，夢只是夢，她只是一個凡人，一個有著七情六欲的凡人，並不是什仙子，然也不會乘風而去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訴己，她是真實存在的，她就在的手中，就在的心中
「沒事，不過是有些乏，太大驚怪，說的那件事，可有意見
因心中想著事，沈如顏倒是沒有注意到的意向，只是一味地希望給她一個答案
「是怕見皇上吧，這次讓墨琴，墨畫，墨棋陪
答應，居然答應她說不上是喜還是憂，一方面，希望答應，她早點回到青城，也好早作部署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答應，她還想再在的身邊，多呆幾天
她又走神
她行為反常，然是注意到她心中有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只不過是她不願說，也不問一晚姜湯下肚，沈如顏已經開始發薄汗程文軒這才放下心來，攬過她睡一覺那個夢又一次侵擾入睡，這一次，看得更是清楚，那一聲聲的︰「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越發地清麗動听，也越發地空靈難以捉模，就像是她的心事一樣甚至能夠在夢中清清楚楚地看清她專注于唱曲，雙眼緊閉，長袖輕舞的入迷模樣這一次又有所不同，化身成戲曲中的那個書生，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身上已經不知道什時候，穿上一套生的戲服，戲服是嶄新的，連腳下的鞋子也是居然驀然出現在那亭中，月光如水，們卻無心月色她眼波流轉，直望進的心里她的盈盈一笑，竟然將的心都酥化
遍青山啼紅杜鵑，那荼蘼外煙絲醉軟
那牡丹雖好，春歸怎佔的先
閑凝眄生生燕語明如剪，听嚦嚦鶯聲溜的圓
如此良辰美景，然是不能虛設好不容易在這個夢中她雙宿雙飛，然是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
她卻沒有再唱下去，掩著嘴笑起來，那模樣，真像是是那登徒子，而她是那個窺測到心事的大姐她掩著嘴笑，笑的是的心切，笑的是在她面前的手足無措那咯咯的笑聲終究讓她有一點凡人的氣息，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仙子
可是，縱然過程再美好，結局卻是怎也改變不的這次她沒有御風而去，而是華為風中的沙礫，一點點，一滴滴地在面前風化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卻穿過她的身體，除風的清寒，再沒有任何感覺
「不要，顏兒
這一次，突然叫出聲，夢境卻在這一刻截然而止，再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下意識地朝身邊模去，沒那溫熱的軀體，只剩下一處帶著清晨寒氣的空位如顏竟然是早就起床
「顏兒
她走，離開，夢中的一切，真的變成現實
就在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時候，听到番兩次呼喚聲的沈如顏推開門走進來挽起那青紗帳，才發現居然一頭冷汗，也不知道這一大早的，是做什噩夢，竟然將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嚇成這樣
「怎
她還沒回過神來，就已經被程文軒幾乎以強攬的方式擁入懷中，那種似乎要將她融進骨血的擁抱，正是害怕的表現在相處這多天之後，她終于也是有一些經驗她沒有拒絕，反而轉手環住的腰，她的手心，正握著早上從出雲國傳來的回信
昨日她的信平安順利地到達燕兒的手中，她連夜寫回信洋洋灑灑的一大篇，幸虧送信的飛鴿是軍中專用的，不然還真承載不這多燕兒在回信中顯得很興奮，她說她已經知道慕容山莊的事，她還讓她等著她，一找到機會，她就穆青回去看她對于她後面的這句話，沈如顏終究只是將信將疑，雖然她沒有去過出雲國，但也知道皇宮不是簡簡單單，說進就進，說出就出的地方或許等穩定下來，她能去看她，但要等著她回來，還真是有些痴心妄想她對這個消息，始終沒有燕兒那懷有期待但是另一件事，在她的心里卻是掀起驚濤駭浪
燕兒在無意中提及，那日她在程府的南院，林城向她表白心跡的時候，躲在角落里面偷听的那抹逃掉的身影，有點像是程文雪的時隔多日，若不是她再次提起程文雪來，燕兒也還想不起這一茬來
雖然燕兒在信中說她不能確定，但是沈如顏卻是已經確信無疑
若不是听到林城的那番話，程文雪也不至于失去活下去的信心，一天之內就沒人形若不是听到林城的那番話，她不會在她們最後相見的那一回中，說出要追尋己的那番話那個傻丫頭，肯定是想成全她林城她不想強林城所難也不想她在明知道林城心意的時候，還幫著們撮合所以才走上吞金殺這條傻路
她為什不早點她說，為什要己做決定，她難道不知道，她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會內疚，會痛苦她倒是好，一死生前身後事都拋光，可是她呢，她讓她怎去面對林大哥，她讓她怎有勇氣再踏入程府的大門，她讓她有何面目面對知雨，面對那一些關心她，一心一意地以為她能幫著她好起來的人
她一直以為她是在幫她，在知道她的心意之後，甚至迫不及待地撮合兩人，卻沒想到己才是那個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劊子手文雪的死，她居然是主因，她甚至比那些一心一意要逼她嫁人的婆婆老太君還要可惡她表面上是在關心她卻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將她傷得體無完膚還渾然未覺
縴手都快將手中的信紙捏成碎片指甲掐進肉里，可是她心中很清楚，這點痛比起當日文雪所經受的比起來，根本就是微不足道文雪在這件事上，做得極為殘忍，竟然連反悔的機會都不曾給她而她，竟然還在渾然不覺地享受著愛情的甜蜜
飄忽不定的心，終于是做出決定，她終究是懦弱的，想起听雨樓，想起見文雪最後一面的時候，她蒼白的臉，她那時候不知道的她的內心的淒苦她便覺得己真是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