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一陣花香吹入鼻,配著這天地間最和諧的景色,讓齊落洛想起了一首詞,是南宋陸游的一首詞--《僕算子。詠梅》,當年**也寫過一個版本的。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不知不覺,她竟把全首詞讀了出來。
想當年,老師讓她們背,每一次她都是記不完全,總把**的那一首詞給合成一體。為此,她沒少挨班主任的鐵板。
如今想想,那些日子仿佛已相隔多年,再一想,竟懷念當初的日子。
看著滿樹簌簌而落的梅花,齊落洛竟有些羨慕它們,它們多麼自由啊!終于可以離開樹體,過上它們自由的生活,雖短暫,卻點亮了這個枯燥的冬季,綻放出自己最絢爛的一面,這已值了。
來到這,她才終于領悟出‘若為自由故,愛情皆可拋’的真諦。
「啪!啪!啪!」不知哪里的掌聲突然響了起來。
「好一句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啊!好句,好句!」
轉身而望,齊落洛的對面站著一個男子。
齊落洛微眯雙眼,才看出來人是那個在御花園見過一面的人,叫,叫都炎軒,好像是風千雪的死黨。
不過,相對于風千雪,她倒不會厭惡這個都炎軒,甚至有幾分好感。不單是因為他的言談舉止高雅,有氣質,不像風千雪那般粗魯,整天想著不好的事。還有就是感覺他這個很好,很談的來,雖然那天只跟他聊了幾句。
齊落洛見來人是都炎軒,熱情的奔上去。
「是你啊!你怎麼在這?」
都炎軒微微笑了笑,見齊落洛上前,作了個禮,「小民參見落妃娘娘。」
齊落洛見狀,趕緊扶起他的手。
「誒?不用,不用,不用給我行那麼大禮,別折煞我了。來,來,來,坐下。」齊落洛趕忙的把他拉到亭子里的石凳子坐下。
「謝娘娘!小民站著便好,還是娘娘坐吧!」都炎軒伸手,作了個請的手勢。
早就听聞這落妃娘娘不跟人分尊卑大小,逢人都一樣對待。
「我坐下,你也快坐下,在我面前沒那麼多禮數,你快坐下吧!」都炎軒執拗不過,只得坐下。
「謝娘娘!」
「不用,不用!誒是你是來找風千雪的嗎?」齊落問。
「是。」都炎軒謙卑有禮,卻讓齊落洛有些不自在。
「在我這,你不用這麼拘謹的。我才不要當娘娘、娘娘的。听著就別扭,是風千雪把我自己留在這鳥籠子的,真羨慕你啊!來去自如,哪像我啊!唉……」齊落洛雙手撐著下巴,一臉哀憐的樣子。
都炎軒靜靜的笑著,听著齊落洛大吐苦水。
眼楮一掃她身邊的侍女,正拿著琴。
都炎軒指著琴,問︰「娘娘,這是您的琴嗎?」
齊落洛望了望詠春手中的琴,點點頭︰「是啊!閑著無聊就想彈彈琴。」他不說她都差點忘記她帶了琴過來。
「那娘娘能否賞臉給在下彈奏一曲呢?」他還是笑,笑的那麼溫柔。
齊落洛看他笑得那麼溫柔,有些受不住他的笑。不過,听了他的請求,她倒有些不自在。
「彈一曲啊?」
「娘娘不方便?那在下冒昧了。」都炎軒不蘊不喜,說的雲淡風輕。
「啊?方便,方便。只是我彈琴的技術很差,我只是怕你笑話而已,你要不介意,我就彈給你听。」
她實在是害怕自己出丑啊!從電視、書里,她了解到,古代的人的音律琴技方面都非常出色的,她這才學了半桶水的三腳貓功夫,不是在班門弄斧砸自己的腳嗎?
「在下怎麼會笑話娘娘呢?娘娘盡管放心好了。」
「你這樣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說好了,你別笑話哦。」
「嗯,娘娘請吧!」他笑中帶著探索。
他想知道、了解這個讓千雪常提到的女人,她除了那點把所有人視為平等之外,還有什麼吸引著千雪,讓千雪不放了她。
齊落洛緊張的把手放在兩邊的衣服上擦了擦,看了看詠春,說道︰「詠春,把琴放到這來。」
「是。」
琴被放下,端端正正的擺放在齊落洛面前。她的手,輕輕撫上琴弦,琴發出「諍」的一聲,險些嚇得齊落洛彈跳起來。
她咽了咽口水,看著都炎軒,再次征求他的意見,「我,我真彈了。」
都炎軒笑笑,點頭,表示答應。
齊落洛再次把手模上琴弦,這次琴沒響,看著似曾相識的琴,齊落洛感覺回到了當初,回到了學校,回到了那個音樂教師。
她的手輕快的在弦上彈跳,猶如一個精靈,在琴上曼舞。
不自覺的,她自己開始唱起歌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
…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
歌聲、瞬間戛然而止,都炎軒听的是如痴如醉,這歌詞,寫的太妙了,太絕了,特別是最後那一句,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簡直妙極了。再配上那一時如涓涓細流,一時又如澎湃激昂的浪濤,足以讓人到達仙境。
還有她那歌聲,如出谷的黃鶯,清脆悅耳,足以繞梁三日。
「啪!啪!啪!」又是三聲掌聲。
「娘娘,您這歌太好,每一句都是那麼到位,不能增一句,也不能減一個字,剛剛好,絕配。加上娘娘的琴技、歌聲,讓在下實在是佩服啊!」
「呵呵,讓你見笑了。」他越夸,齊落洛就越不好意思。
這歌詞是人家蘇軾寫的好,曲是作曲的人作的好,除了琴是她自己親手彈的,其它的,她還真不敢承認自己做的好,都沾了別人光了。
「娘娘謙虛了,在下沒夸錯娘娘,這詞加歌再加琴聲真是絕妙啊!娘娘受的起。只是這詞,這歌在下還沒听過,不知娘娘是如何得來的?還是,出自娘娘的手筆?」都炎問。
他得好好認識這個歌詞的人,如此精妙的文采著實讓人欽佩。
齊落洛听了他的話,思慮良久,這歌詞當然不是她寫的,曲也不是她作的。她要真這麼厲害,早成了詩人或者歌唱家了。
可是,沒必要跟他說那麼多的,告訴他蘇軾是誰,他也不知道。
「誒,那個,我可沒那麼有才華。這歌詞是我家那里的人創作的,不過,他早已仙逝了,你怕是看不到了。」
「原來如此。」都炎軒眼里流露出惋惜,轉而恢復微笑,說道︰「不過沒關系,今日听了這般動听的歌曲,在下也很開心。」
「那就好。」齊落洛也稍稍安心。因為她剛才看見都炎軒眼中有一閃而逝的惋惜。
之後,他們聊了好多,什麼都聊,說說這,說說那,然後有一個公公裝扮的人前來把都炎軒請了去。說皇上有請。
都炎才想起進宮的目的,拍拍額頭,跟齊落洛道別完就走了。
見都炎軒已經離開。齊落洛只好一個人無聊的彈著一些不成調的歌。
忽然間,她靈光一閃。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趁著人不多,先去探索逃跑的路,說不定,上天眷顧,一下子就讓她逃出去了。
齊落洛招招手,「誒,詠春,懷玉,你們過來一下。」
「什麼事啊,落洛?」兩人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齊落洛把她們兩人靠近,說︰「我先去小解一下啊!」
兩人一起點點頭,「好。」
「不過,我也是順便去探路,你們在著守著,有人問我去哪了?你們就說去廁所了,知道了嗎?」
「嗯,我們知道了。」兩人又點點頭。
「別光顧著點頭,還有啊!我如果一有機會就會溜出宮的,萬一我很久都沒回來,我可能就出宮了,你們比較容易出宮,那時候你們就找個借口也出宮去,然後再與我會合。」齊落洛一臉的嚴肅。
「好的。」
「好的。」懷玉也是一臉的嚴肅。
突然,懷玉又覺得有些不妥,問︰「可是,落洛,你要是出宮了,我們去哪里找你,怎麼和你會合啊?」
「哎呀!對啊!」齊落洛忙一拍額頭,才想起這個嚴重的問題,她又沒去過宮外,哪里是哪里她怎麼知道,即使出去也不知道怎麼找詠春、懷玉啊!
她忙看著詠春,問道︰「詠春,你出去宮外好多次,你知道宮外的街市里有什麼特別引人注目的地方嗎?比如一座橋,一棵樹,一間房子,只要一說任誰都知道的地方。」
詠春低頭想了想,說︰「我記得榮顏街有一家百年老字號的酒樓,也是叫榮顏酒樓的,那酒樓歷史長,很多人都知道,那條長街也是以酒樓命的名字。」
「是嗎?容顏酒樓?容貌的容,顏色的顏嗎?」
詠春搖搖頭又擺擺手,「不是,不是,是榮耀的榮。」
「哦,那我知道了,榮顏酒樓,榮顏街。那我先走了。」說完,齊落洛就蹦蹦跳跳著走遠。
*第二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