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塔,毫無疑問是九塔議會中入駐法師最多的法師塔了,塑能系在九系標準法術中較為簡單,入門門檻低,而單看殺傷力和攻擊範圍則無疑冠絕九系之首。不僅有常規的學院派法師選擇入駐于此,不少戰斗法師和血脈術士都選擇在紅塔專研殺傷性塑能奧術,甚至連魔武士和戰牧之類的兼職者都能看到一二。
如今我們的野蠻人法師,正站在九塔七十二層的門外,剛換上塑能系紅袍的他有些渾身不自在,畢竟比起熟悉的以不正經和好打交道而聞名的羅格首席,塑能系首席威爾大魔導以不拘言笑和要求嚴格而著稱,本身就不是正統法師出身的野蠻人即將面對以嚴苛而著稱的導師,難免有些坎坷不安。
「進來,你是打算幫我地板磨平?」一個威嚴而厚重的聲音從門後傳來。高階法師的實驗室基本都附加了各類強力魔法和空間魔法,絕對是最適宜房間主人研究戰斗的地方,門口有個偵查法術幾乎是必然的,也就是說我們的野蠻人法師已經提前在導師門前丟了臉。
林恩連忙再整理了衣裝,推門進去。一進入大門,林恩就被房間里的景象驚呆了,雖然有羅格的實驗室的經驗在前,已知道大魔導師的實驗室必然是精彩紛呈,但眼前的景象依舊遠超林恩的想象。
房間很奇特,不大,嚴格的說應該是分不清大小,房間里除了一片星空一無所有,各個星座和天體與人離的極近,仿佛抬手就能模到,向上望去滿是星群密布,流光溢彩,腳下更是群星璀璨,眾彩紛呈,不時有流星在天邊劃過,放眼望去滿眼星光,林恩徹底被震撼住了,只覺得自己徘徊與浩瀚無垠的銀河之間,滿目都是天體與宇宙的奧秘。
「咳!」一聲輕咳換回了林恩的神智,他這才發現星光最璀璨匯集的地方站著兩位紅袍法師,連忙急沖沖的跑過去,手忙腳亂的對著年長者施了個法師禮。
威爾大魔導微微點頭,右手輕撫左肩,回了個禮。「不好意思,你來的不巧,我正在體悟星體運行的奧妙,稍等片刻我們再談。」
林恩只知傻傻點頭,連忙站立到一旁,不停的向四周看去。卻不知道威爾的首徒迪亞正在為年輕時的天真而沮喪「老師。我跟隨您十五年了,才見到您觀過兩次星,一次是現在,一次是我們初次見面,難道您專門在學徒見面的時候佔星嗎?「
半響,「啪‘的一聲,威爾一個響指。星空霎時消失。一個標準的法師實驗室出現在眼前,房間不小,兩張大型試驗桌上滿是各式煉金器材,牆角邊的一排巨大橡木書架特別醒目,牆壁上雕刻著各色魔紋,憑借林恩將近大師級的雕紋學功底,也只能勉強看出圖案與異界召喚有關,至于在塑能系首席的實驗室里,為什麼會出現咒能系的異界召喚圖紋。那就不是林恩這樣的新進法師能搞懂的了。
雖然威爾的實驗室在師中顯得很平常,但有了剛才星間飛行的奇遇,林恩可不敢小看這個貌似普通的房間。房間里,最扎眼、最引人注意就是一組紫檀木飾紋桌椅和其上的銀茶具,明顯適合放置洋房陽台上用來喝下午茶的精致家具,卻放在魔法實驗室中心,顯得說不出的違和。
「坐!」一個響指,林恩發現自己已經坐到檀木椅上。
「啪」坐在對面的威爾又一個響指,茶具里已經滿是香氣撲鼻的紅茶。威爾拿起銀杯輕抿,林恩已經已經徹底震驚無語了,從進門起。他完全無法辨識威爾施放的任何一個法術,無法使用和根本不認得完全是兩回事,這對自恃理論功底扎實的林恩是巨大的打擊。
「這才是大魔導士的風采和魔法的奧秘,羅格那個裝配車間真是弱爆了。」林恩為未來導師的風采傾倒時,卻不知道威爾首徒迪亞正在心底對老師大聲吐槽。「為啥喝口茶和換個位置坐下,您也要開兩個九環奧術許願術,您教導的法師日常要盡可能節約魔力的規則呢?如無必要絕對不使用許願術的勸誡呢?」
此時,房間里只有品茶的聲響。良久,威爾才放下銀杯,正色對林恩問道︰「對你來說,魔法是什麼。」
這顯然是導師對學徒的考校,謊言將起不到任何作用。林恩不敢大意,反復斟酌後才開口道︰「魔法對我來說就是生命,我願意用一身一世去追求他,即使我天賦缺乏、成不了大氣也永不後悔。」
林恩頓了頓,繞了繞頭,有點不好意思的繼續說道「不過我現在的親人對我也很重要,不會被生命輕多少。」林恩嘴角不自覺的掛上一絲微笑,顯然想起老亞伯和夏爾來了。
只見威爾路出一副愕然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的問道;「我問你對魔法本質的理論認識,你回答我這些干什麼。我們是法師又不是哲學家。」
即使以林恩的厚臉皮也承受不了如此烏龍,他的臉刷的紅了,口里也結巴起來「理論恩魔法理論」
正當打算說些什麼解釋的時候,威爾揮手打斷了他。
「算了,談談你對塑能法術的看法。」林恩頓時埋頭苦想起來,希望能提出深刻的答案挽回失分。低頭的他卻沒有發現迪亞正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他。「可憐的師弟,又被這個假正經玩弄了,不過沒法,這是必經之路。」
接著,哀怨的眼光轉向威爾,心里想著「導師,當年我回答的是魔法理論,我現在還記得你當時用詫異的眼神對我說‘初次見面,我問的是你對魔法的人生體會和態度,你回答我這些干什麼’,害我擔心了好多天,生怕被你覺得不合格,原來這問題不管怎麼答都是錯的呀,您真不愧是羅格那老不修的‘摯友’呀。」
接著轉念一下「這下馬威不錯,以後我有弟子也這麼做。」迪亞還不知道。這正是他們這一系法師的保留節目和「必經」之路,一代代天才驕子都曾被抓弄面紅耳赤,乖乖凝听教誨。林恩未來更將其發揚光大
終于,組織好語言的林恩抬頭說道︰「現有塑能法術大多數都是傷害法術,所以我認為應該根據造成的傷害類型進行分類研究,當前主流大致可以細分火焰、寒冰、閃電、空氣、音波、力場、酸毒七大類。」
後面的話就很離經叛道了,林恩穩了穩神,繼續說道「但我認為火焰和寒冰其實都是對溫度的掌控,音波和力場、空氣都來源于物體質量產生,是物體本身的振動和引力產生這些能量,加上酸毒和閃電這兩種自然傷害,其實都是對自然屬性的更改與掌控,是對各種自然能量的控制,所以才叫做塑能。」這番話結合了前世的近代物理學理論和火焰印記里傳承的知識,在沒有得到傳承前,林恩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的
「比我當時強多了。」迪亞在心底對師弟的答案給出高分,同時發現威爾竟然拾起魔杖甩出個杖花,長期相處的經驗讓他知道,這是導師難得開心的時候做出的習慣性動作,顯然林恩的回答讓威爾甚是滿意。
威爾沒有答話,又抿了口紅茶,然後出口驚人︰「你之前的努力還不錯,所以我才會讓你過來。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發展下去基本沒有前途可言,據說你武技天賦不錯,我建議你干脆放棄魔法,專心武技。」威爾的話象一道雷霆般一下子把林恩劈傻了,迪亞卻仿佛看到惡魔的尾巴正在威爾背後搖呀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