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達發現蘇泠風出了宴會大廳,連忙跟了上去,問道︰「小小姐您要去哪里?有什麼需要嗎?」
「沒有。」蘇泠風搖搖頭道︰「方才貪了幾杯酒,有點頭暈,我出來透透氣,穆達管家請去忙吧,不必管我。」
穆達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微詫之色,片刻後,點頭道︰「哦,那穆達就不打擾小小姐了,不過夜里風大,小小姐注意點身體,要早些進去。」
通過這一個多月的了解,穆達知道蘇泠風是個性子清冷、不喜多話的人,想什麼、做什麼,通常是不會同人多解釋的,現在听了她這貪杯頭暈的說法,他總覺得有些怪怪的,感覺這不太像是她會說出來的話呢,而且,看她的臉色,分明一點醉意也沒有……
「嗯,我知道。」蘇泠風淡淡的應道。
穆達離去後,蘇泠風繞過幾處崗哨,來到一個小樹林深處的一棟雅致的三層小樓前,幾個起落,動作干脆利落的就爬上了房頂。作為特種兵出身的她,攀爬這種高度的建築,根本沒有任何難度可言,太小兒科了。
這處樹林的樹木品種蘇泠風不認識,是她在地球上沒見過的樹木,心形的葉子層層疊疊,枝繁葉茂,樹干非常高大,從遠處看,根本就瞧不見坐落在林子里的三層小樓。
這個地方,是蘇泠風有一天在城堡里閑逛,無意中發現的,這里好像除了定期有人打掃之外,並無人居住。
蘇泠風並不關心這里是做什麼的,或者說,不關心這里以前是誰的居所,她只是覺得這里比較清淨,而她,現在所需要的,正是這樣一個清淨的地方……
蘇泠風坐在房頂上,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靜靜出神,這十月份的十五,月亮也很圓呢,跟許多年前的這一天,一樣的圓……
在司徒蕭山說要給她辦生辰宴會時,蘇泠風才想起來,她現在這具身體的生日,居然跟她在現代的時候是同一天!
同名、同貌、同一天生辰,是因為磁場吻合,所以才她穿越到這具身體的麼?還是這具身體與她的「前世」本就有什麼聯系?蘇泠風只是在心里奇怪了一下,卻並沒有深想,她向來不喜歡去探究一些無意義的事情。
但是……她心里,真不希望今世的生日也是這一天……
蘇泠風感受到了身後空間撕裂的波動,她知道是墨問塵過來的,她依舊坐在那里,看著天上的月亮,沒有回頭……
從墨問塵幫她鎮壓體內的「幽冥之力」開始,蘇泠風就發現,自己對墨問塵的到來時的感知,更加敏銳了,只要他在她身邊,她很輕易的就能捕捉到他的氣息。
墨問塵在蘇泠風的身邊坐下,伸手握了握蘇泠風的小手,感覺到她手里冰涼的溫度,他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凌雲城四周的地勢雖然復雜多變,但城區里的氣候卻非常的奇特,一年四季,溫暖如春,不過到了夜色深重時,依然會讓人感到一絲涼意的。
這丫頭竟然穿著一身薄薄的禮裙就跑出來了,還坐在房頂上,對月吹風……
墨問塵放開蘇泠風的手,從空間戒指里召出一件袍子,披在蘇泠風的身上,之後柔聲問道︰「風兒,你有心事?」
「沒有。」蘇泠風的語氣依舊清冷,不帶任何情緒。
墨問塵知道蘇泠風還不信任他,她心里的事情,現在是不會對他說的,所以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伸手揉了揉蘇泠風的小腦袋,一語雙關的說︰「風兒,如果覺得累了,你可以靠在我身上,休息一會兒……」
蘇泠風聞言,終于轉過頭來,用一雙漂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墨問塵看。
墨問塵發現了蘇泠風臉上的落寞之色,還有杏眸里的淡淡傷感,心里便是一揪,他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整天面無表情,仿佛發生任何事情,她都能面不改色、冷靜應對的女孩,有一天,臉上會出現這樣讓人心疼的表情……
「風兒……」墨問塵抬手,輕輕踫了一下蘇泠風的臉蛋,卻不知接下來該說什麼,該怎樣去安撫她……
蘇泠風靜靜的看了墨問塵片刻,忽然傾了一子,順勢靠在了墨問塵身上……
墨問塵愣了一下,之後伸出手臂,將蘇泠風那柔軟幽香的小身子圈進了自己懷里。
「風兒,你……還好麼?」這是蘇泠風第一次主動靠近他,可是墨問塵心里,並沒有為此而感到欣喜,更多的則是擔憂和痛惜……
蘇泠風沉默了片刻,忽然聲音有些悶悶的說︰「我不喜歡過生日。」
從司徒蕭山張羅給她辦生辰宴會開始,她就在努力的刻意去忽略這個日子,由著別人去安排、去發請帖,而她置身事外,只忙活著自己的煉金事業,仿佛有關生辰宴會的一切事宜都與她無關,她要做的,只是在這一天,听話的當一天布景,隨了司徒蕭山的心意,過一個既普通又不普通的生日……
這一天,她淡定的收著眾人的禮物,得體的應對著各方賓客,沒有任何失態之處,甚至還有心情坐在席上津津有味的吃東西、有閑心去故意整治那個她不喜歡的平泰國金王子。
她以為自己已經過了心理的那道坎了,或者說,她已經完全把今日當成單純的生辰之日了,可是,夜深了,臨近那個時刻,她的心里,還是溢滿了悲傷和自責……
墨問塵擁著蘇泠風,猶豫了片刻,開口小心的問道︰「風兒,以前在你生辰這天,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蘇泠風沒有回答墨問塵的問題,但是,墨問塵卻明顯的感覺到,懷里小人兒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是的,何止是不好的事情,那一年的這一天夜里,所發生的慘案,是她心里永遠不願觸的、卻又無法逃避的噩夢……
父母渾身是血的樣子,她不願回想,卻無數次的出現在她的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