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請節哀,竇安會得到他應得的懲罰,您還是先回家歇息,明日正午直接前往刺史府便是!」高興一手輕輕地扶著情緒激蕩的老者,溫和地勸慰道。
「時也,命也!唉——」老者嘆息一聲,然後慢慢轉過身向著來路慢慢行去。他那傴僂的背影是那般孤獨而寂寞,卻又透著無盡的悲涼與滄桑。
「公子,所有人俱都已被綁縛在一起,共計兩千五百九十八人,請您指示!」就在高興心中頗不是滋味,有些歉疚之時,一個盱眙鐵騎的士卒大步來到面前嚴肅地說道。
「好,押著他們與竇安一起去刺史府,盡量花費最小的代價奪取了青州!」高興手上槍尖一抖,竇安頓時一個激靈,不待高興開口他立即一骨碌從地上爬將起來,低眉順目,很是乖巧。
「是!」那士卒答應一聲,連忙從身後拿出一根繩子將竇安緊緊綁了起來,後者雖然心中不願,但卻不敢出一絲不滿的聲音來。
「走!」高興大聲說了一句便邁開大步當先向刺史府走去。
圍觀的百姓默默地看著高興一群人接近,遠離,沒有說一句話。看著高興的眼中閃爍著疑惑,好奇,畏懼,暢快等神采,不一而足,十分復雜。
雖然負責青州事務的兩名特種兵沒有能夠將這股勢力掌控,但他們也不是一事無成。憑借他們那出色的身手和頭腦,他們還是在青州城取得了一些勢力。加上高興有竇安在手,又有丐幫一些核心弟子暗中的配合,當魯智深率領剩下那一千九百名盱眙鐵騎控制了城防時,青州的局勢便基本上掌握在了高興手中。
亂世須用重典,高興知道此時不是仁慈的時候,因此在進駐刺史府之時,但凡敢于反抗者,趁機謀利者,高興都以雷霆之勢將這些人斬殺當場。那血腥殘酷的姿態頓時震驚了所有人,這也讓高興只用了一個時辰基本上便將青州城刺史府以及府庫這等極其重要的地方牢牢掌控。
接下來,高興命令盱眙鐵騎與兩名特種兵的手下一起封鎖城門,嚴密封鎖城中的消息。與此同時,高興也讓丐幫子弟在城中開始散播自己當街斬殺竇安以及清剿城外血煞寨的事跡,並大布告,昭示城中百姓,明日正午將召開公審大會,審判竇安及其同伙的累累罪行。
當城中的百姓還震驚于城池在片刻間易主,竇安眨眼間淪落為階下之囚時,時間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夜晚。
今夜的月色雖然不及十五的月亮皎潔明亮,但在晴朗的夜空下,青州城的萬物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輝,空氣也似乎清新了不少,沒有了往日那般壓抑的氣氛。
就在月色漸濃之時,一個粗布衣衫,風塵僕僕的青年匆匆來到了青州刺史府的門前,負責看門的姚忠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地點頭示意之後,沒有做出任何阻攔的姿勢便將之讓進了刺史府中。
這青年似乎對青州刺史府十分熟悉,沒有讓姚忠帶領踏遍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刺史府房外。此時,這房正燈火通明,窗戶上正印著一個長身而立的影子。
不待青年敲門,房內便傳出高興那溫和而清朗的聲音︰「是順之麼,進來!」
「是,幫主!」這青年正是張順之,幾天前他便接到了高興要來青州的消息,但整個混亂的十一州都需要他照應,是故來得有些晚了,緊趕慢趕,當他到達青州時,大事基本已定,天色也湖南了下來。
「幫主!」推門而入,張順之便立即恭敬地向背負著雙手背對著房門站立的高興行禮。
「無須客氣,坐!」高興轉過身來,溫和地笑笑,示意張順之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自己也在桌案後的椅子上落座。自從高興推出新式家具後,椅子這種遠比胡床,圓凳這些坐具受歡迎得多。這些新式家具很快便成為一種時尚,也是豪門貴族不可缺少的擺設,隱隱有身份的象征。
待張順之坐下,高興接著說道︰「順之啊,如今你才是真正的丐幫之主,切莫再叫我幫主了,稱呼我公子或者將軍都行。」
「是。」張順之雖然想要就此說些什麼,但見高興一副不容置疑的語氣便只得恭敬地答應一聲。
雖然此時他已經身為數萬幫眾的最高腦,但在張順之心里,他知道丐幫的真正主宰乃是高興,自己始終只是高興的馬前卒,是沖鋒陷陣的兵將,這一點毋庸置疑,張順之時刻謹記在心,不敢忘卻。對此他並沒有一絲怨恨,相反卻十分感激與樂意。若非高興的幫主與教導,也許終自己一生,也不過是一個毫無所成,混吃等死的混混,更不必說如今有一身武藝,且有很大的機會博取功名,光宗耀祖,出人頭地。
「順之,說說看其他幾州的地方情形如何,是否也和青州一樣?已經被我們掌握在手中的地盤有多少?」高興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與張順之客套,直接進入了主題。
張順之點點頭,然後有些嚴肅地說道︰「回公子,除卻距離淮州最近的潼州,仁州,東楚州在吳三桂以雷霆萬鈞之勢襲殺了乘火打劫的腦,從而在丐幫的配合下掌控住局勢外,其他的州郡,目前我們雖然有所進展,但卻還不能將所有的力量掌控在手中。屬下有負公子所托,還望公子責罰!」說著,張順之便起身,一臉內疚地看著高興,眼看著就要跪下。
「你這是干什麼,快起來。」高興眉頭一皺,連忙阻止住張順之跪下的身形,然後溫和地說道︰「順之,你們做的已經很好了,我又怎麼會怪你?畢竟,雖然特種部隊各個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但他們的數量實在有些少,而且為了不暴露出身份,一切只能在暗中進行,你們能達到如此成績,我已經十分滿意了。只是有些可憐那些因為此事而遭殃的無辜百姓啊!一將功成萬骨枯,如今我們一切才剛剛開始,卻也害得不少人蒙難,我心中深感愧疚啊!」
說著,高興一臉唏噓歉疚之意,那硬挺的眉宇間浮上一抹淡淡的疲憊與哀傷。
「公子欲成大事,犧牲在所難免,我等所能做的便是盡量減少這種犧牲,為後世的百姓創造一片樂土,不再遭受權貴的荼毒。還望公子能振作精神,不要過多介懷!」張順之神色微動,然後認真地看著高興說道。
高興點點頭,然後說道︰「順之,明日正午我要公開審判處決竇安,屆時我能否真正成為青州的主人,能否為以後的事業打下牢固的根基,就看丐幫的了。」
「公子放心,有您做主的青州城,必然會是如同盱眙一般的另一處樂土,這是為百姓謀福的事情,屬下義不容辭,丐幫中子弟也十分希望公子能夠名正言順掌管一方天地,早日完成大業!」張順之立即站直身體,大聲說道,臉上泛著興奮的光彩。
公元574年四月十九日,青州城。
東方的天際剛剛白,青州城的百姓便迫不及待地出了家門,連早飯也顧不得出便來到了刺史府門前。當紅彤彤的朝陽完全跳出地平線時,刺史府門前的大街上已經被青州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在這里匯聚的人們怕是有不下兩萬眾,此時此刻,青州城真正呈現出萬人空巷的情景。
竇安遭擒的事情,不到一日功夫已經傳遍了青州城。這對全青州的百姓來說都是莫大的喜事,飽受竇安壓迫的百姓自然希望能夠親眼目睹竇安授。與此同時,對于高興的身份,眾人也是議論紛紛,對于他的目的,眾人也多方猜測。有人認為他是救世主,自然也有人認為他是與竇安一般,乃是欺世盜名之輩。
時間還未到正午,這片天空就已經極為熱鬧,場面甚是熱烈。
終于,隨著太陽逐漸自東方升起,慢慢來到頭頂正上方時,刺史府那禁閉的門扉頓時洞開,一襲干淨整潔白色儒衫的高興龍行虎步,在姚忠等數十名盱眙鐵騎的陪同下自府內走出。
高興一出場,一切雜音都收歇下來,所有百姓都伸長了脖子,想要仔細看看那能擒獲竇安的是何方神聖。
高興在刺史府門前站定,輕輕一躍便穩穩站在姚忠搬來的一張長桌上。頓時,所有百姓都看見了一襲白衣飄飄的高興,一個個為他那英俊不凡,瀟灑之極的身手而贊嘆。
「鄉親們,大家好,在下就是高鑫。」高興臉上掛著春天般溫暖的笑容,一邊向四周拱手作揖,一邊聲若洪鐘地說道。雖是如此,他的聲音卻十分清越,沒有讓人覺得刺耳和過多的震撼,有的只是一種親切和舒服。
「他就是那擒獲竇安的少俠公子,居然這般俊俏?」
「正是他,雖然他看上去年紀輕輕,羸弱不堪,但昨日我卻是在場親眼目睹了他那比容貌俊俏得多的身手。想想竇安在他面前如狗彘一般的可憐模樣,真是叫人解氣!」
「是啊,昨日見他如煞神一般可怖,不想如今卻是如此親切謙恭的模樣,實在叫人不敢相信。」
……
「鄉親們,竇安狗賊狼子野心,假借反抗朝廷,為民謀福的名義,實際尚缺是濫收稅款中飽私囊,大肆征兵展自己的勢力,更為可氣的是,他肆意妄為,殘殺百姓,擄掠婬辱女子,他的滔天罪行早已令人指,只是短短十數日便將青州城禍害得雞犬不寧。」
頓了頓,高興接著揚聲說道︰「竇安如此齷齪無恥的行徑與高緯之流何異?我高鑫雖然不才,但今日卻要替天行道,除了竇安這為禍鄉鄰的毒瘤,還望諸位父老鄉親與我做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