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當第一縷朝陽射入房中時,高興適時睜開了雙眼。一夜的調息,體內鼓蕩的真氣終于安靜下來,只是高興平靜的臉上沒有了往日淡定從容的微笑,眼眸深處偶爾會有一抹陰冷。
高興推門而出,正看見陸 玥和楊麗華兩女。看著兩女暗紅的臉龐,發梢細微的霜粒,高興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二人定是守候了自己一夜,心中既是溫暖又是疼痛。
「麗華, 玥,對不起,讓你們受苦了!」高興走上前,緊緊握住楊麗華、陸 玥二人冰涼麻木的柔荑,有些愧疚地說道。如今已是十二月的天氣,淮州雖然不比營州酷寒,但在屋外靜立一夜,就算兩女身負內功,也很難吃得消。
「興哥哥,你沒事了!」楊麗華反握著高興的手掌,緊張地上下打量著他問道。陸 玥雖然一臉清冷,但眸子中的關切之意卻是顯而易見。
「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高興緊了緊兒女的手,歉疚地道︰「外面冷,快進屋暖暖。你們也真傻,外面冷怎麼不進屋呢?」高興說的雖然是責備的話,但卻沒有一絲責備的意味,有的只是愧疚和關切的溫情。
「夫君,麗華妹妹和我都有功夫在身,寒暑不懼的。」雖然這麼說著,陸 玥兒女還是溫柔地笑著隨著高興乖巧地進到屋中。
三人落座,楊麗華開口問道︰「興哥哥,昨夜審訊有什麼進展嗎?」
高興臉上笑容一收,點頭道︰「只知道刺客的統領綽號紅風,善使刀,常穿外黑內紅的披風,其他的一無所知。至于其他刺客,多是聲名狼藉的江洋大盜,為正道中人不齒。他們互相之間並不都相熟,只是因為把柄落在紅風手中才為其所控制。」
說到這里,高興看向陸 玥,有些希冀地問道︰「 玥,你是江湖中人,知不知道赤炎這號人?」
陸 玥歉然地搖頭道︰「對不起,夫君,我沒有听說過這號人。」
高興眼神一暗,搖頭道︰「不用自責,那紅風既然從不露出真容,想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真實的身份,這名字估計也是假的。不過,我昨夜仔細探查過那些刺客的功力,頗是不俗,能驅使他們賣命的人想來也不是無名之輩。況且他們任務失敗,想要的東西還未得到,一定還會再次出現的!」
頓了頓,高興接著說道︰「喜穿外黑內紅的披風,善使刀,難道是赤炎裝扮?」
「赤炎?」陸 玥詫異地看著高興道︰「夫君莫非懷疑此事是聖火教所為?」
「他們有嫌疑,但應該不大。」不待兒女發問,高興便開口解釋道︰「司馬復盜取《長生訣》的消息是我派人散布出去的,也許是他報復也說不一定。不過如今他正忙著和陳國開戰,若沒有我父親的威脅,陳國自然可以動用全力打他,司馬復應該不會這麼做。」
頓了頓,高興接著說道︰「據說聖火教有四戰神,分別為流星,閃電,追風和赤炎,地位尊崇,武功更是駭人。四人中,赤炎最喜穿紅衣,使得一手好刀,天下間少有人及。」
對正邪最大的教派,高興通過凌蕭雲也基本了解得差不多。魔門四派中,拜月教在東方,聖火教在西南方,百花宮佔據著長江中游,天邪宗則位于北周玉門關一代的西部邊陲。
四派中,論及武功,天邪宗最強,拜月教最差。前者地處蠻荒苦寒之地,門下弟子好勇斗狠,武功自然高強。後者多經營青樓賭館,專門訓練女子如何討取男子歡心,入得豪門,或是成為妻妾,或者為奴為婢,是以拜月教的關系網絡是極其龐大而驚人,也是魔門四派最富有的門派。
百花宮如其名,門下弟子最少,且都是女弟子。雖是如此,但卻沒有人敢輕易招惹百花宮。百花宮中有特使六人,以花為名,分別是福壽草、天仙子、千鳥草、紫穗槐、夜來香和罌栗花。這六種花都含有毒,由此可知百花宮善使毒。尤其是六特使貌美如花,又精擅媚功,用毒之時當真讓人防不勝防。
「夫君的猜測不無道理。」陸 玥頷首道︰「自從《長生訣》在司馬復手中的消息暴露之後,江湖沸騰,每日尋聖火教晦氣的人不在少數,就連天道宗等大門派也有出手。想必聖火教不堪其擾,妄想轉移人們的注意力也說不一定。」
「不管是誰,他們既然這麼想要《長生訣》,那我就給他們,好好和他們玩一把大的!」高興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恨恨地說道。
「夫君打算如何做?」陸 玥瞅見高興眉宇間的陰沉之氣,心中擔憂更甚,疑惑地問道。
「此事還需 玥相助!」高興示意陸 玥楊麗華兒女湊近,低聲將心中的計策緩緩道來。
……
十二月十五日,重傷近十天的高長恭終于能夠下床行走,處理一些緊急的公務。消息傳出,城中百姓頓時松了口氣,人人奔走相告,殺雞宰羊慶賀這一消息。高長恭是淮州的守護神,有他在,百姓才能富足安康,安居樂業;有他在,無論北方的叛匪還是南方的賊寇都不能越雷池一步,盱眙將會固若金湯。
然而,城中百姓心頭的喜悅感還未小腿,噩耗再次傳來。十二月十五日夜,王爺府後宅突然起火。就在府中家丁雜役護衛們忙著救火之時,又有一批蒙面刺客潛入府中,不僅再次趁亂擊傷了高長恭,更是連帶著將世子高興重創,而高長恭和高興的房全被付諸一炬。
隋王父子同時遇刺,淮州城緊張壓抑的氣氛霎時達到了定點。衙役捕快日夜不息在城中偵查刺客,城防軍更是將戒嚴級別提升至最高級。繁華的盱眙城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而變得蕭索,百姓更是人人自危。
在淮州大肆搜捕刺客之時,揚州城西門集市上正發生著一場異常激烈的爭斗。
廝殺的是兩個人,一人黑巾蒙面,身上罩著一件外黑內紅的披風,手中一把鋼刀舞得虎虎生風,氣勢驚人。另一人則是個藍衣中年人,皮膚白淨,頜下三綹長髯,飄飄蕩蕩,好不瀟灑。
兩人身形忽快忽慢,戰得難舍難分,空氣中兵刃相撞的火星閃爍不停,只看得周圍的百姓既是畏懼又覺精彩。
「紅風,你這卑鄙小人,說好的寶典兩人共同參研,為何如今卻出爾反爾?」兩人顫抖一番,卻都未將對方擊敗,都向後退出幾步凝視著對方,藍衣人開口怒喝道。
「你這蠢材,我說什麼你就信麼?不想死就讓開,我可沒空與你糾纏!」黑衣人嘲弄地輕笑一聲,然後冷冷地說道。
「你這卑鄙小人,今日若不交出《長生訣》和藏寶圖,你休想離去!看招!」藍衣人氣急敗壞地大喝一聲,右腳頓地,揉身再上,手中的長劍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森寒的光芒。
「住口,你這蠢貨!」黑衣人又驚又怒,分好不讓撲上前去再次與藍衣人相斗在一處。雖然他手中刀勢如疾風驟雨,但仔細看卻發現這人並不想拼命,而是在尋找著月兌身的法子。
「嘿!」就在黑衣人一個疏忽之時,藍衣人突然欺上前來,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衣襟用力一撕。嘶啦一聲響,黑衣人的衣襟應聲而破,與此同時還有一個用油紙緊緊包裹著的物事從他懷中跌落出來。
看著那油紙包裹,黑衣人面色大變,口中低吼一聲,右手鋼刀自下而上撩去,想要阻止藍衣人抓住那包裹。面對鋒銳的刀刃,藍衣人不得不縮手,但他身子卻是不退,飛起一腳正中黑衣人抓住油紙包裹的左手手腕。
「踫」的一聲輕響,黑衣人悶哼一聲,手中的包裹月兌手飛上高空散落開來,里面掉落出一張羊皮卷。黑衣人和藍衣人對視一眼,厲斥一聲,拔地而起向著那羊皮卷抓去,卻是同時抓住了羊皮卷的一邊。
「去死!」要想得到羊皮卷就得拼命,兩人一手死死攥住羊皮卷,在空中便使出殺招攻向對方。兩人狠狠對了一掌,羊皮卷吃不住巨力,「嘶啦」一聲響從中撕裂開來,兩人的身子也向後拋飛出去七八米遠,落地時踉蹌幾步方才站穩,口角都溢出血來。
兩人遠遠對視一眼,沒有言語,冷哼一聲拔腿即走,眨眼間消失在人海中不見。
雖然兩人爭斗的時間不長,所說話語不多,但眾人也知道他們所爭奪的是什麼。《長生訣》的神奇早已傳遍天下,如今再次現世,還有未知的寶藏,自然讓人心動。
第二日,藍衣人被人毒死在客棧之中,身上的辦塊羊皮卷也不翼而飛,那羊皮卷上記載的東西也慢慢傳播開來。
據說《長生訣》共分上下兩卷,上卷寫長生不死之法,下卷記載著絕世武學,倘若練成,可以飛天遁地,移山倒海。而且下卷上還記錄著一個秦朝時期的藏寶圖,據說乃是秦始皇為後世所留,其中蘊藏金銀無數。
比起限制頗多的《長生訣》上卷,下卷則更為誘人。無論那神乎其神的絕世武學,還是龐大得難以想象的財富,都讓天下所有人趨之若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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