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她?」高興眉頭輕皺,口中低語著,眼神愈發深邃而悠遠,讓人瞧不出內心真實的想法。
「周國皇室嫡親本無適齡出嫁的公主,是楊堅向周主力薦,千金公主才會成為此次周國與突厥和親的對象,嫁給突厥七王子阿史那庫合真。」
世人皆知齊國曾與周國聯姻,雖然最終未能達成所願,但宇文千金卻也算高興名義上的妻子。縱然高興與宇文千金從未有過一面之緣,談不上深情厚誼,但如今宇文贇將宇文千金遠嫁突厥,卻實實在在是對高興的羞辱,甚至是對北齊**果的挑釁。
正因如此,張順之的語氣才十分平緩、慎重,深怕會將高興激怒。
「楊堅?又是他!」高興眼中寒光閃爍,語氣中也透著一抹森寒。
對于這個潛在的敵人,高興既是憤恨,又有些佩服。雖然楊堅能夠重返長安是高興有意放縱,但冥冥之中未嘗不是天意。與擁有梟雄潛質的楊堅相比,高興有時候卻是有些過于感情用事。
楊堅提議讓宇文千金下嫁突厥,無非是挑撥北齊與突厥的關系,為了使自己和北齊顏面大失,逼迫自己與突厥開戰,從而坐收漁利。
戰或者不戰?
高興幾乎不用考慮就選擇了前者,如今所思考的更多的是如何而戰,如何而勝。
如果只是個人榮辱,高興也許會隱忍不發,坐等時機。然而如今事關國家顏面,縱然前路艱險,他也不得不放手一搏。
如今高長恭雖說一家獨大,但北齊卻絕非鐵板一塊,不知道有多少野心藏在暗處覬覦著他們的地位權勢。倘若高興拒不迎戰,只會讓外人看了笑話,于威望有損,也更不利穩定北齊的局勢。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如何能忍?
「楊堅果真是好計策啊,恐怕他已經準備好了人手,等著我去搶親了吧!」高興負手而立,遙望著天空清冷的明月,語氣低沉而飄渺。
「大人,您的意思是——」張順之瞪大了眼楮,有些不確信地看著高興,想要出言勸阻,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順之,有些事情是無法選擇的,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高興轉身看著張順之,深邃的眸子燦若星辰,明亮的光彩直讓張順之眼楮一陣刺痛,幾不敢與之對視。
「獨角戲難免無趣,楊堅既然希望我去搶親,那我便遂了他的心願,正好也借此練練兵,畢竟我們與突厥之間難免一戰!」
張順之心中一凜,臉色又是嚴肅了幾分,「大人,需要屬下如何,盡管吩咐!」
「公主出嫁,禮節繁多,非是朝夕之事,暫且不急。」高興輕笑著道︰「你只要密切主意周國的動向即可。」
「是!」
……
當翌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入窗欞時,高興便緩緩睜開了眼楮。側首看看如乖巧的小貓般,在一左一右蜷縮在自己臂彎中酣睡的章蓉和武順,再看看趴在胸口上的張麗華,看著他們恬然而滿足的笑容以及她們那光滑細膩肌膚上斑斑痕跡,想及昨夜的荒唐,高興嘴角不由沁出一抹溫馨的笑容。
久別的戀人總是珍惜相聚的每一剎那,昨夜在向鄭氏問安後,高興便與章蓉三女秉燭夜談,互訴衷腸,最後終于在如潮的**中淪陷。
武順本來面薄,許是真個想煞了高興,再加上張麗華的蠱惑,最終放下了心中的矜持,與章蓉師徒一同侍奉承歡,章蓉的風情萬種,熟媚妖嬈,張麗華的青春狂野,激情四射,武順的溫柔似水,都叫高興享盡了艷福。
輕輕地抽出章蓉和武順懷中的手臂,將囈語中的張麗華從身上移到床榻上,感受著三女肌膚的滑膩綿軟,高興心旌一陣搖曳,不過他卻未有什麼輕薄的舉動,只是溫柔憐愛的在三女額頭上輕輕一吻,便悄無聲息地穿上衣衫走出了房門。
來到院中,看了一眼明媚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稍有些清冷的新鮮空氣,高興頓覺心曠神怡,精神不禁微微一振。
在院中尋了一處干燥的地方,高興面向東方盤膝而坐,緩緩闔上雙目,舌抵上齶,然後平心靜氣,開始修煉《長生訣》入門心法,平靜而耐心地尋覓氣感。
高興本就不是輕言放棄之人,是以這些時日以來,他始終運功不綴,更何況前夜激戰,機緣巧合下丹田之中涌出一道詭異的真氣,更讓高興堅信他體內的真氣並未消失。
雖然那道真氣如今已經消失無蹤,但高興卻隱隱明白是自己的修行進入了一個瓶頸,只要持之以恆,終有一日功力盡復,甚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半個時辰後,天光大亮,高興也緩緩睜開雙眼,收工而起,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雖然依舊未能得償所願,但高興卻沒有失落,而半個時辰的靜坐竟讓他神采奕奕,不見絲毫疲憊,便是盤曲的雙腿也沒有絲毫不適。
「吱呀!」
身後的房門開啟,武順率先從屋內走出,正對上高興看來的眼楮,思及昨夜的荒唐,頓時羞赧地低下了頭,面紅過耳,聲音也是透著羞澀,更顯嬌柔︰「夫君——」
「順兒,怎的起來了,沒有多睡會?」高興走上前,輕柔地為她將鬢角的散落的一縷發絲掠至腦後,溫暖的眼神如同一泓春水,流入武順的心田。
「日頭已然不早了,」看了看天邊的朝陽,武順的聲音如微風般輕柔,「何況妾身還要服侍娘親洗漱。」
「我長期在外,都是你們替我盡孝,照顧娘親,辛苦了!」高興用力握住武順的柔荑,臉上略有愧色。
「夫君莫要見外,照顧娘親是妾身的責任,不辛苦。」武順笑著搖頭道︰「夫君,你且少待,待妾身服侍娘親起床後咱們再行用膳,你看可好?」
「你去吧!」高興拍了拍武順的小手。
武順溫婉一笑,便邁著細碎的蓮步,往相鄰的院子而去。看著被朝陽渲染上一層金輝的武順那如扶風弱柳,婀娜多姿的背影,高興的心中滿是溫情。
……
晌午時分,罌粟花和蕭詩韻二女再次聯袂來訪,高興很正式地將二人引至靜室,待武順奉上茶水點心關門離去後,便換上了一副比較嚴肅的面孔,開門見山地道︰「罌粟花特使,韻兒妹妹,不知二位不遠千里來尋本公所為何事,二位不妨明言。倘若本公力所能及,看在二位一路保護家母的份上,本公定會盡力滿足。」
「小王爺果然是爽快人,甚得奴家喜歡!」
罌粟花似喜似羞,邊說邊笑,曼妙柔軟的身軀花枝亂顫,嫵媚而風情,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魅惑,縱然以高興的心智心下也微起漣漪。與曾今相比,罌粟花的媚功也愈是精深,如今的她已不需要可以做作,舉手投足間魅惑天成。
「小王爺,蕭師妹可不是普通的百花宮弟子,她是敝宮宮主嫡傳弟子,也是下一任百花宮宮主的繼承人,此次敝宮與小王爺商談之事也都是以蕭師妹為主。」
「什麼?」蕭詩韻加入百花宮已讓高興吃了一驚,卻不想她竟然還是百花宮下一任宮主。百花宮為魔門四派,勢力雖不是最強,但在長江中游卻是無人敢惹,尤其是宮主一脈相傳的《牡丹經》更是神妙非常。
「韻兒妹妹,沒想到你這麼厲害,竟然還是百花宮的少宮主啊,卻是大哥小瞧了你呢!」
「高大哥,你怎麼取笑人家?」蕭詩韻小憐微紅,縱然是忸怩羞態,身上那雍容高貴的氣度卻是依舊,更添了一分別樣風韻。
「好,好,說正事。」高興收了笑容,認真地說道︰「韻兒妹妹,你說吧,大哥洗耳恭听。」
蕭詩韻定了定神,臉色也復歸平靜恬淡,清澈的眼眸中閃爍著智慧的光彩,銀鈴般動听悅耳的聲音緩緩響起︰「高大哥,小妹此番是奉了師命作說客,希望高大哥能和我們百花宮合作。」
「哦?」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但听見蕭詩韻親口證實,高興心中依舊有些驚訝,「你們百花宮雄踞長江,鮮有人敢輕犯,我與你們相距甚遠,卻是不知為何如此?」
「高大哥,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莫不是你不當我作妹妹嗎?」蕭詩韻一雙妙目緊緊地盯著高興,清澈的眼神似乎能穿透人心,語氣中更是微微有些不滿。
高興故作不知的意圖被蕭詩韻拆穿,心中驚異于蕭詩韻的聰慧敏銳,臉上卻沒有絲毫尷尬,語氣淡淡地道︰「韻兒妹妹誤會了,大哥只是覺得有些突然。」頓了頓,高興又道︰「不知百花宮打算如何合作呢?」
蕭詩韻嘴角輕輕勾起,臉上篤定雍容的神態讓人總是不自覺地忽略她的年齡。
「高大哥,我們百花宮在長江沿岸有些關系,若是你我合作,相信你在南陳的生意會更加繁榮。我拜月教皆為女子,並無稱雄的野心,只是希望將來能得到高大哥的庇護,能有一片棲身之所。」
說完,蕭詩韻便一臉希冀緊張地看著高興,也不知是不是高興的錯覺,他發覺蕭詩韻眼中竟蘊藏著一絲異樣的神采,似乎是羞澀。
高興只是沉吟片刻便開口說道︰「有錢大家賺,你們的提議我同意了,不過相關細節咱們卻是要仔細討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