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與孫思邈的診斷完全正確,武順誕下的確實是一個男嬰。當高興將這個嚎啕大哭的家伙抱在懷中的那一刻,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自心頭涌起,而他也再沒有曾今那種如無根浮萍般的孤獨感。
他是高興,是大齊帝國的太子,前世的一切突然在這一刻模糊。
看著床榻上盡管疲憊虛弱,但臉上卻充滿了欣慰而溫暖笑容的武順,感受著懷中嬰兒心髒有力地搏動,高興的眼角突然有兩顆晶瑩的淚珠墜落。
「順兒,你辛苦了!」
將嬰兒交給身邊的章蓉,高興坐在床榻前,緊緊地握住武順微微有些冰涼的手,眼中滿是濃的化不開的情意。
武順沒有說話,只是溫柔地搖搖頭。無論分娩的痛苦有多麼巨大,看著小家伙安然降生,看著高興眼中的深情,一切的痛苦她都能忍受。
高興並不知道,當他的心境出現蛻變之時,他身上那雖然收斂,卻真實存在煞氣因為新生命的誕生而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消散,在那充滿死寂和毀滅的真氣中出現了一縷雖然微薄,但卻堅韌的生機,使得他在與孫巍相斗時受到的傷害快速地恢復著。
太子麟兒降生,對于北齊來說委實是一件喜事。畢竟如今的高氏一族,尤其是高長恭一脈,實在有些人丁單薄,一旦高興父子出現意外,這偌大的北齊定會分崩離析,而盡管這個小家伙才剛剛降生,但總歸是給了大家希望,也讓北齊的江山更加穩固起來。
武林大會舉行了整整十天終于落幕,雖然暗中心懷鬼胎的人不少,但在見識了高興一劍斬去孫維半個手掌的強悍後,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
參加武林大會的武者達到了近萬,雖然其中超過六品者寥寥,但高興並不在意。舉行這武林大會,只是為接下來的事情起到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
在武林大會結束的第二天,北齊帝國皇帝高長恭宣布成立帝**事學院,首任院長不是皇帝高長恭,而是太子高興。軍事學院院長一職當由德高望重,軍功卓著的軍中宿將擔任,高興雖然年輕,卻也算得上是眾望所歸,畢竟從出道至今,大小數十戰,他的戰績輝煌至極。
在軍事學院成立的同時,北齊開始對治下軍隊全面地整編。
獨孤永業調往朔州,任第一集團軍總司令,負責防御北方的突厥;傅伏調往洛州,任第二集團軍總司令,負責抵御北周,王琳為第三集團軍總司令,負責抵御南陳,與此同時,在晉陽成立中央集團軍,蕭摩訶任總司令。太子高興高興擔任全軍總司令。
第一、二三集團軍各自擁有軍隊二十萬,而中央集團軍更是擁軍三十萬,如此整個北齊總計兵力達到了九十萬。雖然這九十萬中有近三分之一是新補充進來的,但經過整合後,他們所能發揮出來的戰斗力絕對會超乎他人的想象。
這一次的整編不僅是對各區守將稱謂的改變,更是對于軍隊的結構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基礎則是參照高興起家時軍隊的組建。此次整編中,更是明確地將行政與軍事分開。
齊國如此巨大的動作讓鄰國甚為震驚,但出乎他們的預料,在此過程中,雖有些微混亂,但卻沒有動蕩,哪怕是敵對勢力暗中操作,在影刺、拜月教、百花宮以及吳三桂掌握的特種兵己方全力出擊下,一切的危機都被悄悄的化解。
趁著隆冬短暫的安寧,北齊整編軍隊之時,南陳的陳叔寶,準確的說是司馬復也是殫精竭慮地整合著麾下的勢力。
陳叔陵的叛變,陳頊的暴斃使得司馬復繼承皇位少了許多阻力,但也因為此事,陳國難免人心惶惶,司馬復要花費諸多心力,好在聖火教蟄伏陳國已久,謀劃甚大,司馬復的皇位還算比較安穩,不過他想要恢復司馬姓怕是還需要許多時間。
當周使李淵再次與司馬復商談結盟伐齊一事時,他沒有絲毫猶豫便應承下來。
一來是司馬復與高興本就有仇,高興當年給予的《長生訣》乃是假貨,讓他差點因此走火入魔,更因為這《長生訣》使得聖火教麻煩不斷,甚至被逼迫提前發動了叛變;二來齊國崛起,讓司馬復寢食難安,他想要恢復祖先的榮光,一統天下,齊國就必須鏟除。
司馬復之所以在這關鍵的時候謀取皇位也有他的考量,因為只有他發動對北齊的戰爭才能轉移所有人的視線,從而將自己的勢力完全滲透整個南陳,為恢復晉室而努力。
宇文雖是不學無術,昏聵無能,但身為一國之君卻最是好面子,突厥的慘敗讓他心中恐懼,宇文孝伯的無功而返讓他憤怒不已,然而高興的強悍卻更讓他嫉妒憎恨。
奪妻之恨,終生難忘,而他更害怕周國被吞並,他所擁有的一切化為泡影,是以縱然對戰爭恐懼,他還是听從了楊堅,鄭譯等人的勸說,派出使節,與陳國和突厥結盟,共伐齊國。
不過以宇文的性格,對于宇文孝伯的失敗,他雖沒有明確降罪,但卻將之疏遠,更是暗中打壓著宇文孝伯的勢力,進一步地掌控北周。
除此之外,宇文每天的生活依舊是醉生夢死,驕奢yin逸。沒有宇文孝伯與宇文神舉的阻撓,朱滿月終于如願以償成為了皇後,尤其是懷有龍子之後,她的地位更是穩固。
在齊國的動北方,在高興的幫助下,大賀楚才吞並了庫莫奚,一統契丹,也趁著突厥內亂,無暇他顧之時迅速融合,並且接到了高興的密令。
因為秦瓊的暗中挑唆,再加上突厥己方勢力各懷鬼胎,是以在這短短的兩個月,東突厥可汗阿史那攝圖,他缽可汗之子阿史那庵邏,新任可汗阿史那大邏便三方爆發了數次激烈的混戰,戰死的突厥勇士超過五萬,受傷的更是不計其數。
若非楊堅出使突厥,竭力游說,也許這場內斗將會持續下去,甚至會終究導致突厥的徹底分裂。
「三位都是草原的偉大的英雄,智慧超群,難道看不出這其中存在頗多蹊蹺,你們之間的沖突乃是有人故意挑撥嗎?如果你們如此爭斗不休,終會導致突厥四分五裂,讓強盛至極的突厥汗國走向衰敗,你們將會成為突厥一族的罪人,你們如何面對突厥子民,如何面對你們的祖先,如何面對草原的神靈?!」
庵邏,大邏便,攝圖三人俱都沉默,能成為一方霸主,縱然不是智近乎妖也絕不是蠢笨愚昧之輩,更何況隨著麾下將士死傷越多,他們心中也更加疑惑,尤其是在三方混戰之時,那馬賊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從未出現一般。
「三位,這一切都是高興所為!只有他才擔心突厥的強大,也只有他才會不擇手段分化突厥,讓突厥無力南下。」
「楊堅,我知道你們周國與齊國勢不兩立,想借助我突厥之力將之消滅,但我不相信你!」說話的是阿史那庵邏,他看著楊堅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就是這個人,導致了弟弟阿史那窟合真被高興擄走,讓突厥丟盡了顏面,從而發動了對齊國的戰爭。然而這場戰爭卻使三十萬突厥勇士留在了齊國,甚至就連他缽可汗也死在黃花堆。若非如此,他缽可汗又怎會將象征汗位的信物交給阿史那大邏便,這個卑賤的殘廢,讓他這高貴的可汗之子無法繼承汗位。
楊堅卻是視若無睹,甚至嘴角還泛起一抹譏諷的笑容︰「阿史那庵邏,我一直以為你是草原的英雄,如搏擊長空的蒼蠅一般強大,但如今看來你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你說什麼?你想找死嗎?」阿史那庵邏暴怒,殺氣騰騰地瞪視著楊堅怒吼道。
楊堅怡然不懼,冷笑道︰「你身為他缽可汗之子,不想著為可汗報仇血恨,卻一心想要謀奪汗位,與同胞自相殘殺,這種行徑如何配稱為英雄,又有什麼資格繼承汗位?他缽可汗雄才大略,竟有你這種不孝之子,恐怕在九泉之下心也難安啊!」
「鏗!」
阿史那庵邏猛然拔出腰間的彎刀,咆哮著就要向楊堅沖來,後者卻是大聲笑道︰「殺了我,只能證明的你的懦弱,讓所有的突厥子民輕視于你!」
「阿史那庵邏,他是周國使節,不可斬殺!」與此同時,阿史那攝圖攔在了楊堅面前。
看著阿史那大邏便也隱有護持楊堅之意,阿史那庵邏恨恨地收回了彎刀,森然地看著楊堅道︰「楊堅,說出你的誠意,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楊堅淡然一笑,他不懼怕庵邏,因為在四方會談之前他早已暗中拜訪過阿史那攝圖。
「三位,我知道突厥因為發齊之戰損失慘重,為表誠意,我國願意為三位提供部分過冬物資,不過也希望你們能以優惠的價格賣給我們一些優良的戰馬。」
攝圖、庵邏、大邏便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心動。突厥不適生產,每逢過冬便會十分困難,尤其是此次發齊失敗,更是讓突厥雪上加霜。三方混戰,雖是爭奪汗位,可未嘗沒有爭奪物資的緣故。若是能有周國提供的物資,他們過冬要容易許多。
「三位,草原一向崇拜強者,既然三位各不不服,無法分出高下,以我看不如換個方式,一決雌雄。」
庵邏眸中精芒一閃,沉聲道︰「什麼方式?」
「誰能率先攻入齊都,生擒高興,為他缽可汗和戰死的突厥勇士報仇,誰就是勝者,才配繼承突厥大可汗之位,稱為當之無愧的草原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