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之中如此淒慘,觀之驚心。(.請記住我)。WENXUEMIM鄭岫瑤鼻輕哼,喝道︰「誰管你拿什麼凶手,不要妨礙我建功。」
說著抬手,啪啪兩聲,五光石打中楚煌面門,火辣異常。楚煌腦光電轉,魂體收歸識海,肉身失了控制,軟癱在地。
鄭岫快步上前,長劍霍霍,就待梟了首級。
「你做什麼?」
太史紫儀急喝一聲,揮截攔去。鄭岫唬的一驚,連忙擋劍退開。
太史紫儀怒道︰「他都已經死了,你怎麼還要糟賤死人尸體?」
「我自然要他首級回去號令三軍,不然何以見得我斬殺敵將。你休要多管閑事,否則我可不管什麼龍宮,一並拿了治罪。」
太史紫儀臉色一沉,怒道︰「你小小年紀,怎地如此凶殘?」
鄭岫也怒,「你這人好生聒噪。」劈面一石打來,啪的一聲,將獸盔打落半邊,露出太史紫儀一張清麗萬端的臉來。
她眉毛雋雋的,眼楮大大的,鼻管挺直,唇色也艷。皮膚雖不十分白晰,卻極有光澤,有種生機勃勃的味道。頭盔掉落,滿頭黑發披散,憑生一段柔媚。
鄭岫看的一呆,抬手又一飛石,啪的正中面目,好像有金鐵相撞之聲。反觀太史紫儀卻面色如常,臉粉也不曾打月兌一厘。
太史紫儀素來溫厚,也被打出了火氣。當下叱喝一聲,催開金楮獸,揮鞭向鄭岫底門砸到。鄭岫硬接一記,識得她的鋼截也是件靈器。況且步戰不利,急攻兩劍,跳出圈子。卻見她凝神順目,手上雪玉劍陡然散發寸許豪光,劍鋒伸長數丈,拿在手中如巨椽一般,向太史紫儀掃去。
金楮獸一聲低吼,太史紫儀施展龍宮心法架海紫金訣護住真身,拉動鞍轡避開毫光之所指,劍鋒掃空在地上立現數尺深溝。太史紫儀銀牙一咬,抓起鞍前流星飛錘,擎在手中一陣急旋。月兌手向鄭岫砸去。
流星趕月。
萬丈金光如同潛龍出淵,舞爪咆哮,聲勢駭人。鄭岫也不示弱,舉起如椽巨劍,當頭直砍。
轟!
巨劍好似攔江堤壩,一沖而潰,震響驚人。鄭岫終顯慌亂,百忙中橫劍擋格,整個身軀都被金龍巨錘撞飛出去。覷目再看,流星錘已被太史紫儀抓在掌中,好似從未施展過一般。
鄭岫咬牙向倒地的楚煌看了看,恨恨而去。(百度搜索讀看看)
「你運氣好,居然遇到一個傻妞來擋架。」識海中妖鳳悠悠嘆息,好不自在的道。
「她要知道你就是蒸干白河的罪魁禍首,你猜她還會不會這麼好相與。」
「嗯……你說的,咱們現在是一尸兩命,你該不會出賣姐姐我。」妖鳳聞言連忙期期艾艾的裝可憐。楚煌不為所動,哼哼兩聲,不置可否。
太史紫儀上前探了探楚煌鼻息,沉吟著從身上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一粒紅溜溜的藥丸,給他塞進口中。運氣在他背上一拍,口中生津,頓將藥丸順了下去。
「你知道她給你喂的是什麼嗎?」
「續命丹唄。」
「這傻妞真是好心,這麼珍貴的丸藥都給你吃。卻不知你這個奸詐小子只是躲在識海中壓根什麼事兒都沒有。」
楚煌懶得跟她絆嘴。卻見太史紫儀忽的遲疑起來,默想了一會兒,才伸手將他平托起來,小心不讓身體接觸。
妖鳳嗤的一笑,不知使了什麼手法,楚煌身體徑自一滑,撞進太史紫儀懷里。她臉頰微紅,快步放在坐獸上,卻是不疑有它。
「這傻妞胸肉倒美。」妖鳳嘖嘖道。
楚煌本就無法完全掌握這具身體,現今龜縮識海之中,對神通的運用更是比不上妖鳳這種修行幾千年的怪物。心知妖鳳這會兒還無法和自己爭奪身體的控制權,倒沒想到她會無端搞些惡作劇,卻也無可奈何。
太史紫儀跨上金楮獸,認明方向而去。
楚煌心知自己被困這具肉身之內,一是自己魂體在激斗中傷損,二是以北溟接引術吸納了妖鳳的至炎之氣,這是她的本命真元,她自然不會任自己完全煉化,成熟運用。無時無刻不在想方設法將這些經過自己九陽元轉之體淬練過的至炎之氣吸納回去。這暗含嫁衣神功竅要,自然更為精純,裨益甚大。
現在她雖然比自己傷的重些,卻未必沒有機會。可以肯定,她一旦奪得身體控制權必然泯滅自己,自己亦然。
寸陰如金,敵死我活。
此時此地,他哪會在意這具肉身的本來面目,去攻佔什麼三山關。大道三千,各有法門。兩儀,三垣,四象,五行,六道,七情,八願,每種流派都有無窮奧妙。
修行的根本當然是陰陽兩儀。人為陽,妖為陰。陰陽兩濟大道昌。妖族人身而妖相,巫族人魂而妖魄,都是睥睨一世的存在。上古之後,物種精純,畢竟修行大神通者少。相傳修行界有一種葵花寶典,要人揮刀自宮,方能練就神功。正是成就男生而女相,人魂而妖魄,但畢竟是在細枝末節上下功夫。
但得道者數甲子保有童身,不泄元陽卻是真的。正像妖鳳說的,孫翊丹海早缺,要想在這具肉身上修練出品次,根本就是緣木求魚。而且孫翊的殺伐氣、血肉俗骨太盛,對魂體修復大大有礙。
修行者非不殺伐,南面一怒,伏尸百萬。制高點不一樣,豈是要人手執利刃,淌血鋸肉,與上山劈柴的樵夫何異?
「這傻妞胸肉挺拔,豐/臀滾翹,雙腿修長,十九還是處子。真是千載難逢的好爐鼎,要不要姐姐幫你一把,做成你破她一破。」楚煌在識海中專心修復魂體,對妖鳳不時傳來的撩撥之言置若罔聞。
現在他雖佔有肉身,魂體修復卻沒有躲在識海的妖鳳方便。別看妖鳳現在說話都甜膩膩的,修復進程卻片刻也不放松。一旦被她佔據主動恐怕要領教她的鐵血風采。
金楮獸騰雲駕霧,一時三刻已來到洞庭湖上空。
太史紫儀在獸角連拍兩記,降下雲叢,使個分水訣,透過九重潭水,方才現出地底龍宮的真顏。
那龍宮觀巍巍,恰似水晶雕鑄。紅魚玄龜游于底上,珊瑚海珍不可細數。空氣澄淨,乃海底靈氣集密之地。
朱門大開,一個銀袍金冠,淡銀面孔的青年踱了出來。看到趴在金楮獸上的楚煌,不由濃眉一軒,質問道︰「太史將軍,龍王著你查探白河水族屈死一事,你怎麼帶了一個凡間男人回來?」
頓了頓,又冷哼道︰「還是個死人。」
太史紫儀面孔一板,「水族屈死一事,我自向龍君稟報,不勞鎮海將軍動問。」
青年看著太史紫儀驅獸去遠,狠狠道︰「賤貨,早晚要你落在我手中。」
進城之後,才發現原來真正水晶雕鏤的宮宇還離得很遠,左右只是層街衢,繁華寂寞。過得一刻行程,才是水宮紫禁,龍王居所。
當下就有蝦兵蟹將迎了過來,幫太史紫儀牽了靈獸。「龍王何在?」
「在英華殿中和太平道長講經。」
「幫我照看靈獸和這位公子,我去面見了龍王就來。」
英華殿中。
太史紫儀侍立于側。洞庭龍君錦袍博帶,五綹長髯,相貌清 ,舉止有度,觀之可親。與他對席坐著一個粗布麻衣的道者,額頭豐隆,稜目碩唇,甚有威儀。就是龍宮武士口中的太平道長張無缺。
兩人下首還坐著一個輕紗蒙面的女子,一身淡黃衫褲,眉眼周致,曲線飽滿。她手持一卷帛書,細細翻閱。若身處萬人眾中,清寧閑遠。
洞庭龍君撫須笑道︰「老師方才所言太平要術真乃博大精深,治大國如烹小鮮,天下可運之于掌,不亦善哉!又謂聖人不死,大盜不止。振聾發聵,讓老拙如入芝蘭之室,眼界一新。」
「大王貴為四瀆龍神,統領江河淮濟,位高權重,一時莫比。身履九重,坐望天下。此真銀河行天之勢,欲行王道則王道,欲行霸道則霸道。我觀大王則不然,四海龍王盤踞四海,根深蒂固。覆海大聖烈覆空坐鎮域外,大王號令不出中陸。此固步圖死之謂也。大王激賞臣之太平要術,不知此術乃治平之策,非勘亂之方也。而若不勘平四海,何談治安之道?」
洞庭君聞言默然。
太史紫儀見龍君面有憂色。心知那道長所言不假。四瀆龍神雖是天界正神,卻非龍族。四海龍王敖氏是龍族傳承,一向自詡正統。覆海大聖是妖族七聖之一,神通廣大。遠非四瀆龍神所能撼動。便是涇河龍王仗著是西海龍王妹婿,為太子強娶了龍神小女。憑著這所謂姻親又讓他驕橫跋扈的小兒子做了八百里洞庭的鎮海將軍。洞庭君親弟錢塘君賦性剛烈,為兄不平,和四海龍族放對幾場。怎耐龍族勢大,連天帝也要拉偏架。錢塘君現被千斤巨枷釘在海底紫玉/柱上受苦。
「道長洞測天機,可有良策以授龍君?」
張無缺閉目無語,良久方道︰「難!」
當下,張無缺長立而起,和洞庭君客套兩句,辭別而去。
太史紫儀欲言又止。
洞庭君和善一笑︰「紫儀,此地更無外人,有什麼話不能直說。」
「我看太平道長是個月復有玄機的人,又對我水域大勢了如指掌。龍君何不問策于他。我看……。」
洞庭君指指天,微笑無語。
「白河之患,可有眉目?」
太史紫儀聞言面頰一紅,口齒也不利索了。躬身言道︰「回稟龍君,小臣愚鈍,白河現今水不盈尺,許多處已成赤地,水族遍野,傷亡無數。小臣沿海勘察數十里,都找不到因由。」
「數萬水族豈能無一活口?」
「許是天災。」太史紫儀也覺難解,囁嚅道。
洞庭君雙目一亮,駭了她一跳。片刻,光華暗去。洞庭君長吁口氣,慢慢道︰「不是天災,是人罪。其罪在我,白河水族,英靈未遠。羞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