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顆尖牙是‘赤練斑斕豹’的,此豹蟄居南荒‘幽冥森林’之中,中土許多年不見此物了……十年前,赤練仙子仗著此豹傷人無數。它不但威猛狠絕,兩顆尖牙更攜有劇毒,被他咬傷便是真仙也難以活命。」
一個長臉板牙道士捋著胡子唏吁不已。樊銳走了過來,笑道︰「這兩顆尖牙便是那赤練仙子坐騎斑斕豹口中之物,此牙雖是極毒,若能以秘法植入手臂,用精血豢養,卻是一件絕好利器。一真道長,你乃蜉羽門名士,若能修成此法,日後撞著赤練仙子時,給她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為道門除一大害,豈不大善。」
一真道長嘿然一笑,大為意動。
「各位,請靜一靜。」一個豹頭環眼的粗壯漢子大步搶出,向眾人抱拳施禮,大聲道︰「在下听聞‘忘川谷’中有修寶煉寶盛會,與東海‘金螯島’,南荒‘不樂城’同享大名。特地慕名而來,不知這修寶幾時開始?」
樊銳施禮笑道︰「原來是游俠兒雁天南,雁大俠是修寶?是煉寶?」
「某特來修寶。」雁天南從搭鏈里掏出一團金光閃閃的物事,遞了過去。
樊銳呵呵笑著接過,畢恭畢敬呈到張淺語面前,「請大小姐過目。」
張淺語明眸轉動,掃了一眼,淡淡說道︰「此靈器名曰‘六耳飛蝗’,屬投擊類靈器,對魂體難以造成傷害,品次最下。名曰六耳乃法不傳六耳之意,寓意無色無光,動若機括,十分隱蔽。你這塊飛蝗有靈力創痕,想必是施放傷人反被人手刀所斬,此寶靈力粗淺,沒有修復價值,徒耗心力。(.請記住我)」
「什麼?」雁天南面皮漲紅,「我老雁千里迢迢便為修復此寶而來,你們到底能不能修?」
張淺語冷淡的乜他一眼,懶得說話。
「你……你這小姑娘太也目中無人。」雁天南指著她心火大旺。
「強賓不壓主,即便人家不給修時,還是好言相商為好。雁大俠何必動怒。」一真道長呵呵一笑,從袍袖中拿出一個紅色描金小盒,遞上前來,「請小姐看看我這靈寶如何?」
樊銳揭開木盒,現出一枚貓眼大的碧綠珠子。
張淺語淡眼一瞟,說道︰「此珠名曰‘黑水離珠’,據傳是黑水真龍內丹,祭起之時,毫光閃動,觀之者失魂落魄,任人宰割。其實不過是上好貓眼配上‘天山離魂草’淬煉了一番。道長想必是遇上了神堅魂牢之輩,被人劈手打落。此珠配料無甚稀奇之處,只是用火有些講究,道長若寶它時,自己回去采些離魂草琢磨。」
「這……。」一真道長訕訕的接了木盒退開。
接著又有幾個修士拿了靈器出來,張淺語略看一眼,便輕描淡寫的道出靈器來歷,簡略分析幾句,便以沒價值修復結語。
白如萱悄悄拽了拽楚煌衣袖,輕笑道︰「這位大小姐真是傲氣的很,這般下去不是把這些人都得罪光了?」
楚煌見銀絲漸漸從她發間顯現出來,暗道不好,低聲道︰「‘銀絲靈咒’的效力就要消失了。」
「那怎麼辦?」白如萱明眸閃動,漸漸對楚煌生出依賴之感,便不如何驚慌。
「委屈你一會兒。」楚煌想了想,手中幻出‘紫芯梧桐’,在身前一刷,將白如萱收了進去。默運元神,將靈力轉為陰勁,現了魂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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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金鰲島’,南荒‘不樂城’和多夢山‘忘川谷’並稱為天下三大靈寶集聚之地。
金鰲島是東海‘銀鯊王’開設的靈寶海市,修行者可在市中自由交易各種靈器或者煉寶素材。
‘不樂城’是五百年前天齊帝征伐南荒的古戰場。南荒毗鄰幽冥森林,妖獸奇多。南荒百蠻精擅驅使妖獸作戰,天齊帝久戰不下,于是便向玄門下了征發令,數百玄門的杰出弟子組成軍隊,開往前線。
每有交戰,必是靈器攢飛,天崩地坼。最終,天齊帝慘勝,卻歿死歸途。無數玄門弟子懷攜師門靈寶葬身南荒,數百年來,不斷有後輩弟子前往南荒故地,冀盼能找到一件靈寶,使修為突飛猛進。久而久之,便成了這麼一處藏龍臥虎之地。
四極之內,玄門魔道無數,煉寶之士如雲。然而,像忘川谷這樣能修復靈寶的,卻只此一家,別無分號。靈寶之雜,本就包羅萬象,品次不一。要一一識辨絕無可能,更別說修復了。忘川谷有這面金字招牌,想不廣結善緣都不成。
靈寶對修行者來說,往往意義非凡,珍逾性命。倘有毀傷,自然是惋惜不已。世人皆知入忘川谷必須要得到谷中的邀請牌,有靈寶急需修復的都是托親友,找關系,好不容易才來到谷中。待得破鏡即可重圓,完璧便將歸趙之際,張淺語淡眼一瞟,紅唇微啟,便將人家滿心希望,一臉殷切澆的拔涼。
張淺語推拒了七八人,只留下一面分光鏡和一只飛雲筆,著武士用墊著軟綢的木盤乘了,許諾三日修好。
這兩件靈器卻是一人之物,那人是一個面皮臘黃的道姑,看起來病懨懨的,她一邊伸手入袖中掏模,一邊低聲笑道︰「大小姐幫了貧道這麼一個大忙,真讓人感激不盡。我知世俗之物貴谷必然看不上眼,我這里有三寸寒光,采自西極昆侖冰山之頂。那赤練仙子的‘冰魄銀針’便是由此光所煉呢?」
樊銳皺眉看了看那些個因修寶被拒而聚在一起抱怨的修士,淡笑道︰「自古有言,紅粉贈佳人,靈寶佩真仙。只要你的靈器還有修復價值,敝谷自然會之美,斷不受分文酬報。」
道姑笑道︰「貧道也不慣受人恩惠,更不能說了不算。樊旗主何必矯情呢?」
她說著從袖中模出一段寒光,忽的臉色一沉,笑容一收,冷哼一聲,寒光幽幽向樊銳甩去。
冰魄銀針!
那寒光卻是數段銀針一般的虛影,樊銳急呼一聲,雖驚不亂,雙手在面門一擋,將寒光盡數抓在手中。掌中一寒,光影一觸便倏然隱沒,樊銳見雙手上各有四個縴細紅點,手掌瞬間寒如霜凍,忙運靈力將寒氣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