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著時不過是個賣族求榮的小人,如今做了死鬼,又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楚煌冷笑一聲,雙目微闔,潛運道息,月復中魈丹‘嗡’的一振,金光大盛,一股莫可沛御的靈力充溢靈竅,游走周天,穿玉府,射雲霄,眉心一炸,現出一道小蛇般的蜿蜒金線,燭如天眼,猛然射出一道神光,灼灼如日。(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木屋被金光籠罩,神鬼難藏。眾人搜目細看,只見牆角地板上多了一片暗紅血漬,心頭驚疑不定。
那聲音痛哼一聲,血漬也好像禁不住明光照射,緩緩向壁角洇去,側耳靜听,尚有輕微的‘唧咕’之聲。血漬越拉越長,好像研出的脂粉慢慢化開,色澤愈紅,漸漸凝成一團血影。
「血靈?是血靈?」
不知是誰當先叫出聲來,看的出神的眾人霍然一驚,毛骨悚然。
「血影要成形,快阻止他。」雷鳴撕開黃鐘般的嗓門,跺足急喝。
血影宛如穿衣一般從光團中掏出頭顱、四肢,伸手在未化盡的暗紅血漬上揭開薄如蟬翼的一層,雙手一振,化成一件黑色皮毛穿在身上。
一眨眼間,血影已變作白禺模樣,他有著雄偉如山岳般的軀體,亂發虯髯,面目沉雄,膚色雖黑,卻不像尋常白禺那樣濃毛遍體。
「阿爸,阿爸真得是你嗎?阿爸?」抱著門柱的風小眨蒙眨蒙眼楮,大喜叫道。搖擺著浮胖的身軀跑了過去。
押著他的兩個武士,一個疏忽,見掙月兌了風小,口中呃呃直叫,撒開大步追上。
「阿爸真的是你,你沒死?」
風小抱著那人的腦袋端詳了一番,大喜過望。那人除了臉上毛發比以前的風野干淨了許多,身軀五官一般無二,風小是風野最鐘愛的兒子,哪里會認不得。
兩個武士見此情形,略感怯懼,指著那人嘰哩咕嚕問了幾句。
那人嘴角噙著一絲陰冷的笑意,雙肩微動,手上多了兩團血肉模糊的物事,尚在砰砰跳動。
兩個武士認出那兩團物事卻是血淋淋的心髒,胸口猛然劇痛,眼中盡是駭懼之色,直楞楞的栽倒在地。
「啊——阿……阿爸,這是什麼東西呀。」風小回身看到風野手上的物事,嚇得四肢酸軟,面無人色。
「這可是好東西。」風野呲牙一笑,神秘說道。‘ ’兩聲捏得血花飛濺,指爪間紅光大盛,閉目呼吸紅光中的血氣。
眾人這才看清風野手腕以下盡是森森白骨,指甲細長尖銳,如同骨刺,拇指上的指甲花卷般纏在一起,尤其驚人。他方才想必便是借著骨手利甲害了兩個武士性命,手段凶殘讓人發指。
「風野,」雷鳴一擺拐杖,厲聲罵道︰「想不到你早已拜入血影魔門下,修練魔功,作其走狗。今以血腥手段殘殺我族中弟子,天地昭昭,神人共怒,你還有何話說。別走,今日‘蟄龍拐’下,要你萬劫不復。」
「他兩個不識尊卑,死有余辜。」
風野懶洋洋地說了一句,舌忝著手上血跡,打個哈欠,啞聲笑道︰「血影魔怎麼了?只要他能給我白禺族指一條康莊大道,我風野任他驅使,五體投地。你再看看,白氏掌族,白典、白貫帶領族人披肝瀝血,到最後只落得個荒山遁跡。這一躲藏,可就是五百年呀!五百年來,我族人足不出荒山,終日與禽獸為伍。還談什麼上古靈澤,天賦獨異。他白氏掌族文難治平,武難拓土,又有何面目窮踞族長之位,讓合族父老祖祖輩輩隨他老死于荒山之中。」
「五十年前,無憂谷結出一棵龍涎朱果,此物本是我風野發現,可是白天私意褊袒,借著族長權威強奪給自己兒子服用。否則,以白寒山的資質修為焉能夠月兌胎。白天你煞費苦心一意栽培你那不成器的兒子,到頭來又如何呢?叛族忘本,一去不回。哈哈哈哈,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你敗壞別人的仙路,自己如何不飛升啊?」
白天須眉抖動,輕嘆口氣,「舉族人都道風長老粗豪爽直,你曲事血影魔,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其中還有這段衷曲。你能有這番見地,已見不是等閑之輩,偽飾多年更是城府不淺。可惜你心術不正,與血影魔沆瀣一氣,包藏禍心。自古傷天和者命必不久,獸人凶行豈足倚仗,你道追隨血影魔是光明大道,我只當是取死之途。」
「族長跟他嗦作甚,風野修習魔功,手段凶殘,已是入了魔道。我白禺族人人得而誅之。」
雷鳴一振蟄龍拐,暗聚靈力,大步搶上,瘦小的身體貫注著一股磅礡之氣,裹脅起雷霆之勢,厲嘯一聲,朝風野當頭砸下。
風野雙目一亮,兩手,刷的一聲,拇指甲刺抖得筆直,變作兩把尺長鈍劍,吞吐不定,猶如毒蛇。
雷鳴拐勢如狂風忽嘯,那拐得自一棵萬年古槐,木質能作地籟之聲,隨著他一招一式,嘶怒不已。狂風入林聲,巨蟒穿草聲,怒虎嘯撲聲,一式一變,搖魂落魄,擾人心神。
風野被拐影纏裹不得月兌身,猱身擋隔,驀的厲嘶一聲,掀起一道陰風,骨爪一伸,如探驪珠,撕破光影,將拐杖扣在手中,左掌急掠,磣磣骨劍向雷鳴脖頸之上抹去。
雷鳴沒想到風野竟敢生拿他的孤拐,‘蟄龍拐’在他手中揮舞起來,勢比萬鈞,陡被風野扣住,不驚反喜,正要施術將他手骨震斷。見風野指爪纏扣,掌中泛著一團幽幽亮芒,靈力急馭時別說震斷,要掙月兌也難,頓時心頭一緊。
「九陰白骨爪?你如何習得黃泉魔宗神通?」
雷鳴怒目驚問。風野陰測測一笑,骨手利甲朝他頸上急割。
「惡賊,看箭!」
火弩見雷鳴撲身而上,早將穿雲火弩擎在手中,此刻見雷鳴危殆,一扣機括,弩弦‘崩’聲巨響,箭石帶起一團尾火向風野腦顱打去。
箭石飛響,雲氣撕裂。風野大喝一聲,骨爪在孤拐上一轉,倒立而起。箭石擦著頭皮掠過,倏的射穿屋壁,只听門外喀嚓一聲,半截樹干被打落下去。
一卷頭發飛落,慢慢蕩到雷鳴面上。風野目光一亮,嘿然一笑,顧不得頭皮火辣生疼,急運道息,掀開骨刺向他頂門飛抓。
雷鳴性情摯烈,自不願舍拐保命,大喝一聲,舉掌迎上。兩掌交扣,靈力交崩,咯吱聲中,雷鳴肉掌宛如上了夾棍,被骨刺凌虐的血肉模糊。
雷鳴喉頭悶嘶,十指連心,痛如刀剜。
風野哈哈大笑,「雷鳴老兒,我往日對你百般謙讓,今日卻要連本帶利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