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青狐王,無憂谷中再會。wenxueMiM」赤尊信朝赤飛霜一擺手,兩人展開羽翼,沖入夜空之中,盤旋飛去。
「大師,道長,咱們也走。」韓志公快步走到雷寶兩人面前。
「血影大王功成咫尺,我二人自當襄助一臂。」雷寶腆著肚皮笑道,一真道長捋須附和。
三個各使五行遁術,隱了形跡,去如疾風。只听四周黑雲中隱約傳出一陣揮斗叱喝之聲,稍時,又歸于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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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鳴見眾人紛紛奔著荒蕪魔刀而去,喟嘆道︰「怨靈肆虐固然是一大害,荒蕪魔刀若被血影魔所得,禍患之烈恐怕更在怨靈之上。」
火弩冷然道︰「雷長老可有听說過,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天齊帝立雍至于當今,正是五百年有余。雍天子昏潰,神人共憤。天下將亂,亂亦何懼。必有英雄起于微末,起兵勘亂,重歸于大治。介時新君正統,豈能無明德賢政。」
「原來火長老也有英雄之志?」雷鳴譏嘲一笑。
「駑馬之質,不堪並駕。你好自為知。」火弩甩袖而去。
雷鳴拄杖木立,愕然良久。
秦箏道︰「血影魔決非良善之屬,荒蕪魔刀血食五百年,魔性強炙,便是南蠻王復生也駕馭不得。血影魔若得此刀,禍患不小。雷長老,閑言無益,我們還是速赴無憂谷中,合我們三人之力,或許能封印此刀,庶幾萬幸。」
雷鳴點頭稱是,「還是先解此燃眉之急再說。」
秦箏見楚煌有些心不在焉,心中略感生氣,輕哼道︰「楚相公,我們既是族中長老,如今白禺遭難,你我都是責無旁貸。還望你振作精神,免得無端丟了小命。」
楚煌聞言一呆,莞爾笑道︰「多謝秦小姐良言相告。千金之子,不坐垂檐之下。楚煌此命寶貴著呢,豈敢輕忽。既然知那怨靈禍亂之源,還有什麼不好辦的。先戰它三百回合,拿不下來時,再做打算。」
「夠爽快。」雷鳴哈哈大笑,忽然輕咦了一聲,想起一事。轉問秦箏道︰「天參不是讓夭夭入谷尋你嗎?夭夭現在何處?還安全?」
秦箏不由的黛眉凝起,微微搖頭。楚煌連忙把碧玉杖中如何現出無情碧劍,夭夭似被景旒兒所害之事說了一遍。
雷鳴皺眉沉吟︰「那碧玉杖是我天狼原十族共尊的權杖,五百年前傳下之物,料來不該有錯。天參隨侍天齊帝多年,景旒兒喪故之時,他或許藏下無情碧劍,之後封入杖中也說不定。至于夭夭,她確是白寒山之女,此事日後可向白寒山求證。」
心中疑團稍解,楚煌暗自整理其中頭緒,忽地‘哎呀’一聲,拊額苦笑︰「如今天參、地姥俱已亡故,我該到哪里尋找景旒兒下落?」
三人正無可奈何,忽听回雪‘哎喲’一聲,訝然叫道︰「天參夫婦的尸首快要消失了。」
三人連忙覷看,天參夫妻相擁以死,血影魔等人自然不會喪葬,雷鳴幾個也未有輕動。此刻,見他們尸首被一蓬茫茫綠光罩定,地下涌出道道黑氣,怨靈游蕩窺伺,卻近身不得。綠光中尸身白光閃爍,天參夫妻唇角噙笑,眉目如生,好像鏡中之影,緩緩遮蔽。綠光蓬然化作漫天浮熒。
雷鳴嘆口氣道︰「葉落歸根,水流匯海。化身雲氣,永埋天地。天參雖有半生殺伐,後來卻蔽護生民,生時靜穆,死亦無憾。比世間熙攘于名利者,不知高了凡幾。」
「五百年修為,竟然就這麼沒有了?」回雪目瞪口呆,她一心想修習高明術法,見天參夫妻偌大本事,卻不免身死寂滅,心頭頓生幾分慘淡之意。
子衿暗想︰「地姥雖然有些剛強蠻霸,倒不失為恩怨分明之人。她一生雖做了些錯事,最後卻能和天參不離不棄,終須安慰。可惜,才解恩怨,便歸冥途。她追逐了白天一生,到了九泉之下,終該好生團圓了。」
雷鳴拄著拐杖道︰「秦小姐、楚相公,事不宜遲,咱們也速去無憂谷。」
秦箏微微點頭,楚煌也無異議。雷鳴提起蟄頭拐一晃,幻出一股冷厲風漩,攪殺進層層黑氣之中,破開一處缺口,當先便行,秦箏挾劍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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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楚相公——。」楚煌剛欲邁步,便听到身後一聲嬌喊。
回雪扯扯子衿衣袖,跳出圈子,笑嘻嘻的趕了上來。「楚相公,我跟子衿也想到無憂谷中看看。你本領大,帶上我們。」
「我們是去和妖魔賭斗,又不是踏青游玩。你不是在你哥哥面前答應的挺好,怎麼一會兒功夫便要食言自肥了。」楚煌失笑。
「哼,本小姐長這麼大都沒求過人呢?頭一次開口便被人拒絕。真晦氣。」回雪板起面孔,很是不悅。
「回雪——。」子衿輕嗔一聲。
「好,好,你來跟他說。」回雪明眸一轉,扶著子衿腰肢推到楚煌跟前。
楚煌見子衿呼吸微促,黛眉婉約,丹頰玉潤,香澤隱約可聞,心虛的退開半步,「子衿小姐是明理之人,現在情勢萬變,實不宜自蹈險地。」
回雪背靠子衿香肩,輕哼道︰「原以為他有些肝膽,會跟那些滿腦子利害關系的家伙有些不同呢?誰知也不過如此。」
子衿淺笑道︰「我若堅持要去,便算不得明理之人,而是胡攪蠻纏之輩了。」
楚煌呼吸一滯,原指望她能勸撫一下回雪呢?
子衿娥眉輕蹙,笑問道︰「楚相公你看,我和回雪呆處這光圈之中,是否安然無憂?」
那光圈是韓志公劃下,想必有些威能。但若是突然出現幾個‘卸甲’中人,能否無虞便是未知之數。楚煌嘆道︰「無憂谷中凶險,必勝此處十倍不止。」
子衿輕嚙嘴唇,低聲道︰「不知闖無憂谷中之難,比之方時的血影魔大營如何?」
楚煌面露苦笑,當時血影魔大營何嘗不是凶險重重,子衿跟他陌路相識,便賜以援手,磊落豪邁強似男兒。這回,是要他還這個人情來了。
「楚煌從不強作好漢,無憂谷之凶險雖難逆料,怨靈血食卻讓人驚心,荒蕪刀之惡更有甚于怨靈。」
楚煌微翕雙目,暗馭神識,一聲徹地急震,‘湛龍騰龍矛’拔地而出。楚煌一緊矛柄,砰然扎入土中半尺。
「我這‘湛龍騰霧矛’乃天地神兵,可闢邪祟。此兵還吞食了海莽妖脈和龍太子內丹,蒼蟒化龍,神異非常。我跟此矛血氣相連,神識相通。今將它立于此處,便是怨靈成精,也休想傷你們分毫。」
子衿急道︰「楚相公此去惡斗尚多,豈能失了兵器?」
楚煌淡笑搖頭︰「我有無雙變化,不倚此兵稱雄。」
「說得好有本事,偏不肯帶我們同去。」回雪愕然看著蛇矛,扯過子衿沖楚煌揮揮手,「誰稀罕你的兵器,虧得子衿先時還好心載你,現在倒嫌我們累贅了。我和子衿就躲在我哥劃的光圈里,便是被怨靈吃了,也心甘情願。」
楚煌啞然失笑,伸手一引,蛇矛嗡聲一晃,落入手中。
「既然如此,兩位小姐自己珍重。」
回雪見楚煌轉身要走,氣得跺足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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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抿嘴笑道︰「回雪,你真得想去那無憂谷?」
「鬼才喜歡在這里坐地等死。」回雪俏臉憤憤。
「說得也是,既然兩處一樣的凶險莫測。勇闖玄關總好似坐以待斃。」子衿淺笑道︰「咱們何必托誰攜帶,求人不如求己,心念定時,便我二人,也一樣去的。」
回雪訝道︰「自己去?」
子衿微笑頷首。
「嗯——」回雪好似明白了什麼,輕笑道︰「求人不如求己,這話很對。咱們何苦求那個白眼狼,用熱臉貼人家的冷。」
子衿听她言辭不雅,玉頰一紅,「去——。」
楚煌听到她們的談話,腳步一緩,便見兩女步履匆匆的趕上。頭也不回直往前走。
「子衿,這樣行嗎?那白眼狼要是鐵了心不管我們怎麼辦?」回雪看著四周烏壓壓的黑雲,心里有些發怵。
子衿反而淡然一些,輕哼道︰「誰要他要管了,咱們自去。」
「真要自己去呀?」回雪呆得一呆,便見黑雲中無數怨靈張牙舞爪簇擁上來。一個磨盤似的碩大鬼頭猛然一漲,朝兩人合身吞下。
「子衿小心。」回雪嬌叱一聲,慌忙拔出短劍。
子衿心口怦怦,紅熱的心髒好似要跳將出來,看著眼前傾軋而來的怨靈,只覺著凶焰蕪亂,惱人心神。遮遮衣袖,輕輕閉上眼楮。
回雪一勾流螢劍,劍鋒幻出數寸白光,劈砍出融融之氣,黑雲被劍芒格擋,微微一滯,怨靈頓也巡逡不前。回雪稍稍放心,扭頭卻見子衿靜靜站立,素衣如仙,只欲乘風歸去,不由一呆。幾個碩大鬼頭相顧片刻,猛然嘶聲咬下。回雪驚叫一聲,抱住子衿身體,舉劍亂揮。
冷銳矛鋒從天而降,金光紫電盤繞,將鬼頭串連起來,金光四射,化為黑霧團散。
楚煌冷哼一聲,蛇矛在頭頂一擺,光芒漲如梁椽。黑雲攪散,怨靈煩冤哭叫,鬼嚎聲徹耳動地,當之者無不披創,灼傷者立成飛煙,後擁之勢不絕,前簇者紛紛卻步,自為傾軋。
楚煌趕忙托住兩女腰肢,使個遁地金光術,化作一道明光,遠遠遁去.